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在霍格沃茨二楼那条原本普通的走廊里被彻底冻结、碾碎,然后重组成了一个谁也不认识的诡异形态。
我,李默,刚刚完成了“密室一日游”,带着些许管道里的潮气(和蛇腥味),一脸平静(其实是大脑放空)地站在女生盥洗室门口。
我的脚边,是那颗搁在地上、比我整个人还大的、覆盖着墨绿色鳞片的蛇怪头颅——诺克斯。它正努力表现出“我很乖,我很温顺”的样子,虽然那巨大的黄色竖瞳和时不时因为紧张而吐出的、带着腥气的信子,实在跟“温顺”二字扯不上半纳特关系。
我的身后,是它那从盥洗室门框里勉强挤出来的、如同小型城墙般的庞大身躯,几乎堵塞了整个走廊的通道。
而我的对面,是以麦格教授和斯内普教授为首,包括吓傻的哈利、罗恩,以及晕倒的洛哈特、抱着石化猫的费尔奇在内的“救援小队”。他们集体石化(非魔法意义上),表情管理彻底失控,仿佛集体目睹了斯普劳特教授把曼德拉草当盆栽养还给它唱摇篮曲的惊悚场景。
这极具冲击力的一幕,所带来的死寂,并没有持续太久。
因为,这里是霍格沃茨。消息的传播速度,比幻影移形还快,尤其是在这种涉及“终极怪物”和“最诡异学生”的爆炸性新闻上。
首先是一个路过的高年级赫奇帕奇学生,他本来只是想抄个近路去厨房,结果刚拐过弯,就看到了一条……蛇?一条大得离谱的蛇?脑袋还搁在那个拉文克劳的“诡术师”脚边?!
“梅梅梅梅林的上吊绳啊——!!!”他发出一声堪比曼德拉草成熟时的尖叫,手里的书本“哗啦”散了一地,整个人连滚带爬地原路逃了回去。
这声尖叫,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第一块石头。
紧接着,更多被异常动静吸引来的学生和教授,从走廊的两端涌了过来。
“发生什么了?”
“听说密室怪物跑出来了!”
“在二楼盥洗室那边!”
“快去看看……呃?!”
当这些好奇的、担忧的、或是纯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目光,穿透人群,落到走廊中央那副“人蛇和谐”(?)的画面时,所有的声音都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戛然而止。
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仿佛整个走廊的氧气都被瞬间抽干。
“那那那……那是……”
“蛇怪!是密室里的蛇怪!”
“它它它……它在李默脚边?!”
“我是不是出现幻觉了?谁给我来个清醒咒?!”
惊恐!极致惊恐!
如果说之前关于密室的恐慌还带着一丝传闻的不确定性,那么此刻,这头活生生的、散发着冰冷嗜血气息的庞然大物,就以最直观、最惊悚的方式,碾压了所有人的心理防线!
然而,比蛇怪本身更让他们感到世界观崩塌的,是它那与恐怖外表截然相反的、堪称“卑微”的姿态!
它没有攻击任何人!
它甚至没有散发出多少威胁的气息!(它在努力收敛)
它就像一只被驯化了的大型犬(如果犬科动物长五十英尺并且浑身鳞片的话),温顺地、甚至带着点讨好地,把它那颗足以吓死巨怪的头颅,搁在那个拉文克劳男生的脚边?!
而那个男生——李默,他们口中的“诡术师”,此刻正一脸“刚睡醒还有点起床气”的麻木表情,仿佛脚下踩着的不是能瞪谁谁石化的神话级生物,而只是一块有点硌脚的石子。
这反差太过强烈,太过离谱,以至于很多人的大脑直接宕机,处理不了这超载的信息量。
几个一年级格兰芬多女生当场就哭了出来(主要是吓的)。
几个斯莱特林的学生脸色惨白,下意识地往后退,差点踩到晕倒的洛哈特。
就连闻讯赶来的弗立维教授,都差点从他习惯站着的那摞书上掉下来,他扶着自己的小心脏,用小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喃喃:“梅林啊……这比最复杂的如尼文组合还要令人费解……”
而我,就站在这片由极度惊恐、难以置信、以及世界观碎裂声组成的风暴眼中心。
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如同实质的针,扎在我身上。如果目光有温度,我现在估计已经被烤熟了。
我能听到他们压低的、颤抖的议论:
“他……他收服了蛇怪?”
“用什么方法?黑魔法吗?”
“不可能!黑魔法怎么可能让蛇怪这么……听话?!”
“你忘了他是‘诡术师’了吗?他用的根本就不是我们知道的魔法!”
“梅林啊……他到底是谁?!”
这些目光和议论,并没有让我感到任何骄傲或者成就感,我只觉得……很吵,很麻烦。
我现在只想赶紧把这条过于显眼的“新宠物”处理掉,然后回到我的塔楼,在我的床上进行一场为期三天的昏迷式睡眠,来弥补我今天严重透支的精神(和运气)。
我尝试挪动脚步,想往拉文克劳塔楼的方向走。
我脚边的诺克斯立刻领会(或者说误解)了我的意图,它以为我要带它“巡视领地”,立刻昂起了它那巨大的头颅(虽然还是低垂着,但相对于之前贴地的姿态已经算“昂起”了),发出了一声低沉而顺从的嘶鸣,然后挪动它那庞大的身躯,准备跟上。
它这一动,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又浇进了一瓢冰水!
“它动了!它要攻击了!”
“快跑啊!”
“教授!保护我们!”
人群瞬间骚动起来,惊恐的尖叫和推搡声此起彼伏,几个学生差点发生踩踏事件。
麦格教授终于从极度的震惊中强行回过神来,她脸色铁青(更多的是后怕),用魔杖指着蛇怪(动作有些僵硬),声音严厉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李默先生!控制住它!立刻!”
斯内普教授也举着魔杖,他那双黑眼睛里不再是平时的冰冷,而是充满了极致的警惕和探究,他死死地盯着我,仿佛想从我脸上看出我到底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
我:“……”
控制?我怎么控制?用爱发电吗?
我无奈地(内心)停下脚步,看了一眼因为引起骚动而有些无措、又把脑袋低下去几分的诺克斯,又看了看周围乱成一锅粥的人群,以及两位如临大敌的教授。
“所以,”我在这片混乱中,发出了灵魂的叹息,“我只是想回个宿舍而已……为什么就这么难?”
“带着新宠物逛个校园,怎么就引起这么大的骚动了?”
“这届师生的心理素质,看来还有待提高啊……”
此刻,我站在走廊中央,身前是吓坏的人群,脚边是过于乖巧的蛇怪,肩膀上站着炸毛的猫狸子,口袋里装着躁动的幽灵……我感觉自己不像是个解决了危机的英雄,倒像是个不小心打开了潘多拉魔盒、然后被一堆麻烦追着跑的倒霉蛋。
而这场由我(被动)主演的、史无前例的“惊恐注目礼”,还远未到结束的时候。我知道,更大的麻烦——比如邓布利多的“谈心”,魔法部的质询,以及如何处理这条蛇怪的终极难题——还在后面等着我。
唉,躺平之路,道阻且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