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明白霍鹰栋为何特意告诉他这件事。以霍鹰栋的地位，即便不说，事后他知道了也不会多言。
可霍鹰栋主动提起，必有深意。
总不可能是为了给他添堵——霍鹰栋一向支持他，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所以，这番话一定另有含义。
霍鹰栋见贺新陷入沉思，意味深长地说道：“之前与凌先生交流过，他的见解独到，连我都受益匪浅。贺新，你也该多向凌先生学习。”
学习？
又是学习？！
一旁的崩牙驹眉头微皱。
这已是霍鹰栋第二次提到二字。
更令人费解的是——
两次都要求他和贺新这两位前辈，去向晚辈凌墨学习！
究竟有何深意？
同样困惑的还有贺新。
向凌墨学习？
凌墨却轻笑一声，目光扫过贺新：贺先生心中可有怨怼？
贺新侧目反问：凌先生以为呢？
凌墨笑意更深，贺先生该谢我才对，毕竟我对你有大恩。
贺新挑眉，莫非夺我百亿产业，反倒是在帮我？
自然...凌墨坦然应答。
呵，我看——
贺新！
霍鹰栋突然出声打断，沉声道：三思而后言。
有些话不必明说。
当局者迷...
跳出固有思维...
站在更高处纵观全局...
这些未尽之言，霍鹰栋只能以目光示意。被中断的贺新陷入沉思，从对方眼底捕捉到一丝深意。
难道...
凌墨真救了自己？
众人沉默入席。
贺新始终垂眸不语，脑海中不断回响着霍鹰栋的暗示：
福祸相依
多向凌先生请教
我押注凌先生
以及那道意味深长的目光...
一个、两个，或许是客套，也许是慰藉，又或者纯属偶然。
但接连三次直白的暗示......
这绝不可能用巧合或安慰来解释。
......
究竟隐藏着什么？
贺新并非愚钝之人，他立刻开始串联线索。
既然是暗示，那么每件事都该传递某种信息。
是福不是祸。
这意味着香江会和三联帮进入，是福非祸。
他失去了什么？
不过是无法再将指令传遍每个角落。
这算福？
霍鹰栋押注凌墨胜，分明在告诉他：霍家要的是凌墨赢！
向凌墨学习——
更准确地说，是要与凌墨看齐！
与凌墨看齐！
灵光乍现间，贺新猛然抓住关键。
凌墨与霍鹰栋最大的共同点？
毋庸置疑，就是与对岸的紧密联系！
为何其他势力进驻对他反而是福？
为何霍鹰栋希望凌墨获胜？
当这个关键词浮现——
所有迷雾瞬间消散！
这本就不是多难解的谜题。
只因贺新此前从未将对岸纳入考量。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他的思维始终困囿于与凌墨的博弈，眼中只有那百亿产业的得失。
纵使聪慧如他，面对霍鹰栋的多次暗示，仍未能勘破玄机。
可如今......
当这个变量注入棋局——
贺新骤然通透。
他终于懂得霍鹰栋所言是福不是祸的真意，
也明白为何霍鹰栋公开表态支持凌墨而非自己，
更参透了那句向凌墨学习的深意......
学什么？
学如何与对岸共舞！
没错！
一念通达，万象澄明。
贺新终于领悟了霍鹰栋让他向凌墨学习的用意！
原来是这样！
恍然大悟的贺新微微颔首，当即表态道：霍先生放心，今后我一定虚心向凌先生请教。
另一边...
尚未想通的崩牙驹诧异地望向贺新。
暗忖道：看来得找机会向贺新讨教了。
片刻后。
众人移步餐厅用餐。
彻底想通的贺新放下所有芥蒂，主动举杯走到凌墨面前。
凌先生，这杯酒过后，往日恩怨一笔勾销！往后还望精诚合作！
字字肺腑！
我贺新当着诸位，包括霍先生的面郑重承诺——
从今往后，绝不因旧怨寻衅，更不会主动与您为敌！
此刻的贺新...
已然豁然开朗！
百亿资产算什么？
确实...
价值不菲！
但用百亿换取未来，值得吗？
当然！
太值得了！
对贺新而言，只要前路光明，就有无限可能！
假以时日，身家千亿乃至数千亿都不在话下！
如此想来，今日割舍的百亿产业简直物超所值！
说罢...
