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唔!”
被封住穴道的甘美阳发出了一声呻吟。
看着无数盗贼死去的场景,甘美阳的眼眶变得通红。
尽管穴道被封,她的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滴滴答答!
白基见状,默默地将她的身体转了过去。
因为他认为,即使是盗贼,看到如此残忍的死亡场面也会感到痛苦。
然而,她的眼神中却透出一种莫名的悲伤,
仿佛有什么话想说。
“很快就会结束了,再忍耐一下。我会把孩子带回来的。”
白基安慰道。
但她却瞪大了眼睛,怒视着他。
“唔唔!”
仿佛是在请求解开她的穴道。
但白基认为,即使孩子被当作人质,这个女人也不会再次背叛,因此他无视了她的眼神。
许奉瞥了一眼,传音道:
[本来不想这么说,但她好像很生气我们救了她。对吧?]
‘........’
许奉的表情带着一丝不满,白基闭上了嘴。
另一边,杨端和为了救孩子前往龙虎寨,清除了监视塔上的所有盗贼,进入了半毁的水路寨。
果然,事先布置好的陷阱,水路寨内几乎无人走动。
‘剩下的只有女人和孩子了吗?’
能战斗的人似乎都在船队里了。
顶多只有在了望台上和水路寨内巡逻的十几个守卫。
-咔嚓!
“呃!”
杨端和无声无息地靠近,一只手扭断了一个守卫的脖子。
杨端和默默地将死去的守卫尸体藏到了角落。
‘总共九个。’
杨端和悄无声息地一个接一个地解决了所有站岗的守卫。
其实没有必要杀掉水路寨内的人,因为他们身份不明,但留下后患总是不好的。
‘小屋里的女人们……’
决定放过她们。
反正这些只在水路寨内的人很难知道他们的真正身份。
船队上那些戴着斗笠的人也误以为天如运一行人是极刀六武门的人。
‘就是那里吗?’
杨端和很快就找到了寨主的小屋。
最华丽的小屋,自然是最显眼的。
小屋屋顶上铺着虎皮,仿佛在宣告着主人的威严。
‘屋内有两个人的气息。’
一个是轻微的呼吸声,另一个是反复走动的脚步声。
杨端和小心翼翼地打开小屋的门,走了进去。
屋内一个中年妇女正抱着婴儿摇晃,见状惊叫了一声。
“啊……”
-啪!
杨端和迅速点中她的穴道,让她昏迷过去。
她倒下时差点把怀中的婴儿摔在地上,杨端和连忙接住了。
-砰!
婴儿刚要哭出声,杨端和不得不点了它的睡穴。
对这么小的孩子点穴可能会导致窒息而死,这是无奈之举。
-嗖!
杨端和看着自己脚下的中年妇女,眼神中带着一丝无奈。为了防止她摔倒时发出声音,他不得不这么做。
虽然她只是一个没有武功的保姆,但毕竟看到了他的脸。
哪怕只是瞬间。
-咔嚓!
杨端和毫不犹豫地扭断了她的脖子。
留下已经冰冷的尸体,他抱着婴儿离开了小屋。
离开水路寨后,杨端和施展轻功,沿着河岸来到了船队停靠的地方。
“啊!”
杨端和惊讶地喊了出来。
离开前还是一触即发的战斗,现在却连五艘用铁链连接的船都不见了。
就连装满货物的大船也只剩下船头,正在缓缓下沉。
‘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全歼了?’
以天如运那怪物般的武功,这完全有可能。
玄境界的武功足以媲美中原武林五大高手。
只是速度实在太快了。
‘那时他用了那种手法吗?’
那一幕至今仍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上百把奇形剑在空中飞舞,掀起了一场血腥的屠杀。
那是他见过的任何强者都无法做到的技艺。
连他自己也被恐惧所笼罩。
[杨长老,这边!]
许奉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
顺着声音望去,只见许奉在半山腰挥手。
登上半山腰,发现一行人躲在茂密的灌木丛中。
“任务已完成。”
“辛苦了。”
看到婴儿,天如运点了点头,称赞了他。
杨端和忽然瞥见一边的白基正在用绳子将一个浑身血污的男子绑在树上。
光看那被割断的手肘,
‘教主的手笔。’
他立刻认出来了。
每次想到天如运手下的人,至少都会少一只胳膊。
据说,小教主候选者中有一半以上都失去了手臂。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嗯?’
另一边,神医的孙女甘美阳的状态有些异常。
她被点了穴道,无法动弹,不停地流泪,身体颤抖。
“许副官,她怎么了?”
