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楼内,气氛凝重。
楚晏盘膝而坐,脸色青黑交错,额头冷汗涔涔,周身星辰之力艰难运转,与侵入体内的诡异死气和剧毒进行着拉锯战。那毒素异常顽固,如同附骨之疽,不断侵蚀着他的生机和星力,若非地脉灵乳和星辰之体强悍,恐怕早已支撑不住。
摇光守在一旁,美眸中满是焦虑和心疼,不时用沾湿的丝帕为他擦拭额角的冷汗,却又不敢出声打扰。
时间一点点流逝,楚晏的气息时而平稳,时而紊乱,背后的伤口在丹药作用下缓缓愈合,但那青黑色却蔓延得极慢,显然毒素未被根除。
终于,楚晏缓缓睁开双眼,吐出一口带着腥臭气的浊血,脸色稍稍好转了一些,但眉宇间的青黑依旧明显。
“怎么样?”摇光急忙问道。
“暂时压制住了,但无法根除。”楚晏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疲惫,“这毒素和死气混合,性质诡异,我的星辰之力也只能勉强延缓其蔓延。必须尽快找到‘祖木之心’。”
他摊开手掌,掌心那缕被逼出的毒气如同活物般扭曲,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阴冷。
摇光心中一紧,连忙将那块记载信息的龟甲再次拿出:“老族长已经去召集寨中最有经验的老猎人,他们或许知道更多关于葬星谷和生命之泉的消息。”
正说着,竹楼外传来了脚步声。老族长带着两位皮肤黝黑、眼神锐利、身上带着淡淡草药和血腥气的老猎人走了进来。两位老猎人看到楚晏,立刻恭敬地行礼,眼中充满了感激和敬畏。
“上仙,这位是岩隆,这位是木措,是我们寨子最好的猎人,年轻时都曾深入过黑瘴泽边缘,对里面的情况最熟悉。”老族长介绍道。
楚晏点点头,直接拿出龟甲,指着“葬星谷”和“生命之泉”问道:“二位可知这两处地方的具体位置?或者相关传说?”
两位老猎人看到龟甲上的字和图,脸色都变得凝重起来。
年纪稍长的岩隆沉吟片刻,用生硬的官话说道:“回上仙,‘葬星谷’……是黑瘴泽最深处、最可怕的地方,我们称之为‘恶魔之口’。传说那里是星星坠落之地,也是恶魔沉睡之地,弥漫着能让人发疯腐烂的毒瘴,还有各种可怕的怪物……从来没有人能真正深入那里并活着出来。”
木措补充道:“‘生命之泉’的传说倒是听过一些,据说是在葬星谷内一处极其隐秘的地方,是唯一能净化谷内毒瘴的圣泉,旁边生长着神奇的‘祖木’……但也只是传说,没人见过。”
老族长叹了口气:“看来想要找到,难如登天啊……”
楚晏眉头紧锁,果然如此艰难。但他没有退缩,继续问道:“可知大概方位?或者有什么特征?”
岩隆努力回忆着:“大概方位……应该是在黑瘴泽的西北方向,需要穿过一片被称为‘鬼哭林’和‘腐骨沼泽’的地方……特征嘛……听说生命之泉附近瘴气会变淡,有奇异的荧光植物……但这也只是祖辈流传的说法,真假难辨。”
西北方向,鬼哭林,腐骨沼泽……楚晏将这些信息牢记心中。有线索总比盲目寻找好。
“多谢二位。”楚晏拱手道谢,然后对老族长道:“族长,还请帮我们准备一些抵御瘴气和毒虫的药物,以及一份详细的黑瘴泽地图(如果有的画),我们需要尽快出发。”
老族长连忙道:“上仙放心,药物和物资早已命人去准备了。只是地图……黑瘴泽内部地形时刻变化,且危险重重,并无精确地图,只有一些祖辈流传下来的简陋路线图,恐怕帮助不大……”
这时,木措似乎想起了什么,忽然道:“上仙,或许……您可以去找‘灰岩寨’的巫医‘鸩婆婆’问问!她是方圆百里最有名的巫医,精通各种毒物瘴气,年轻时好像还进去过黑瘴泽深处采药,说不定她知道更多关于生命之泉的消息!”
灰岩寨?鸩婆婆?
楚晏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灰岩寨在何处?”
“在东边,大概一天的路程。”岩隆道,“不过……灰岩寨的人性子孤僻,很少与外界来往,那鸩婆婆脾气更是古怪,用毒手段高超,救人杀人全看心情,上仙若去,务必小心。”
有线索就好!楚晏当即决定,先去灰岩寨寻找鸩婆婆!
