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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浓稠得化不开。冰冷的潮白河水无声流淌,倒映着天穹上几点疏落的寒星,微光破碎,更添几分孤寂与萧索。初春的寒气,裹挟着河水的湿冷,丝丝缕缕地渗透进骨髓。风掠过开阔的河滩和远处黑黢黢的芦苇荡,发出呜呜咽咽的悲鸣,如同无数冤魂在暗中啜泣。

张家湾镇的方向,已无前几日的冲天火光,但空气中依旧弥漫着一股焦糊与血腥混合的、令人作呕的衰败气息。昔日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粮行码头,此刻沉沦在死一般的寂静里,只有偶尔几声粗野的呼喝或女人压抑的哭泣撕破夜幕,旋即又被更深的黑暗吞噬,证明着那里已被凶兽盘踞。

距离码头约一里多地的下游,一片临河陡坡的阴影里,几个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身影紧贴着冰冷的泥土和嶙峋的岩石。张世杰半跪在坡顶一块巨石后,身上覆盖着厚厚的、沾满泥污的油布,只露出一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死死锁定着灯火零星闪烁的码头区域。他身后,赵铁柱、王勇,还有另外两名最为精悍沉稳的家丁赵大牛、孙老七,同样伏低身体,呼吸压得极轻,如同冬眠的蛇,只有握着刀柄或短弩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大人,”赵铁柱的声音压得极低,像一阵风吹过枯草,他挪到张世杰身侧,指向灯火相对集中、隐约可见几艘大船轮廓的方向,“看那边!火光最亮,人声最杂,还有船影,八成就是粮船被扣的地方!娘的,这帮天杀的畜生!”

张世杰微微点头,没有言语。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在黑暗中反复扫描。码头上,几处用抢来的门板、木箱甚至尸体堆砌起来的简陋工事后,晃动着模糊的人影。更远处,靠近镇子残破街道的入口,似乎也有几个固定的哨位,隐约可见刀枪的反光。流寇的警惕性比预想的要高,但混乱和劫掠后的松懈依然存在——岗哨分布不均,彼此间隔过大,且大部分人的姿态透着一股散漫。

“哨位…至少七处。”张世杰的声音如同冰珠坠地,清晰而冷冽,“码头正面三处,左右两翼各一处,镇子入口一处,还有…那边芦苇荡边缘的阴影里,似乎也藏着个暗桩。”他的手指无声地点过几个方位,赵铁柱等人顺着望去,凝神细看,果然在芦苇荡边缘一处不起眼的土包后,捕捉到一丝几乎被黑暗吞没的、极细微的烟头明灭。

“狗日的,够贼!”王勇低骂一声,后颈一阵发凉。若不是大人提醒,他们一头撞进芦苇荡,必然被那暗桩发现。

“正面强攻是找死。”张世杰的结论斩钉截铁,“铁柱,按图,那条通到码头后面的窄巷,入口在哪?”

赵铁柱立刻从怀中掏出那卷被摩挲得有些发软的桑皮纸,借着微弱的星光和远处码头火光的映照,仔细辨认着上面潦草却关键的线条。“大人,在这边!”他指向陡坡下游,靠近河岸的一片乱石滩和稀疏的枯芦苇,“图上画着,从这堆乱石后面绕过去,贴着水边走,绕过前面那个小土湾,就能看到一片塌了半边的破房子,巷子口就在那破房子后面,被一堆烂船板和杂物挡着,不仔细找根本看不见!”

张世杰的目光立刻投向那片乱石滩。地形复杂,乱石嶙峋,枯苇丛生,在夜色下如同潜伏的巨兽。但确实是个极好的渗透路径,避开了正面和两翼的大部分哨位,唯一的威胁就是芦苇荡边缘那个暗桩,以及…可能存在的巡逻队。

“铁柱,大牛,跟我走水路,摸巷子口,探码头后面虚实。”张世杰的命令简洁有力,“王勇,老七,你们留在此处,盯死正面码头和那个芦苇荡暗桩!注意任何巡逻队动向!若我们暴露,你们立刻制造动静吸引注意,然后按原路撤回乱石滩下游汇合点!不得恋战!”

“大人!”王勇急了,“太险了!让俺跟您去!铁柱留下!”

“执行命令!”张世杰的声音陡然一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此处制高点视野最佳,需要你们的眼睛!记住,你们的任务是眼睛和耳朵,不是刀!”

