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潮溃散,危机解除,但桃源并未立刻恢复往日的平静。战场上留下的是一片狼藉和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破损的围墙、染血的泥土、散落的武器以及牺牲者的遗体,无不诉说着刚才那场战斗的惨烈。
短暂的震撼与狂喜过后,沉重的悲伤和疲惫涌上人们心头。在陆飒沉痛的指挥下,幸存的人们强忍着泪水,开始默默地打扫战场。阵亡者的遗体被小心地收敛,集中到一起,准备进行庄重的火化仪式,以免尸变。伤员被迅速抬往程澈的医疗点,进行紧急救治。
这一次,程澈的医疗点人满为患。虽然云芷最后以雷霆手段扫清了强敌,但在此之前,守卫者们与突破防线的丧尸进行了残酷的肉搏,伤亡不小。程澈和他的助手们忙得脚不沾地,消毒、缝合、包扎、用药……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和消毒水混合的味道。好在有云芷之前炼制的培元丹,吊住了几个重伤员的性命,给了程澈抢救的时间。
小雅也怯生生地来到医疗点附近,看着忙碌的程澈和痛苦呻吟的伤员,她的小脸上满是难过。她鼓起勇气,想再次动用那种神奇的能力,但想起云芷仙子的叮嘱,又忍住了,只是帮忙递递纱布,用她清澈的眼神默默给予安慰。奇怪的是,一些轻伤员在她靠近后,疼痛似乎真的减轻了一些,情绪也稳定了不少。程澈察觉到这点,心中对小雅的特殊体质有了更深的认识。
云芷依旧待在凉亭里,没有参与具体的善后工作。但她神识笼罩全场,密切关注着一切。当感受到那些牺牲者家属的悲痛,以及幸存者们的劫后余生之感时,她元婴周围的功德金光再次有所增长,这一次,带着一种悲悯与守护的意味。
“守护生命,消弭灾厄,功德果然更为深厚。”云芷心中明悟。单纯的杀戮低级丧尸,收益远不如这种击退大规模入侵、保全一个社区来得大。
傍晚时分,所有牺牲者的遗体被集中在一片空地上,周围堆满了收集来的干燥木材。幸存的一百三十多人,此战牺牲了十余人,全体肃立,气氛庄重而悲戚。陆飒站在最前面,沉声宣读着逝者的名字,每念出一个名字,人群中便传来压抑的哭泣声。
没有繁琐的仪式,陆飒最后只是高声道:“他们为守护桃源而战死,是我们的英雄!桃源不会忘记他们!他们的家人,由我们共同赡养!点火!”
火把被投入柴堆,烈焰升腾,吞没了英雄的躯体,也照亮了生者坚毅的脸庞。经此一役,桃源居民之间的凝聚力,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夜色渐深,营地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巡逻队员警惕的脚步声和伤员偶尔的呻吟。
凉亭内,陆飒、程澈、周小禾三人前来拜见云芷。三人都带着疲惫,但眼神却比以往更加坚定。
“仙子,此次危机,多亏您力挽狂澜。”陆飒代表三人,深深一礼。
云芷摆了摆手:“分内之事。经此一役,尔等有何想法?”
陆飒沉吟片刻,道:“仙子,我们不能再一味被动防御了。此次尸潮规模远超以往,若非您在,桃源早已不复存在。我们必须变得更强!我请求,能否请您传授一些……强身健体、甚至是杀敌制胜的法门?哪怕只是最粗浅的!”
程澈也接口道:“是啊,仙子!我的医术对付普通伤病尚可,但面对尸毒和这种大规模伤亡,还是力有未逮!能否请您指点一些更深奥的医理或丹药之术?”
周小禾虽然没说话,但眼神中也充满了渴望。他也想变得更强,能更好地保护这片田地和大家。
云芷看着他们,这三个最早跟随她的人,经过磨砺,心性已然过关。她建立桃源,本意也是汇聚气运,培养力量,以应对更大的危机。如今他们主动提出,正是时候。
“可。”云芷淡淡应允,“明日开始,陆飒,我会传你一套炼体引气之法,能吸收微薄灵气淬炼肉身,壮大气血,配合武技,足以应对寻常变异体。”
“程澈,我可传你《基础灵药图解》与《清心解毒丹方》,此丹虽不及培元丹,但对尸毒及寻常邪毒有奇效,所需药材,此地或可寻觅。”
“周小禾,你心思纯净,与草木亲和,我可传你《小云雨诀》与《草木滋养术》,虽无攻伐之能,却可助你更好地培育灵植,将来或有大用。”
三人闻言,大喜过望,连忙拜谢。这意味着,他们终于有机会触摸到那神秘的力量门槛了!
“法不可轻传。”云芷语气转为严肃,“尔等需立下心誓,不得恃强凌弱,不得背叛桃源,不得将法门外传邪佞之辈。违者,我必亲手收回所学,严惩不贷!”
“我等立誓!”三人毫不犹豫,当即以最郑重的方式发下誓言。
云芷点点头:“去吧,好好休息。明日清晨,来此见我。”
三人怀着激动和期待的心情退下。桃源的未来,似乎又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凉亭内,云芷独自望着星空。传授法门,意味着她与这个世界的因果牵连更深了。但这也是必然之路,仅靠她一人,终究难以顾及周全。培养本土力量,让他们有能力自己守护家园,才是长久之计。
“种子已经播下,能长出怎样的树木,就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她轻声自语。
毛豆似乎感受到主人心绪,乖巧地蹭了蹭她的脚踝。
夜空下,桃源经历血火洗礼后,正孕育着新生的力量。而云芷的功德之路,也步入了一个新的阶段——从单纯的守护者,转向了引导者和传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