很快,白溪寨族人送来了大量准备好的物资:各种抵御瘴气的药粉、驱虫香囊、解毒丹、肉干、清水等等,甚至还贴心地为摇光准备了几套南疆女子的衣裙。
楚晏和摇光换上南疆服饰,稍作伪装,以免太过引人注目。摇光穿上色彩斑斓的南疆裙装,更显得身段婀娜,明艳动人,让楚晏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摇光察觉到他的目光,脸颊微红,低下头,心中却有一丝甜意。
一切准备就绪,两人辞别千恩万谢的白溪寨众人,在老族长和猎人们担忧的目光中,向着东边的灰岩寨方向出发。
离开白溪寨范围,再次进入茂密的原始丛林。有了白溪寨提供的药物和路线指引,行程顺利了不少。
一路上,摇光悉心照料着楚晏,两人之间的关系在共患难中愈发亲密微妙,偶尔的眼神交汇和不经意间的触碰,都会让气氛变得暧昧几分。但两人都默契地没有点破,当前解毒和应对追杀才是首要任务。
楚晏一边赶路,一边默默运功压制毒素,同时研究着那卷《星辰巫炼篇》。星月部落将星辰之力与南疆巫术结合的法门果然玄妙异常,尤其是在利用本地材料炼制丹药、法器方面,有许多独到之处,让他大开眼界,甚至想到了几种暂时压制毒素的新方法。
途中,他们再次遭遇了几波小规模的埋伏,有无面的杀手,也有血衣楼的佣兵,但都被实力大增的摇光和楚晏联手轻松解决。楚晏发现,摇光在服用了星璇造化果后,不仅修为达到灵境初期,对《幻辰秘录》的运用也更加出神入化,甚至能一定程度上影响敌人的心神,配合他的强攻,效果极佳。
经过一天多的跋涉,根据地图指引,他们接近了灰岩寨的地界。
这里的山势更加陡峭,岩石多为灰黑色,植被相对稀疏,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硫磺味和药草味。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到达灰岩寨时,楚晏忽然拉住摇光,闪身躲入一片怪石之后。
“怎么了?”摇光低声问道。
“有血腥味,还有打斗声。”楚晏眼神锐利,指向灰岩寨方向。
两人收敛气息,悄悄靠近。
只见灰岩寨入口处,一片狼藉!寨门被破坏,了望塔倒塌,地上躺着十几具穿着灰岩寨服饰的族人尸体,死状凄惨!
寨内,正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和愤怒的嘶吼声!
又出事了!
楚晏和摇光对视一眼,立刻悄无声息地潜入寨中。
只见寨子中央的空地上,数十名穿着黑巫寨服饰的蛮人,正在围攻少数几名负隅顽抗的灰岩寨战士!地上已经倒下了更多灰岩寨的人。
为首的是一个穿着黑袍、手持骷髅骨杖、面容阴鸷的老者,正是黑巫寨的巫师!他口中念念有词,挥动骨杖,一道道漆黑的巫术能量射出,不断有灰岩寨战士中毒倒地,痛苦哀嚎。
“黑巫寨的杂碎!你们不得好死!”一个浑身是血、身材高大的灰岩寨战士怒吼着,挥舞着石斧拼命抵抗,但显然已是强弩之末。
那黑巫寨巫师狞笑道:“哼!不识抬举!鸩婆婆那个老顽固不肯归顺,还打伤我们少寨主,今日就是你们灰岩寨灭族之日!杀!一个不留!”
攻击更加猛烈!残余的灰岩寨战士眼看就要被屠杀殆尽!
楚晏眼神一冷。黑巫寨果然贼心不死,而且手段如此狠毒!
他本不想多管闲事,但对方要杀光灰岩寨的人,其中可能就包括他们要找的鸩婆婆!而且这群人行事歹毒,留之后患无穷!
“动手!”楚晏对摇光低喝一声,两人如同猎豹般从藏身处暴射而出!
楚晏目标明确,直取那名黑巫寨巫师!擒贼先擒王!
那巫师正得意洋洋,忽然感到一股恐怖的杀机锁定自己,脸色大变,刚想施展巫术防御——
咻!
一道七彩流光如同瞬移般出现在他面前!正是那柄星辉短剑!
太快了!
咔嚓!
巫师手中的骷髅骨杖被短剑轻易削断!剑光掠过,一条手臂带着血光飞起!
“啊!”巫师发出凄厉惨叫,眼中充满惊恐!
楚晏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他面前,冰冷的手指如同铁钳般扼住了他的喉咙,将他生生提离地面!
“让你们的人,立刻停手。”楚晏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寒狱,不带一丝感情。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电光火石之间,为首的巫师已被制住!
所有黑巫寨蛮人都吓傻了,动作僵在原地。
残余的灰岩寨战士也惊呆了,看着这突然出现的、如同天神下凡般的两人。
“放……放开大巫师!”一个黑巫寨头目结结巴巴地喊道,却不敢上前。
楚晏手指微微用力,那巫师顿时翻起白眼,舌头伸出,眼看就要断气。
“停……停手!都停手!”巫师用尽最后力气嘶哑地喊道。
黑巫寨蛮人这才慌忙放下武器,惊恐地看着楚晏。
楚晏像扔死狗一样将巫师扔在地上,一脚踩住,目光冰冷地扫过那些黑巫寨蛮人:“滚回去告诉你们寨主,再敢来灰岩寨撒野,我必踏平黑巫寨。”
那些蛮人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搀起重伤的巫师,丢下一地尸体和伤员,狼狈不堪地逃出了灰岩寨。
灰岩寨幸存的人们看着眼前这一幕,仿佛在做梦一般。
那名浑身是血的高大战士走上前,对着楚晏和摇光深深一揖,激动道:“多谢二位恩人救命之恩!我是灰岩寨头人石猛!不知恩人高姓大名?”
“路过之人罢了。”楚晏摆摆手,“你们寨子的鸩婆婆可在?我们有事找她。”
石猛闻言,脸上顿时露出悲愤之色:“恩人来得不巧!鸩婆婆她……为了掩护族人撤退,被黑巫寨的巫师暗算,中了剧毒,此刻……此刻恐怕……”
他话音未落,一个年轻的山民急匆匆跑来,带着哭腔喊道:“头人!不好了!鸩婆婆她……她快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