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末双掌轻推,周身云雾骤起,三人身影顿时朦胧难辨。
转瞬间,漫天云气尽数吸入掌心,形成两道凝实掌劲轰然而出。撕天排云!
费彬与陆柏不敢怠慢,当即全力施为。嵩阳千古!
仙鹤呈祥!
费彬双掌托天,如捧嵩山朝阳,一道赤红掌劲沛然涌出。
费彬双目圆睁,眼珠几乎要爆裂而出,周身血气翻涌。
显然这一招已让他倾尽全力,林末带来的压迫感令他难以喘息。
而陆柏虽表面从容,嘴角却渗出血丝,双手如仙鹤展翅般舞动,勉力催动真气凝成一只血色小鹤,直扑林末而去。
双方绝技交锋,胜负即将分晓。
林末见状毫不迟疑,体内内力再度喷薄,两道乌黑云气暴涨化为巨掌,朝着红日与血鹤悍然抓去。
这一次,他未借天地元气,全凭自身深厚功力。
围观的武林人士早已惊呆——嵩山十三太保素来威名赫赫,此刻竟 至拼命境地!
人群中,雷一鸣与徐峰相视无言。
当差距如天堑时,嫉妒便化作了绝望。
韩毒龙指甲掐进掌心,盯着场中嘶吼:先天后期怎会有这等实力?这分明是郭巨侠设局!
林末一声暴喝,云气手掌骤然发力,血色鹤影与红日虚影寸寸崩裂。
费彬、陆柏鲜血狂喷,如断线风筝般砸落地面。
正与刘正风缠斗的丁勉见此情形肝胆俱裂:刘正风滚开!
休想!刘正风剑势突变,缭绕云雾骤然消散,长剑化作虚无幻影封死去路。
嵩山派胁迫家小的行径犹在眼前,此刻他岂会放虎归山?
寒光乍现,长剑从刁钻角度直取丁勉咽喉。
这一记杀招来得突然,丁勉后背霎时沁出冷汗。
好在他终究有几分真本事,惊怒交加间手腕猛沉,佩剑轰然下压。
周身气势再无保留,凝成虚幻掌影托着半座宝塔虚影,那塔身忽聚忽散,引得四周三流门派掌门与二流帮众面色煞白,膝盖发软如坠千斤,连内力都被压回丹田动弹不得。
嵩山派众人暗自心惊——丁勉对半步宗师境的领悟竟已至收发由心之境!若再进一步......思及江湖中多少英杰终其一生卡在此关,不少人攥紧了拳头。
前院哗然声中,宋远桥等人神色如常,唯有岳不群眼底闪过一丝阴翳。
华山派自剑气之争后元气大伤,如今只能蛰伏。
少林空性神僧捻着佛珠,余光扫向嵩山派阵营——卧榻之侧虎啸声声,到底令人难安。
战局陡转!刘正风未及拔剑便被气浪掀飞,佩剑寸断,胸口凹陷飙出血箭,滚落尘土时已奄奄一息。丁师弟且住!定闲师太的喝止与丁勉再度抬起的剑尖同时迸发。
宋远桥袖中手指微曲又松——五岳内务,武当终究不便插手。
清冷女声炸响耳畔,丁勉如遭雷击僵立当场。
待视野清明,定闲师太早护在刘正风身前。
他盯着自己发抖的剑尖,脸色铁青转向林平之:小崽子找死!杀意化作实质扑向那青衫少年。
林平之抚过剑鞘暗纹。
若这疯狗敢扑来,他不介意让江湖知道——半步宗师?十年前他就杀过。
人群里,韩素龙舔着嘴唇无声呐喊:剁了他!快!
墓。
韩毒龙看到曾经不起眼的人突然变得比自己优秀十倍,这种变化令他难以接受。
丁勉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林末闻言一笑,正要回应之际,一道剑光骤然闪过,直取他的咽喉。
原来丁勉趁其开口之时,突然拔出嵩山派 手中的长剑偷袭而来。这嵩山派太不要脸了,居然出手偷袭!
谁说不是呢,平日还道五岳剑派光明磊落...
半步宗师对付先天后期还要偷袭,莫不是怕重蹈费彬他们的覆辙?
围观者议论纷纷,但丁勉充耳不闻,眼中只有林末——只要杀了此人,便能挽回颜面。小心!
后院墙头传来柳若馨的惊呼。
她久候无讯,上墙查看时正撞见这幕。
方才见林末连败嵩山高手还在欣喜,转眼却见半步宗师竟不顾颜面偷袭。对,就是这样,杀了他!
人群中的韩毒龙狂喜不已,认定内力消耗的林末必死无疑。
剑光森冷,杀气逼人。
林末冷眼相对,抬手点出一指:惊蛰!
晴空一声雷鸣,各派 纷纷掩耳。
丁勉只见雷光闪过,精钢长剑轰然炸裂,碎片裹挟雷光反袭而来。
他沉身拍掌击飞碎片,借势跃起,右掌携巍峨嵩山之势压向林末。
这一式太嵩阳手比费彬更为纯熟,威势更是数倍之强。
林末正待运功相抗,忽闻破空声响。
丁勉突然收掌暴退数步,面露骇色。
林末见此情景,掌心内力涌动,目光疑惑地望向丁勉。
此时的丁勉正以左手连点右臂穴位,试图封锁经脉,却有一股诡异凌厉的内力自他掌心侵入奇经八脉,直冲丹田。
霎时间,丁勉胸口剧痛难忍,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瘫软倒地。
一旁的嵩山派 们目瞪口呆,他们刚安顿好费彬和陆柏,没料到丁勉竟也突然倒下。堂堂半步宗师,居然出手偷袭,嵩山派这般行径,也配称正道?”
