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声响在通道内回荡，震得林闲耳朵嗡嗡作响。
通道内瞬间陷入一片黑暗，只有远处尽头那个水潭方向透来一丝微弱的光。
外面传来气急败坏的砸门声和模糊的叫骂，但那石门极其厚重，纹丝不动。
暂时…安全了？
林虚脱般地顺着墙壁滑坐到地上，浑身都在发抖，刚才那一瞬间的爆发抽空了他所有的力气和勇气。
怀里的瓦片，那原本就微弱的莹光彻底熄灭了，变得灰暗无比，甚至表面出现了一丝细微的裂痕。
透支使用系统的代价来了。
黑暗中，宝儿小声的啜泣显得格外清晰。
“哥哥…黑…宝儿怕…”
林闲喘着粗气，把她紧紧搂在怀里，试图给她一点安慰，尽管他自己的手也在抖。
门外是穷凶极恶的追兵。
门里，通道的深处，一片漆黑，不知道还藏着什么。
而他们，被彻底困在了这里。
石门落下的巨响还在耳朵里嗡嗡作响，外面气急败坏的砸门声和叫骂被厚重的石头隔了一层，显得闷闷的，反而更让人心头发毛。
林闲瘫坐在黑暗里，怀里抱着小声抽噎的宝儿，感觉自己像条离了水的鱼，只剩下喘气的份。虚像值彻底见底，脑袋里针扎似的疼，那是强行透支的代价。手里那块破瓦片凉冰冰的，裂痕硌着掌心，提醒他刚才有多冒险。
完了，这下真成瓮里的鳖了。门堵死了，退路也没了。
“哥…哥哥…”宝儿的声音带着哭腔，在黑暗里小手摸索着他的脸，“黑…”
“不怕，宝儿不怕，哥在呢。”
林闲把她搂紧些，声音哑得自己都听不下去。他强迫自己冷静，耳朵却竖得老高，捕捉着门外的动静。
砸门声停了一会儿，然后响起那个李家小头目的声音，隔着石门，有点变形，但那股阴冷劲儿没变：“里面的朋友，好手段啊。没想到这废弃之地还有这等机关。”
林闲没吭声，心跳得厉害。
另一边，王五尖细的嗓门响起来，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和急迫：“李头儿！跟他废什么话！这破石头一时半会儿砸不开，咱们得想别的法子！别让那俩肥羊跑了！”
“肥羊？”李家小头目的声音冷了几分，“王五，注意你的措辞。那是李家要的人。”
“是是是，李家要的人。”王五嘴上应着，语气里的敷衍谁都听得出来，“可这人现在堵在里头，咱们总得先弄出来不是？谁知道这鬼地方还有没有别的出口？要是让他们从别处溜了，咱们岂不是白忙活？”
林闲心里一动。有门！这伙人果然不是铁板一块！李家自持身份，看不起王五这些地痞，王五他们则纯粹是为了利益，对李家也没多少敬畏，只怕心里还琢磨着怎么多捞点好处。
一个模糊的计划在他脑子里飞快成型。虽然冒险，但眼下这情况，不冒险就是等死！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没那么抖，甚至故意带上点讥诮，朝着门外喊：“外面的，吵什么呢？想要林某出去，也得先说说，出去之后，林某和我这妹妹，跟谁走啊？”
门外瞬间安静了一下。
随即是王五迫不及待的声音：“当然是跟我们走！小子，识相点自己出来，爷还能给你个痛快！”
“王五！”李家小头目厉声喝止，语气带着警告，“这里轮不到你做主！”
林闲立刻抓住话头，声音提高了几分，故意显得很惊讶：“哦？原来不是一家的啊？那我可就糊涂了。李家的各位好汉，还有这边…呃…王五爷？你们这到底谁说了算？别到时候林某出去了，你们自己先打起来，那我跟徒儿是站着看呢，还是帮着谁？”
他这话阴阳怪气，挑拨的意思明显得不能再明显。
“你他妈放屁！”王五立刻骂了起来，“李头儿，你别听这小子挑拨！先把人弄出来再说！”
李家小头目没立刻说话，沉默了几秒。林闲能想象到他那张刻板脸上此刻的表情，肯定难看得很。李家的人向来眼高于顶，被王五这种地痞当着面抢话，心里能痛快才怪。
“这位…朋友。”李家小头目的声音再次响起，缓和了些，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只要你交出那个孩子，我以李家的名义担保，可以放你一条生路。至于某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他顿了顿，意有所指，“李家自然会处理，不劳你费心。”
“李头儿！你这话什么意思！”王五不干了，声音尖利起来，“人是我们一起堵住的！没有我们兄弟带路，你能找到这耗子洞？想过河拆桥是吧！”
“就是！李家了不起啊！”那个彪悍同伙也粗声粗气地帮腔。
“闭嘴！”李家小头目似乎动了真火，“再敢聒噪，别怪我不客气！”
门外顿时响起一阵兵器轻微碰撞和脚步挪动的声音，气氛一下子剑拔弩张起来。
林闲心里狂跳，手心冒汗。吵起来了！果然吵起来了！他赶紧趁热打铁，又添了一把火，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和“疑惑”：
“哎呀呀，几位好汉别动怒啊！我就是个路过的，带着孩子不容易。我就是想问个明白…这孩子吧，她哥哥我虽然没啥本事，但也知道她好像…呃…天赋有点特别？听说挺值钱的？”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满意地听到门外的争吵声小了下去，似乎都在听他说。
“我就想知道，这孩子…最后要是交上去，那奖赏…是怎么个分法？”他声音压低了点，像个真正关心利益的市侩之徒，“是李家独吞呢？还是见者有份？要是见者有份…那又是按功劳大小，还是按…谁拳头硬来分？”
这话简直像往滚油里滴了冷水。
王五那边立刻炸了：“听听！小子都明白道理！李头儿，你们李家想吃独食，没那么容易！”
“放肆！”李家小头目怒喝，“奖赏如何分配，自有家族定夺，岂容你等置喙！再敢胡言，立斩不赦！”
“吓唬谁呢！”王五显然也豁出去了，“就你们现在这三个人？真动起手来，谁斩谁还不一定呢！兄弟们，抄家伙！”
门外顿时响起一片刀剑出鞘的呛啷声，还有粗重的喘息和互相威胁的低吼。显然，利益当前，那点脆弱的合作关系瞬间破裂了。
林闲屏住呼吸，心脏快要跳出胸腔。打起来！快打起来！只要他们自己先乱起来，他就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