王勇和孙老七心中一凛,看到张世杰在昏暗中那冷硬如铁的侧脸,所有劝谏的话都咽了回去,只能用力点头:“是!大人小心!”

张世杰不再多言,率先如同狸猫般滑下陡坡,无声地没入坡底的阴影中。赵铁柱和赵大牛紧随其后。三人迅速来到冰冷的河边。刺骨的寒意瞬间透过单薄的衣裤,激得人一个哆嗦。

“油布裹紧,下!”张世杰低喝一声,率先将厚实的油布裹住身体,只露出口鼻,毫不犹豫地滑入初春冰寒刺骨的河水中。赵铁柱和赵大牛一咬牙,也依样画葫芦,紧紧跟上。

“嘶——”冰冷的河水如同无数钢针扎进皮肉,瞬间夺走了大半体温,连呼吸都为之一窒。三人强忍着刺骨的寒意和几乎冻僵的麻木感,紧贴着陡峭泥泞的河岸,只将头露出水面,借助岸边乱石和稀疏枯苇的掩护,在黑暗中缓慢而艰难地逆流向上游挪动。每一步都踩在滑腻的淤泥和水草上,冰冷刺骨的河水不断冲刷,带走宝贵的热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白气,每一次动作都小心翼翼,生怕激起太大的水声。

时间在极度的寒冷与紧张中变得粘稠而漫长。远处码头传来的喧嚣声似乎清晰了一些,夹杂着粗野的划拳声、醉醺醺的咒骂,还有女人断续的哀泣,如同地狱传来的背景音,刺激着紧绷的神经。张世杰的心跳沉稳而有力,他强迫自己忽略几乎冻僵的身体,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听觉和视觉上,像一台精密的仪器扫描着周遭的一切。赵铁柱和赵大牛紧随其后,牙齿不受控制地轻微打颤,却死死咬着牙关,眼神里充满了狼一般的警惕。

终于,艰难地绕过那个突出的小土湾。前方河岸的阴影里,果然出现了一片坍塌了大半的土坯房废墟,断壁残垣在夜色下如同巨兽的骸骨。就在废墟后方,一堆腐烂发黑的破船板、烂渔网和不知名的杂物堆积如山,几乎堵塞了视线。

“就是那里!”赵铁柱用几乎冻僵的手指,激动地指向杂物堆侧面一个极其狭窄、仅容一人侧身挤过的缝隙,若非提前知晓,绝难发现。

“铁柱警戒后方水路。”张世杰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水汽的寒意,“大牛,跟我进巷!”

他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得肺叶生疼。将裹身的油布紧了紧,他如同一条湿冷的蛇,悄无声息地从那狭窄的缝隙里挤了进去。赵大牛紧随其后。

一股浓烈的、混合着霉烂、鱼腥和某种陈年污垢的恶臭扑面而来,几乎令人窒息。巷子极其狭窄、阴暗、曲折,两侧是倾斜欲倒的土墙或废弃房屋的后墙,头顶被胡乱搭着的破草席、烂木板遮蔽了大半天空,只有零星光点漏下。脚下是厚厚的、粘滑的淤泥和各种难以辨明的垃圾,踩上去发出令人心悸的“噗叽”声。

张世杰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每一步都轻如鸿毛,身体紧绷到极致,感官放大到了极限。他的右手紧紧握着腰间的精钢短匕,冰冷的刀柄是此刻唯一的温度来源。赵大牛屏住呼吸,紧贴在他身后,手中的短弩微微抬起,弩箭在黑暗中闪着幽冷的微光。

巷子深处死寂一片,只有他们自己压抑到极致的心跳声和脚下淤泥的微弱声响。转过一个几乎呈直角的弯,前方隐约透来一丝微弱的光亮和人声!

张世杰立刻停步,身体紧贴冰冷的土墙,如同壁虎般融入阴影。他示意赵大牛停下,自己则如同鬼魅般无声无息地向前滑行了几步,探出半个头,目光如电,投向光亮和人声的来源。

眼前的景象让张世杰的瞳孔骤然收缩!

狭窄的巷子在这里豁然开朗,形成了一个小小的、被三面高墙围死的死胡同。胡同尽头,赫然就是灯火通明的码头区!透过几块腐朽木板间的巨大缝隙,可以清晰地看到码头上的情景!

