戊土精粹融入大地,明黄色的光芒如同活物般在地脉中流淌、蔓延。原本死寂、龟裂的广场地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弥合着伤痕,暗红色的污染被彻底净化,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厚重的肥沃气息。就连那些残破的宫殿石柱,表面也仿佛被镀上了一层温润的光泽,少了几分凄凉,多了几分历经沧桑的沉静。
整个昆仑墟这一角的空间,都因大地本源的复苏而产生了微妙的变化。空气中那股令人窒息的悲怆气息逐渐消散,虽然依旧荒凉,却不再绝望。连带着,此地上空那层暗红色的天幕,似乎也淡薄了些许,隐约能透下几缕久违的、略显苍白的阳光。
“土地…活过来了。”阿德利用鳍状肢轻轻触碰着脚下变得坚实温暖的地面,它能感觉到那股让它难过的悲鸣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安心的厚重感。
程澈的探测器上,代表生命活性与能量稳定性的指数正在稳步回升,他激动地记录着数据:“难以置信…这就是大地本源的力量吗?简直像是在创造奇迹!”
陆飒虽然不像程澈那样专注于研究,但也能清晰地感受到周围环境从“死地”向“生地”的转变,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看向云芷的目光充满了敬佩。
白玉游弋到一片新生的、散发着微弱灵光的苔藓旁,细细感应着,声音带着一丝欣喜:“地脉正在恢复流通,虽然缓慢,但确实在自我修复。这片土地…终于开始愈合了。”
就在众人为这变化感到振奋时,异变再生。
广场中央,那片曾被寂灭凝块镇压的核心区域,地面微微拱起,一道虚幻、朦胧、由纯净土黄色灵光凝聚而成的身影,缓缓浮现。它身形模糊,似人非人,散发着与戊土精粹同源,却更加古老、更加浩瀚的意志。
这虚影的目光(如果那光团可以称之为目光的话)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定格在云芷身上。一道苍老、疲惫,却又带着一丝新生意念的精神波动,缓缓扩散开来:
“多谢…道友…助我脱困…挽回此地…倾覆之危…”
这意念断断续续,似乎沉睡了太久,刚刚苏醒,还带着些许迷茫与虚弱。
“你是…此地山灵?还是昆仑墟的意志残留?”云芷平静地回应,她能感觉到,这虚影并非戊土精粹本身,而是依托这片昆仑墟土地而存在的某种古老意识。
“山灵…墟魂…皆可…”虚影的意念逐渐连贯起来,带着无尽的沧桑,“吾乃昆仑…西麓一隅…守土之灵…沉睡…已不知岁月…若非道友驱散污秽,唤醒戊土…吾将…彻底消散…”
它“看”向云芷,那虚幻的目光中充满了感激,也带着一丝探究与震撼:“道友身负混沌…行走于终末…是为…破局而来?”
云芷不置可否,只是问道:“此地的寂灭侵蚀,源于何时?可知其根源?”
墟灵虚影微微摇曳,传递出痛苦与愤怒的意念:“久矣…久矣…在第九轮回开启之前…便有污秽之力自天外渗入,侵蚀地脉核心…吾等竭力抵抗,终是不敌…上古仙神离去,大阵崩毁,此地便首当其冲…沦为寂灭巢穴之一…”
第九轮回之前?天外渗入?云芷眸光一凝。这与她之前的某些猜测吻合。
“可知‘净世教’?”她继续追问。
墟灵虚影波动了一下,似乎在回忆:“净世…未曾听闻…但操控寂灭,行灭世之举者…其背后…必有‘噬界黑渊’之影…那是…连上古仙神都忌惮的…域外大敌…”
噬界黑渊!一个比“净世教”更本质、更恐怖的名称!
墟灵虚影继续道:“道友既得戊土认可,又身负混沌…或真是此界一线生机…吾沉眠太久,所知有限…只知欲要真正修复此界,打破轮回…需寻回散落的其他本源精粹,重定地火水风…更要…直面黑渊…”
它的身影开始变得有些不稳定,显然刚刚苏醒,力量远未恢复。“吾需…继续沉眠…汲取戊土之力…修复己身…守护此地…道友…前路艰险…珍重…”
话音落下,那墟灵虚影缓缓沉入地下,消失不见,只留下广场中央那片被戊土精粹滋养后、显得格外生机勃勃的土地。
信息量巨大! 噬界黑渊!域外大敌!重定地火水风!
云芷站在原地,消化着墟灵提供的信息。敌人的真正面目似乎清晰了一些,但前景也显得更加严峻。修复世界,不再仅仅是积累功德,更是一场关乎此界存亡的、对抗域外大敌的战争。
她低头,看向脚下这片正在复苏的土地。戊土精粹的获取是一个重要的里程碑,证明了她的道路是正确的。
“走吧。”她转身,对等待的众人说道,“此地有墟灵和戊土精粹守护,已无大碍。我们该回去了。”
出来已久,桃源不知现状如何。而且,有了戊土精粹和新的信息,下一步的计划,需要重新规划。
寻找其他本源精粹,提升桃源实力,应对“净世教”乃至其背后的“噬界黑渊”…未来的道路,依旧漫长而充满挑战。
但此刻,携带着成功净化一处重要创伤的功德与戊土精粹的线索,归途的脚步,似乎比来时更加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