“不清楚。因为状态不对劲,所以没解开穴道,但她一直在这样。甚至对我们怒目而视。”
“怒目而视?”
杨端和露出疑惑的表情。
他以为她是担心婴儿的安全。
杨端和抱着婴儿走到她面前。
“婴儿已经安全救回来了。”
原本颤抖不已的甘美阳看到婴儿,眼中顿时露出了安心的神色。
母爱的力量吗?
天如运见状,决定解开她的穴道。
既然婴儿在身边,她应该会逐渐平静下来。
然而,
-啪啪啪!
杨端和刚解开她的穴道,
“啊啊啊!!!”
甘美阳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
那刺耳的叫声甚至惊醒了昏迷中的人主。
人主睁开眼睛,环顾四周,才意识到自己没有死,而是被俘虏了。
‘这该如何是好?’
短暂的惊愕后,人主闭上眼睛,假装昏迷。
反正已经被绑住,逃也逃不了。
-咔!
“唔唔!”
杨端和慌忙捂住她的嘴。
本想再次点穴,但实在不明白她为何如此。
“你这是什么意思?”
杨端和的话让被捂住嘴的甘美阳气喘吁吁地想要说什么。
“如果你再叫,我就再点你的穴道。”
甘美阳的眼珠上下移动,表示同意。
杨端和松开手,甘美阳愤怒地说道:
“呼……呼……你们杀了我的夫君,难道以为我会原谅你们吗?”
“夫君?”
听到她突然提到“夫君”,杨端和、白基和许奉都皱起了眉头。
他们完全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杨端和心中一沉,问道:
“你是说那个寨主吗?”
“是的。你们明明知道他是我的夫君,却任由他死去!”
令人惊讶的是,甘美阳真的将龙虎寨的寨主视为自己的夫君。
白基想起她当时的眼泪,不禁感到震惊。
‘难道她真的是因为悲伤才流泪的?’
当时他以为她是因无法忍受那残酷的景象而感到恐惧。
船沉没时的惊慌失措,也是因为她在船舱里被封住穴道昏迷不醒,而她的夫君还活着就被淹死了。
一旦开口,她甚至对着天如运怒斥道:
“还有,你怎么能这样残忍地杀害那些英雄?仅仅因为有力量就屠杀那么多人。你真是个恶魔!”
“恶魔……”
她愤怒得几乎失去了理智。
换作普通人,面对天如运这样的怪物般的武艺和屠杀,早就吓得魂飞魄散,但她却毫无畏惧。
‘这,这女人是不是疯了?’
许奉的脸色顿时变得僵硬。
天如运的眼眸微微眯起。
她的态度如此不合常理,连他也感到疑惑不已。
在自白剂的作用下,武当派剑客玄云子亲口承认了神女被绑架的事实。
‘被绑架的女人为何要袒护那些绑匪?’
正当他在心中疑惑时,剌劳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这可能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Stockholm Syndrome) 的表现。]
‘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这是一种因恐惧而对威胁自己生命的加害者产生同情甚至精神上认同的症状。严重时,甚至会发展成爱。]
‘哈!还有这种症状。’
尽管听了剌劳的解释,他仍然难以理解。
另一边,人主假装昏迷,绑在树上,暗中偷听着这一切,心中暗自得意。
事实上,他早已多次接到类似的报告,对此非常清楚。
‘自从神女的孙女与龙虎寨的副寨主结缘后,他们之间的关系果然变得密切。呵呵呵。’
因此,她帮助人主设下的陷阱也在情理之中。
她不仅仅是出于救孩子的目的才合作。
对于甘美阳来说,丈夫和孩子所在的龙虎寨不仅是家人,更是同袍。
一年的时间改变了许多。
‘虽然牺牲了很多,但或许这也是件好事。他们得罪了神女的孙女,事情未必能如愿。’
人主的计划真的会如他所料吗?
甘美阳用燃烧着怒火的眼睛瞪着天如运和他的手下,说道:
“你们是受我祖母之托来的?那么你们的目的也显而易见了。你们想用我来换取祖母的帮助,救某个人,对吧?”
甘美阳比想象中聪明得多。
虽然不完全准确,但大体上猜得差不多。
他们的目的不仅仅是救出他们想要的太上教主,更重要的是让她永远效忠于天如运。
“请冷静。我们确实受你祖母之托而来。听说你被绑架,而且采主以孩子相威胁,我们怎么可能知道所有的细节呢?”
最终,杨端和开口试图消除误会。
然而,一个认为自己已经失去一切的人,岂会因为几句话就改变心意?