几艘吃水很深的漕船被粗大的缆绳紧紧拴在码头的木桩上,船体在昏暗的火把光下显得庞大而沉默。船上、码头上,人影幢幢!几十个衣衫褴褛却凶悍异常的流寇,正吆喝着将一袋袋沉重的粮米从船舱里扛出来,堆放在码头空地上,如同蚂蚁搬家,形成一座座小山。另一些流寇则围坐在几堆篝火旁,火上架着不知从哪抢来的铁锅,煮着肉食,浓烈的肉香混合着汗臭、血腥味远远飘来。几个衣衫被撕破、神情麻木绝望的女子被绳索捆着,蜷缩在角落的阴影里,如同待宰的羔羊。

而在离这个巷口死胡同最近的地方,仅仅隔着一道低矮的、由几个破麻袋堆成的“工事”,就坐着三个流寇!他们背对着巷口,正围着一小堆篝火,火上烤着一只不知是鸡还是狗的腿,油脂滴落火中,发出“滋滋”的声响。三人一边撕扯着半生不熟的肉块往嘴里塞,一边大声地、肆无忌惮地谈论着。

“嘿,二狗子,你他娘的手脚麻利点!磨磨蹭蹭的,还想不想分娘们儿了?”一个满脸横肉、敞着怀露出浓密胸毛的疤脸汉子,对着正在扛粮的一个瘦小身影骂道。

“疤爷,您急啥!”那叫二狗子的瘦子喘着粗气,将一袋粮食重重放下,抹了把汗,嬉皮笑脸地回道,“这粮食又跑不了!等大当家清点完了,论功行赏,少不了咱兄弟的!听说这次抓的几个小娘子,水灵得很呐!嘿嘿…”他猥琐地笑着,目光瞟向角落里的女子。

另一个脸上有刀疤的汉子灌了口抢来的劣酒,打了个酒嗝,醉醺醺地说:“跑?往哪儿跑?这鸟地方,官军都是怂包!那什么狗屁京营,离这儿几十里地,怕是吓得尿裤子了吧?哈哈!咱们抢了粮,烧了铺子,玩够了女人,等天一亮,大当家一声令下,顺着这芦苇荡里的水道,神不知鬼不觉就溜了!等那些官老爷们睡醒了,咱们早他妈在几百里外快活了!这芦苇荡,就是咱们的护身符!天王老子来了也找不到!”

“就是!”疤脸汉子得意地撕下一大块肉,嚼得满嘴流油,“这鬼地方,水路比陆路还多!那芦苇荡深处,岔道多得像蜘蛛网!咱们有船,有粮,钻进去,那就是鱼入大海!让那些当官的干瞪眼去吧!等风声过了,再出来干他娘的一票大的!哈哈!”

肆无忌惮的狂笑在死寂的巷口回荡,充满了暴戾和对官军的极度蔑视。

张世杰紧贴着冰冷的土墙,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听得清清楚楚。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搏动,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愤怒和急速运转的思考所带来的巨大压力。粮船的位置、流寇的数量(码头上可见的就有不下五六十人,加上其他地方和可能留在镇里的,总数很可能接近百人)、守卫的松懈与混乱、以及他们最关键的依仗和退路——那片迷宫般的芦苇荡水道!所有信息如同破碎的拼图,在他脑海中疯狂旋转、组合!

他们的计划是水路遁逃!天亮前必定行动!时间,只剩下短短几个时辰了!

必须阻止他们毁船或彻底遁入芦苇荡!

强攻码头正面是自寻死路!唯一的生门,或许就在脚下这条恶臭狭窄的死亡通道,以及…这些流寇赖以逃命的芦苇荡!

一个极其大胆、近乎疯狂的念头,如同黑暗中骤然划过的闪电,瞬间照亮了张世杰被油布和淤泥覆盖的脸庞!他的眼神,在那一刻变得无比锐利和冰冷,如同发现了致命弱点的毒蛇。

就在这时!

“谁?!”一声短促而警惕的低喝,如同惊雷般在张世杰身后不远处炸响!

张世杰和赵大牛浑身汗毛瞬间倒竖!一股冰冷的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不是前方!声音来自他们刚刚经过的、巷子深处的一个岔口阴影里!那里,竟然还潜伏着一个暗哨!一个他们因为专注于前方码头景象而完全忽略掉的致命盲点!

张世杰猛地回头,只见一个黑影正从一堆烂渔网后警惕地探出身来,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那暗哨的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钩子,正死死地锁定在他们藏身的方向!

千钧一发!生死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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