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皇帝于宫中设宴,名为赏梅,实则为安抚因北境战事而惶惶的人心,亦是各方势力试探、较量的舞台。
按制,陆雪瑶(萧墨珩身)重伤未愈,可以不出席。但陆雪瑶(萧墨珩身)深知,越是这种时刻,她越需要露面,哪怕只是露个面,也要让那些人看到,“萧墨珩”还活着,并且,依旧有着不容小觑的影响力。
她强撑着病体,穿上繁复的亲王礼服,在凌风和凌云一左一右的搀扶下,出现在了宫宴上。
她的出现,果然引起了不小的骚动。众臣只见摄政王脸色苍白如纸,身形比往日清瘦了许多,行走间甚至需要倚靠侍卫,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但那双眼眸,依旧深邃冰冷,扫视过来时,带着久居上位的威压,让一些心怀鬼胎之人不敢直视。
皇帝坐在御座上,看到萧墨珩,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讶异和复杂,随即换上关切的笑容:“皇弟身子未好,何必勉强前来?”
陆雪瑶(萧墨珩身)微微躬身,声音沙哑:“谢皇兄关怀。臣弟卧病已久,心中挂念国事,今日难得盛会,特来向皇兄请安,亦想听听……北境的最新消息。”她直接将话题引向了北境。
皇帝笑容不变:“皇弟有心了。北境有成王与众卿家协力,局势虽艰,但正在稳步应对。”他轻描淡写,将功劳归于成王。
成王萧墨宇坐在下首,闻言起身,意气风发地向皇帝和众人汇报了一番“捷报”,无非是击退了小股戎狄骚扰,稳住了某处防线云云,绝口不提云州危殆和大军溃败的事实。
陆雪瑶(萧墨珩身)静静听着,未发一言,直到成王说完,她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成王兄辛苦了。只是,本王记得,黑水城失守时,戎狄主力不下二十万。如今成王兄所言‘小股骚扰’……不知这二十万主力,如今动向如何?云州防线,可能抵挡?”
她问题犀利,直指核心!顿时,宴会上鸦雀无声。
成王脸色一僵,支吾道:“戎狄狡诈,主力行踪飘忽……云州有重兵把守,自是无恙。”
“哦?是吗?”陆雪瑶(萧墨珩身)轻轻咳嗽了几声,语气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但愿如此。若是云州有失,戎狄铁骑便可直入中原,届时……恐怕就不是‘小股骚扰’那么简单了。”
这话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一些忠于萧墨珩或有远见的大臣纷纷露出忧色。
皇帝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显然对成王的含糊其辞不满。
成王恼羞成怒,却又不敢在御前发作,只得强压怒火,狠狠瞪了萧墨珩一眼。
就在这时,轮番敬酒的环节开始。一名内侍端着酒壶,低眉顺眼地走到摄政王席前,为其斟酒。动作看似寻常,但陆雪瑶(萧墨珩身)凭借萧墨珩身体残留的对危险的直觉,以及她自身敏锐的观察力,瞬间捕捉到那内侍斟酒时,小指极其轻微地在那白玉酒壶的壶嘴处拂过!
酒有问题!
电光火石间,陆雪瑶(萧墨珩身)脑中闪过无数念头。是成王?还是皇帝?亦或是其他人?当众揭穿?没有证据,反而会打草惊蛇。喝下去?这身体绝对承受不住!
就在那内侍将斟满的酒杯递到她面前时,她忽然猛地一阵剧烈咳嗽,身体剧烈摇晃,仿佛随时要晕厥,手臂“不小心”猛地一挥——
“哐当!”
酒杯被打翻,殷红的酒液泼洒在案几和地毯上,发出轻微的“嗤嗤”声,竟冒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白烟!
毒酒!
虽然那白烟极淡,但靠近的凌风和凌云,以及一直密切关注着这边的少数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殿下!”凌风惊呼,立刻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陆雪瑶(萧墨珩身),眼神如刀般射向那吓得面无人色的内侍。
“护驾!有刺客!”凌云反应极快,立刻拔刀高呼,瞬间,摄政王府的侍卫和宫中护卫纷纷涌上,场面一片混乱。
皇帝脸色铁青,厉声道:“拿下!彻查!”
那内侍还想挣扎,却被凌云一脚踹翻,死死按住。
陆雪瑶(萧墨珩身)靠在凌风身上,气息微弱,仿佛受了极大惊吓,心中却是一片冰寒。果然忍不住动手了!而且是在宫宴之上,如此明目张胆!成王……真是狗急跳墙了!
她目光扫过成王,只见他脸上也带着“恰到好处”的震惊与愤怒,演技精湛。
这场宫宴,注定不欢而散。
经此一事,皇帝对成王的信任恐怕会大打折扣,而“摄政王”于宫中遇刺(未遂)的消息传开,也足以让那些摇摆不定的势力重新掂量。
回王府的马车上,陆雪瑶(萧墨珩身)疲惫地闭上眼。宫宴这一局,她险胜半子,但也彻底将自己暴露在了更危险的境地。成王的反击,只会更加疯狂。
“凌云,”她低声吩咐,“通知我们的人,计划提前。‘隐麟’那边,必须尽快敲定!”
她必须抢在成王下一次动手之前,握住扭转局面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