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坤的死和针对苏浅浅的网络攻击,让团队的气氛降到了冰点。然而,就在这片压抑之中,一个微小的转机悄然出现。
在林逸持续以“灵枢九针”温和疏导,以及马国桢不惜成本地用珍贵药材为其滋养了数日之后,昏迷已久的唐雪见,终于出现了苏醒的迹象。
她的手指先是无意识地动了动,随后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剧烈颤抖,最终,艰难地撑开了一条缝隙。
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守在床边、面带疲惫与关切的林逸,以及旁边一脸紧张的马国桢和苏浅浅。
“…水…”她干裂的嘴唇翕动,发出微弱如蚊蚋的声音。
苏浅浅立刻小心地用棉签蘸了温水,湿润她的嘴唇。
唐雪见的眼神缓缓转动,扫过周围熟悉的环境,最终落在林逸脸上,那里面没有了之前的疯狂与冰冷,只剩下劫后余生的茫然与深深的疲惫。
“我…还没死…”她声音沙哑,带着一丝自嘲。
“阎王爷暂时还不收你。”林逸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感觉怎么样?”
“像…被碾碎了一遍…又勉强拼凑起来…”唐雪见尝试移动身体,却引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和全身针扎似的疼痛,让她瞬间冷汗涔涔。
“别乱动!”林逸连忙按住她,“你经脉受损极重,需要长时间静养。能醒来,已是万幸。”
马国桢上前为她诊脉,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脉象虽弱,但已无魔念躁动之象,那股冰火逆冲留下的残毒也暂时平稳。丫头,你这次能捡回这条命,多亏了林逸兵行险着,你也…足够坚韧。”
唐雪闻闭上眼睛,似乎在回忆那场发生在自己体内的惨烈战争,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再睁开时,她看向林逸的眼神复杂难明,有感激,有后怕,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谢谢…”她低声道,这两个字从她口中说出,显得格外艰难。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林逸摇摇头,正色道,“雪见,你现在感觉神魂深处,可还有任何异样?比如…残留的低语,或者无法控制的念头?”
唐雪见凝神内视,仔细感受了片刻,最终摇了摇头:“没有…很安静,前所未有的安静…只是,空得厉害。”那种力量被抽空、本源受损的虚弱感,让她极为不适。
林逸和马国桢对视一眼,稍稍安心。或许,那场逆冲真的将魔念彻底清除了。
然而,就在众人都略微放松的这一刻,唐雪见仿佛无意识地,用极其微弱、几乎只有气流摩擦的声音,喃喃了一句:
“…水鬼…上岸了…”
声音很轻,很模糊,像是在梦呓。
林逸耳力敏锐,捕捉到了这奇怪的词组,心中猛地一动:“雪见,你说什么?什么水鬼?”
唐雪见却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眼神再次变得涣散迷茫,困惑地看向林逸:“水鬼?…我…说了吗?不记得了…”
她眉头紧蹙,似乎连自己刚才是否说过话都无法确定,随即强烈的疲惫感再次袭来,她眼皮沉重,很快又陷入了昏睡之中。
病房内恢复了安静。
但林逸的心却无法平静。
“水鬼上岸了…”
这没头没脑的五个字,是唐雪见意识不清的胡言乱语?还是…在她与魔念对抗、或者在魔念被清除前的瞬间,无意中捕捉到的、来自黑莲内部的某个信息片段?
如果是后者,这代表着什么?“水鬼”是指代某个人?某个计划?还是某种…他们尚未知晓的威胁?
林逸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赵坤刚被灭口,苏浅浅就遭到网络警告,如今唐雪见又留下一个诡异的谜语。
黑莲的阴影,非但没有因为几次交锋而散去,反而变得更加扑朔迷离,如同暗流,在水面之下汹涌澎湃。
“水鬼…”林逸低声重复着这个词,眼神锐利如刀。
无论这是什么,它一定非常重要。这或许是唐雪见用半条命换来的、打破目前僵局的关键线索。
他必须立刻联系韩立,同时,也要做好迎接“水鬼”上岸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