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像一条喘着粗气的红色巨蟒,在苏格兰的群山间呼啸穿行。我,李默,怀揣着一根制冷魔杖和一个画风清奇的躺平系统,带着我爹妈“光宗耀祖”的殷切期望(以及一箱子他们珍藏的二手教材),极其不情愿地踏上了这条“社畜预备役”的不归路。
列车包厢里,充斥着各种兴奋的、紧张的、故作成熟的十一岁小巫师的喧闹声。讨论着魁地奇球队,炫耀着宠物(隔壁包厢有个男孩带了只巨大的蟾蜍,味道相当提神醒脑),猜测着自己会被分到哪个学院。我全程缩在角落,用一本《初级魔药大全》挡住脸,假装深入研究鼻涕虫的多种用法,实则内心疯狂祈祷:来个安静点的学院吧,求求了,斯莱特林听起来太卷,格兰芬多太闹腾,赫奇帕奇……嗯,好像还行,但听说饭堂离得近,容易吃多长胖……
抵达霍格沃茨的过程,又是一场对心脏的考验。乘坐那些“自动驾驶”的小船在黑湖上漂荡,看着远处山崖上巍峨城堡的轮廓,听着旁边一个头发乱蓬蓬的小女巫用颤抖的声音讲述湖底巨乌贼的传说……我紧紧抱着我的魔杖盒子,感觉它那冰冷的触感是我与这个疯狂世界唯一的、冷静的连接。
穿过巨大的橡木门,踏入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礼堂,即便是见多识广(前世挤过北京早高峰地铁)的我,也被眼前的景象震了一下。成千上万根漂浮的蜡烛,星光璀璨的天花板,四条长桌上密密麻麻穿着崭新长袍的学生,以及教师席上那些奇形怪状(划掉)……气质独特的教授们。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个放在三角凳上,破旧、打满补丁、脏得仿佛刚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分院帽。
就这?我内心吐槽,决定未来七年命运的关键道具,外观就不能做个干洗护理吗?这卫生标准堪忧啊!
麦格教授拿着一卷长长的羊皮纸,开始念名字。每念到一个,下面就响起一阵紧张的抽气声。帽子被扣在一个个新生头上,有的几乎瞬间就喊出了学院,有的则要纠结几分钟。
“赫敏·格兰杰!”——一个头发蓬松、门牙有点突出的女孩几乎是跑着上去的,帽子刚碰到她的头发就大喊:“格兰芬多!”红金桌子爆发出欢呼。女孩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满意表情。
“德拉科·马尔福!”——一个淡金色头发、脸色苍白、下巴抬得能戳死蚊子的男孩,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上前,帽子几乎刚沾到他精心梳好的头发就尖叫:“斯莱特林!”
“纳威·隆巴顿!”——一个圆脸男孩战战兢兢地走上去,差点被自己的长袍绊倒,帽子纠结了好一会儿才喊出:“格兰芬多!”
我像个局外人一样冷眼旁观,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打哈欠。快点吧,分完院好吃饭,这流程比公司年会还冗长。
眼看着新生一个个减少,长桌上的空位被填满,我终于听到了那个让我爹妈引以为傲、却让我脚趾抠地的名字:
“李默!”
一瞬间,我感觉礼堂里至少有一半的目光“唰”地集中到我身上。毕竟,一个东方面孔在霍格沃茨还算比较显眼。我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着面部的平静,迈着一种“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回家”的飘忽步伐,走向那个脏兮兮的三角凳。
坐下。麦格教授将那只饱经风霜的分院帽扣在了我的头上。帽子很大,直接遮住了我的眼睛,世界陷入一片黑暗,只剩下布料陈旧的霉味和……呃,可能还有上一位同学的头油味。
“嗯……”一个细微的声音直接在我耳边(或者说脑子里)响起,带着点刚睡醒的慵懒和好奇,“又一个新脑袋……让我看看……哦?有趣……”
我内心警铃大作:来了!传说中的脑内扫描!
“让我看看你的渴望……野心?在哪儿呢?斯莱特林会帮你走向辉煌……”帽子的声音像是在翻找什么东西,“没有?一点点都没有?像被熨斗烫过一样平整?”
我:“辉煌?不了谢谢,我只想退休。”
“那么……勇气?格兰芬多需要无畏的心!我看你面对未知似乎很……淡定?”