一道白影飘然而至,语气中满是不屑,对五岳剑派之首的嵩山派毫无敬意。
林末闻声抬头,果然是东方白,心中了然方才出手之人必是她无疑。
大殿之内,宋远桥等人神色凝重:“诸位可看清那白衣人如何出手的?”
“阿弥陀佛,老衲未曾得见。”
“我夫妇也未察觉。”
空性、独孤一鹤、崆峒二老、何太冲夫妇纷纷摇头。
岳不群、天门道人眉头紧锁,唯有定闲师太专注于查看刘正风的伤势。
赶来的宋青书等人听闻议论,震惊地望向院中的东方白。多谢东方兄出手相助。”
林末含笑拱手。
东方白却玩味地瞥了他一眼。
林末笑容不变,心照不宣。林末,你没事吧?”
柳若馨快步走来,见丁勉倒地挣扎而林末毫发无损,稍稍安心。无碍,后面的事可还顺利?”
“都封穴捆好了。”
柳若馨答道。你是何人?敢与嵩山为敌!”
丁勉功力尽失,丹田内异种真气折磨得他言语如 ,但在 搀扶下仍强撑站起,死死瞪着东方白——这宗师级高手,实力恐在左冷禅之上,为何要帮林末?
“看不惯。”
东方白三字出口,丁勉怒极攻心,再度喷血昏厥。
嵩山 噤若寒蝉,搀着三人仓皇离去。
周围的江湖人士神情微妙,没想到东方白这等高手说话如此直白,倒是令人意外。
与此同时,柳若馨那一声高喝传来,铁飞花等人已护送刘正风家眷走出。
此刻的刘正风服下恒山派秘药白云熊胆丸,调息片刻后伤势渐稳,见家人安然无恙,心中稍定。此次若非林捕头,刘某必将悔恨终生,夫人代我致谢。”
刘正风对身旁妻子说道。
刘夫人明理,闻言立即领全家向林慕行礼:“林捕头大恩,刘家上下感激不尽。”
林慕略显意外,与柳若馨一同将他们扶起。
客套一番后,刘正风勉强恢复体力,起身环视院中群雄,脸色稍缓:“多谢诸位捧场,今日金盆洗手之礼虽经波折,但刘某仍备薄宴,望各位赏脸。”
嵩山派既退,典礼继续,然而众江湖人心思各异。
有人信了嵩山派指控,冷哼离场;有人持疑,留步观望。
少林、武当 正厅,似待宴后告辞。
华山岳不群、恒山定闲师太、泰山天门道人亦未离去,虽存疑虑,此刻不便多言。
宴席初开,众人依次落座。
林慕、东方白与宋远桥同席,显代表朝廷一方;韩毒龙、姬瑶花、柳若馨另坐一桌;宋青书等年轻 亦聚一处。
前院席间,青城派掌门余沧海 ,身后罗人杰、于人豪目光紧锁正厅内的林平之。总算找到你了。”
余沧海暗忖。
而林平之亦察觉其视线,眼中怒火翻涌。
此时,林慕忽向刘正风拱手:“刘大人,在下需借贵府了结一桩案子,可否行个方便?”
韩毒龙等人闻言色变,刘正风却毫不犹豫:“林捕头但有所需,刘某必当配合,不知是何案件?可需援手?”
“小事而已,不劳费心。”
林慕淡然起身,径直走向正厅门外,目光落向余沧海所在之处。
前院内的武林人士纷纷将目光投向林草,脸上带着疑惑之色。
正厅中韩毒龙等人脸色阴沉,暗自思忖。
柳若警与姬瑶花瞥了韩毒龙等人一眼,眼中满是轻蔑。阁下可是青城派掌门余沧海?林墓声音响起。
余沧海早已察觉异样,眉头微皱:正是贫道,不知三绝神捕有何指教?
虽身形矮小,但余沧海气势不减,一派掌门风范尽显。我来寻余观主所为何事,阁下心知肚明。林末语带讥讽,神色玩味。
院落霎时寂静,众人屏息以待。
余沧海心头一震,已然猜到来意。
啪!
茶案应声而裂。阁下莫非小觑天下英雄?胜了嵩山十三太保就如此狂妄?余某虽非绝顶高手,却也非任人欺辱之辈!
余沧海怒喝间将众人拉入阵营。
林末暗赞其机敏,可惜徒劳无用。
厅内刘正风眉头紧锁,不解林末意图。
林平之眼眶发红欲冲上前,却被身边少爷拽住衣袖,以眼神制止。岂敢冒犯余观主。
只是上月福州福威镖局满门被灭,不知余观主可曾听闻?当时身在何处?
余沧海强自镇定:荒唐!青城与福威镖局相距千里,区区镖局与本观何干?
见其抵赖,林末不慌不忙: 案天理难容。
若无实证,本官岂会妄言?
听闻此言,余沧海面色数变,突然厉声道:就算本观主所为又如何?他们杀我独子,我灭其满门!江湖恩怨江湖了,六扇门管得太宽!
满座哗然。
虽有名门正派行径令人不齿,却也有人暗忖 雪恨乃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