稽查小院深处,一间临时改造的、布满简易隔绝阵法的密室内,空气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从沈家车队劫来的几个黑色木箱被小心翼翼地放置在房间中央,箱盖敞开,露出里面那些形如枯爪、散发着浓郁死气与精血波动的“阴魂草”。即便有阵法隔绝,那股阴邪诡异的能量波动依旧丝丝缕缕地弥漫开来,令人心悸。
赵铁河捂着鼻子,眉头拧成了疙瘩,瓮声瓮气地骂道:“他娘的!这玩意儿的味道比乱葬岗还冲!沈家那帮杂碎,就用这东西炼药?吃下去还能是人?”
石猛抱着臂,铜铃大的眼睛死死盯着药材,沉声道:“某家感觉这东西……很不祥。不像是给人吃的,倒像是……喂给某种邪物的。”
木青儿指尖萦绕着淡淡的生命绿光,小心翼翼地靠近一株阴魂草,但她的绿光刚一接触,那药材表面的死气便如同被激怒般翻涌起来,发出细微的“滋滋”声,竟反过来侵蚀她的生命能量。她脸色微白,连忙后退一步,眼中满是惊骇:“好霸道的死气!这绝非自然生长,而是被强行灌注了极其庞大的怨念和阴煞……甚至,还有一丝被扭曲的生命力?”
众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场中最为专注的两人——秦昭与张牧之。
秦昭站在箱子前,双目微阖,【能量分析】视野全力开启。在他独特的感知中,这些阴魂草不再仅仅是药材,而是一个个扭曲的能量聚合体。浓郁的死气与阴煞如同黑色的外壳,但在那外壳最深处,他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本质极其精纯的……生机?但这生机并非温暖蓬勃,而是带着一种冰冷的、仿佛万物终结后残留的寂灭意味!
更让他心神震动的是,他丹田内的寂灭道种,在感受到这股“寂灭生机”时,竟自发地加速旋转起来,传递出一种既排斥又隐隐渴望的复杂情绪。仿佛这药材中蕴含的力量,与他的寂灭大道同源,却又走上了某种邪异的歧路。
“牧之,”秦昭缓缓睁开眼,眼中带着一丝凝重与疑惑,“你用阵法手段,仔细探查其内部结构,尤其是能量流转的节点。”
张牧之早已迫不及待。他取出数种检测用的晶石和罗盘,围着箱子忙碌起来。指尖灵光闪烁,一道道细微的探测波纹扫过阴魂草。他的脸色越来越严肃,额头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奇怪……太奇怪了!”张牧之喃喃自语,手指都有些颤抖,“这药材的内部,根本不是正常的植物纤维脉络,而是……而是类似某种微型阵法的纹路!这些纹路……正在缓慢地、持续地从虚空中汲取阴煞之气,同时……锁住并转化内部的那一丝核心生机!”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秦兄!这根本不是普通的阴魂草!这是被人为改造过的……‘活体阵法容器’!它的作用,恐怕不仅仅是作为药材,更是为了……培育和储存这种兼具死气与特殊生机的混合能量!”
“活体容器?培育能量?”赵铁河听得一头雾水,“培育这鬼东西干嘛用?”
秦昭瞳孔骤然收缩,一个可怕的念头划过脑海。他回想起苏家灭门案中被抽干的精血,黑风山深处可能存在的“归墟计划”,以及沈家对幽冥邪术的研究……
“我或许……明白了一点。”秦昭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他伸手指向阴魂草深处那丝寂灭生机,“这种生机,并非为了延续生命,而是……作为一种极其特殊的‘燃料’或者‘引子’。”
他看向众人,一字一句道:“沈家,可能在进行某种禁忌实验。他们需要庞大的死气与阴煞作为基础,但同时,也需要一种极其精纯、能够承载并驱动这股毁灭力量的‘生机’作为核心。苏家满门的精魂,黑风山阴脉的煞气,最终可能都是为了……培育出这种蕴含‘寂灭生机’的载体。”
“然后呢?培育出来干嘛?”石猛追问道,他感觉后背有些发凉。
秦昭目光深邃,仿佛穿透了密室,看到了黑风山深处的某种恐怖景象:“或许……是为了启动某个阵法?炼制某种邪器?或者……进行某种逆转生死、沟通幽冥的……‘召唤’?”
密室内陷入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这个推测惊得说不出话来。如果秦昭的猜测是真的,那沈家所图谋的,就不仅仅是财富和权势,而是某种足以颠覆认知、亵渎天道的疯狂行径!
“我们必须尽快弄清楚,他们到底要用这些东西做什么!”张牧之握紧了拳头,眼中充满了使命感。
秦昭重重点头,小心翼翼地用特制的玉盒将几株最完整的阴魂草封存起来。“这批药材是重要证据,也是线索。牧之,你继续分析其内部阵法结构,看看能否反向推导出它的用途。同时,我们得想办法,查清沈家下一步的动作!”
劫获的药材,非但没有解开谜团,反而揭示了更深、更黑暗的阴谋。沈家的实验,已然触及了生与死的禁忌边界。稽查小队面临的,将是一场与时间赛跑、阻止疯狂计划的艰巨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