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微微扭曲,云芷的身影自东海之滨一步踏出,下一刻已出现在西方大陆的上空。下方是苍茫的山川与斑驳的废土,与记忆中并无太大不同,但她的灵觉却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弱、却与她刚镇压下去的力量同源的异样波动,如同墨水滴入清水,正在缓慢而顽固地扩散。
她眸光微凝,归墟之战虽暂胜,黑渊核心受创退却,但其散逸的些微气息,或是在更早之前便有触须探入此界,已然开始侵蚀这个世界的基础。速度很慢,范围似乎也有限,但这种“渗透”本身,比归墟之眼那等狂暴的爆发更显阴毒,防不胜防。
心念一动,她的身形再次模糊,朝着那感应到的、最近的一处异样波动源头掠去。
数息之后,她出现在一片曾经是繁华都市、如今已彻底化为藤蔓与变异植物乐园的废墟上空。浓烈的腐朽气息中,夹杂着一丝令人作呕的“死寂”。只见下方城市中心广场的地面,裂开了一道长达数百米的狰狞缝隙,缝隙中并非泥土,而是翻滚着粘稠的、如同石油般的黑色液体,丝丝缕缕的黑气从中升腾,周围百米内的植物尽数枯萎发黑,连岩石都在缓慢地沙化、分解。几头游荡至此的变异体,仅仅是靠近裂缝百米范围,便如同被抽干了所有生机,无声无息地倒地,血肉迅速干瘪腐朽,最终连骨骼都化作飞灰。
这正是黑渊气息的侵蚀特性,湮灭生机,归化万物于死寂。
云芷悬浮于空,面无表情。这等程度的侵蚀,对她而言挥手可灭,但关键在于,这样的缝隙,在此界还有多少?是否在不断滋生?龙宫封印尚需时日修复,她无法长期滞留此界充当“救火员”。
她并指如剑,凌空一点。一缕精纯至极的混沌之气落下,如同甘霖洒入旱地,瞬间没入那翻滚的黑色裂缝之中。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那粘稠的黑色液体在混沌之气的包裹下,如同冰雪遇阳,迅速消融、净化,翻腾的黑气也被抚平、驱散。不过片刻,那巨大的裂缝虽然依旧存在,但其中的黑色已褪去,只留下干涸的裂痕,那令人窒息的死寂感也消散一空。
净化这一处裂隙,对她消耗微乎其微。但云芷心中并无轻松之感。她神识如潮水般扩展开来,细细扫描方圆千里之地。果然,又发现了三处类似的、规模稍小的侵蚀点,有的在深山幽谷,有的在干涸河床,皆在悄无声息地污染着周围的环境。
她一一前往,挥手间将其净化。
做完这一切,她并未立即返回桃源,而是立于云端,陷入了沉思。黑渊的侵蚀如同瘟疫,单纯扑灭已出现的“病灶”只是治标,必须找到其在此界出现的“源头”或是“通道”,方能遏制其蔓延。是归墟之眼的力量渗透?还是此界本身在末世灾变中,某些脆弱的空间节点被黑渊气息趁虚而入?
或许,该去那些空间异常波动频繁的区域查探一番。她记得,在末世降临之初,全球各地曾出现过大量的空间裂缝,有些连通着未知的险地,有些则喷涌出异种能量。这些地方,很可能成为黑渊侵蚀的温床。
就在她确定下一个探查目标,准备动身时,心神微微一动,感应到了什么。她抬手,掌心一枚看似普通的白玉佩正散发着温润的光晕。这是她留给陆飒的传讯法器,非紧急或重大情况不会触动。
神识沉入,陆飒略显急促的声音直接在她心间响起:“云姐,速归!基地西北三百里外,‘死亡谷’方向出现异常能量爆发,规模极大,且有大量尸潮和变异体正被吸引,朝那个方向涌去!能量性质……前所未见,非比寻常!”
死亡谷?那是旧时代就着名的生命禁区,末世后更是凶名赫赫,连高阶变异体都不愿轻易靠近。此时出现异常能量爆发,又引动尸潮……
云芷眼中寒光一闪。是巧合,还是与那无处不在的黑渊侵蚀有关?
她不再犹豫,身形化作一道撕裂长空的流光,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径直朝着桃源基地的方向遁去。
无论前方是何等险境,她都必须亲自前往一探。若真是黑渊弄出的动静,那便正好,新账旧账,一并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