我:“不是淡定,是麻木。而且无畏不等于想去找死。”
“勤劳与忠诚?赫奇帕奇欢迎你,那里温暖如家……”
我:“听起来不错,但‘勤劳’这个词跟我八字不合。”
“智慧!对知识的渴求!拉文克劳!这里满足你一切的求知欲……”
我:“看书可以,考试免谈。最好是那种能躺着看的、不带学分压力的闲书。”
帽子在我脑子里絮絮叨叨,翻来翻去,我感觉它就像个蹩脚的人事hR,对着我这份“求职简历”(我的大脑)一筹莫展。我的简历上既没有“野心勃勃”,也没有“勇往直前”,更没有“吃苦耐劳”,只有一行加粗的大字:“岗位要求:事少,离家近,不加班,最好能躺着完成。”
“奇怪,太奇怪了……”帽子的声音充满了困惑,“我分院几百年了,头一次见到这么……这么……一片死水般的宁静!你的内心简直像结了冰的湖面,连点涟漪都没有!你这孩子年纪轻轻,怎么心态跟个看破红尘、只想提前退休的老干部一样?”
我内心默默点头:“您说得对,我就是。”
就在我以为这顶破帽子要因为“无法归类”而当场死机的时候,它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
“等等!这是什么?!在这片意识死海的最深处……有个东西在转?!黑白的……两条鱼?首尾相连……缓缓旋转……散发着一种……‘爱咋咋地’的终极平和气息?!”
“梅林的胡子啊!你脑子里怎么有个太极图?!!”
我:“!!!”
太极图?!是我那个【无为诡道系统】的桌面背景吗?!这玩意儿还能被分院帽扫描到?!地府It部门和霍格沃茨招生办系统不兼容吗?!这是严重的系统冲突bUG啊!
帽子彻底陷入了混乱和纠结。
“拉文克劳?你的‘智慧’似乎不是渴求知识,而是……如何更高效地偷懒?不对不对!”
“赫奇帕奇?你的‘平和’下面藏着的是极致的‘懈怠’,不是真正的忠诚勤劳!”
“斯莱特林?野心为零!”
“格兰芬多?勇气……嗯,你面对我这顶古老而有智慧的帽子都在内心吐槽我脏,这算另一种勇气吗?”
我感觉到帽子在我头上扭来扭去,仿佛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礼堂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盯着这个戴了快五分钟还没出结果的新生。我甚至能听到教师席上有人在小声议论。
“快点啊……”我在内心催促,“随便哪个学院都行,只要能有张床让我躺下……”我感觉再戴下去,我头上都要长蘑菇了。
终于,在经过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沉默和纠结后,分院帽似乎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它用一种混合着无奈、释然和一丝“算了算了就这样吧”的语气,深吸一口气(如果帽子有的话),对着整个礼堂,用尽力气高喊:
“拉——文——克——劳!!!”
声音在寂静的礼堂里回荡。
我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终于……结束了!
蓝色与青铜相间的长桌上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几个级长热情地给我让出位置。我摘下帽子,礼貌地(且迅速地)把它放回三角凳上,仿佛那是什么烫手山芋,然后迈着比上台时轻快了不少的步伐走向拉文克劳长桌。
旁边一个戴着超大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女生友好地对我说:“欢迎来到拉文克劳!你的分院时间真长,帽子一定发现了你非凡的智慧吧?”
我接过她递来的一杯南瓜汁,面无表情地喝了一口,内心oS:“不,它只是发现了我脑子里有个躺平系统自带屏保,并且为该如何归类一个终极咸鱼而陷入了逻辑悖论。”
不过,拉文克劳?听起来确实不错。塔楼,图书馆,据说还需要回答逻辑谜语才能进门……听起来是个能安静看书(或者安静发呆)的好地方。只要没人逼着我参加什么“学院杯知识竞赛”,我应该能在这里很好地践行我的“无为诡道”。
我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看着教师席上那个白胡子老校长似乎朝我这边投来了意味深长的一瞥。
“所以,”我一边漫不经心地戳着盘子里的烤土豆,一边在心里总结,“分院危机,安全度过。拉文克劳,咸鱼港湾。”
“接下来,就是如何在魔法世界,将躺平事业进行到底了。”
只是,我脑子里那个缓缓旋转的太极图,以及拉文克劳塔楼里那些堆积如山的书籍,似乎预示着,我的“安静”生活,可能并不会如我想象的那般……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