甘美阳愤怒地吼道:
“哼!真是可笑。即使如此,你们竟然还想伤害别人的重要之人!”
“哎呀……我们并非有意为之。而且我们并不知情。”
“不知情就能解决一切吗?我在这里明确告诉你们,你们绝对得不到想要的东西!”
“什么?此话怎讲?”
原本愣住的许奉眼神变得锐利,质问道。
甘美阳用满含怨恨的声音,仿佛在诅咒一般,对所有人说道:
“我不会去见祖母。如果你们强行带我去,我会告诉祖母,让你们的愿望落空!无论用什么手段!你们也会失去珍贵的东西,那时你们就会明白那种痛苦!”
她决心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阻止,甚至放出威胁的言辞。
好不容易救了落水之人,结果却要她交出包袱,真是让人头疼。
这真是个棘手的局面。
‘哼,有趣。好不容易得到了神医的孙女,结果却满心厌恶。真是活该。你们什么也得不到。’
人主假装昏迷,心中暗自得意。
原本要营救的人质变成了累赘,未来的路似乎更加艰难。
不仅要带她走,而且带走了也只会成为拖累。
真是鸡肋一般的存在。
‘让你们付出代价,让本主落到这般田地。’
就在他暗自得意的时候,许奉的冷嘲热讽声传了过来。
“……真是令人遗憾。你是不是把我们当成正派人士了?即使不是这样,你也完全不了解我们的教主大人。”
“教主?”
听到许奉的话,她气得双眼圆睁。
同样,假装闭眼的人主也是如此。
中原武林中,只有一个人能被称为教主。
‘教主?莫非……’
天如运冷冷地看着她,眼神冰冷,威压道:
“你以为只有你知道失去亲人的痛苦吗?”
“这,这……”
“你被谁绑架,爱上谁,或者谁对你重要,都与我无关。”
天如运的冷漠话语让甘美阳一时无言以对。
这完全出乎她的预料。
她以为这些人会因为自己的仇恨和愤怒而烦恼不已,毕竟他们有目的。
“你说你会用尽一切手段来妨碍我们?”
“当,当然。杀了我夫君的你们,我怎么可能帮助……”
她再也说不出话来。
因为所有注视着她的目光都冰冷无情,仿佛无尽的寒冰。
天如运摇了摇头,缓缓说道:
“无论你怎么说,我们都会带你走。”
听到要强行带走她,她瞪大了眼睛,愤怒地说道:
“哼!就算你们带走了我,也没用。我绝对不会帮你们的……”
“你真的能说出这样的话吗?”
“什,什么?”
“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瞬间,甘美阳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听到这话,假装昏迷的人主也惊得目瞪口呆。
“你怎么看?杨长老。”
“战场中人质被杀是常有的事。能收回尸体已是万幸。神医虽然会伤心,但又能如何呢?”
杨长老的回答让她脸色铁青。
这些人的语气完全不同于正派人士或普通人的思维方式。
“等,等等。你,你们不会真的想杀我吧?你……你!你是不是疯了?你们明明是来救我的。”
“因为有用才救你。”
“有,有用?”
“除了你是神医的孙女外,你一无是处。而你自己却放弃了这份价值。”
“这,这……”
人在生命受到威胁时,往往会改变想法。
她原本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现在理智终于恢复了。
但为时已晚。
天如运轻声对她说道:
“幸好你的孩子睡着了。”
听到这充满杀气的话语,甘美阳脸色苍白,失声尖叫:
“你,你这个恶魔……”
话音未落,天如运的手向一侧挥去。
她的脖子在强大的内力作用下被迫扭向一边。
“咔嚓!”
“啊!”
伴随着一声惨叫,甘美阳的颈椎断裂,当场毙命。
尽管她被愤怒所控制,但最终还是因冲动而失去了性命。
“啊!”
听到这一声,人主几乎屏住了呼吸。
“这,这些人难道不是疯了吗?竟然真的杀了她?”
她从未想过,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杀死神医的重要王牌——他的孙女。
更何况是在一个婴儿面前。
正当她感到不可思议时,耳边传来了脚步声。
“咯吱咯吱!”
接着,
“咔嚓!”
“啊!”
那人的手紧紧抓住了她的脖子。
她惊恐地睁开眼,看到天如运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着她。
那眼神充满了强烈的厌恶。
“你以为闭着眼睛我就发现不了吗?”
!!!
人主的双眼颤抖不已。
她在装昏迷时的呼吸与真正的昏迷不同,天如运不可能没有察觉。
天如运意味深长地说道:
“现在轮到你了。”
“啊!”
人主第一次体验到了心脏剧烈跳动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