贺新仰头饮尽杯中红酒，转头对邻桌的崩牙驹招手：崩牙驹，过来敬凌先生一杯！
我也要？
虽然不解其中深意。
但崩牙驹清楚...
这次必须听从贺新安排！
原因很简单——
既然贺新已参透霍鹰栋的提点，为保持步调一致，他必须跟进！
思及此，便举杯来到凌墨面前。
尚未悟透的他，态度自然不及贺新诚恳。
不过也未显轻慢，只是平静道：贺先生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干杯！
凌墨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爽快地放下酒杯：咱们确实有合作机会，明天我才离开，临走前再详谈？
贺新立即应声。
宴席散场后，霍鹰栋仍寸步不离地跟着凌墨。这位大佬显然打定主意要全程护送，直到凌墨安全离开。霍鹰栋倒也不介意，奔波整日确实乏了，正好随凌墨回酒店休息。
贺新与崩牙驹亲自将众人送至门口，目送车队消失在夜色中才转身。
贺先生...崩牙驹刚开口就被打断。
贺新摆摆手：进去说。
两人来到董事长办公室，贺新抚摸着实木办公桌，眼中闪过一丝眷恋。明日这里就将易主，成为凌霄的地盘。但看透世事的他，心中已无半分悔意。
你想问我为何要你与我一同归顺凌墨？贺新直接点破。
崩牙驹郑重点头。
多亏霍先生点醒啊。贺新长叹，还记得他说要向凌墨学习的话吗？
见崩牙驹颔首，贺新继续道：这就是关键——我们总盯着地下世界的争斗，却忘了世上不只有黑色。任何地下格局，终究要受制于阳光下的规则。
在这个距离战争结束不久的年代，贺新的声音在豪华办公室里格外清晰。
各国正全力推动经济复苏与发展。
在这样的背景下……
他们无暇过多关注地下世界的纷争。
甚至对各类社团的存在，都采取了默许态度。
葡国如此……
不列颠亦是如此！
就连霓虹国——
更是直接设立了合法暴力团，成为全球唯一承认社团合法的国家！
然而……
这一切的根源，皆源于当下的时代。
战后各国都在竭力恢复国力，发展经济。
未来的趋势已然显现——
霓虹国的社团在其国内局势稳定后，逐渐被时代挤压，处境愈发艰难。
“对岸！”
贺新沉声道，“我们早已适应葡国的软弱！”
“战后葡国本土经济持续衰退，无力维系海外领地。”
“正因如此，葡国才推我出面，默许你我合作！”
两人的分工明确——
贺新主文，崩牙驹主武！
“葡国借我们之手维持 稳定，避免社会动荡。”
“但对岸呢？”
这才是核心问题！
贺新继续道：“霍先生为何让我们向凌墨学习？学的究竟是什么？”
话已至此——
崩牙驹若再装糊涂，便是自欺欺人。
他猛然醒悟：“霍先生是要我们效仿凌墨，与对岸交好？”
“没错！”
贺新点头，“如今我们风光无限，可将来 终将回归对岸。到那时，我们的结局会如何？”
嘶——
崩牙驹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的确！
葡国势弱，需要他们维持 秩序，才赋予二 势。
但对岸是蓬勃崛起的强国——
岂会依赖他们？
答案显而易见……
根本不需要！
对岸的百万大军可不是开玩笑的，一声令下就能碾平一切，管你是什么14K老大，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尤其是现在的对岸，向来从严处置......
要是在港岛或，或许判个十几年，表现好再花点钱请个好律师，没几年就能出来。
可要是落在对岸手里......
直接就是一颗 的事！
想到这儿......
崩牙驹脸色变了变，心里暗骂：“操！这么一说，老子都想跟凌墨道声谢了！”
见崩牙驹这副表情......
贺新知道，自己的话他听进去了。
于是笑了笑：“不过现在你可以放心了......”
“以前咱们一家独大，对葡国来说是好事，至少表面上能维持稳定，不会整天街头火拼。”
“但现在......”
“已经不是咱们的天下了，多了凌霄、洪兴、王宝的14K，还有三联帮、和联胜这些社团！”
“咱们只是其中之一，只要不搞事，和对岸搞好关系，就算真要整顿，也轮不到咱们头上。”
“不过......”
“的稳定还得维持，毕竟现在上头还是葡国官府。”
“所以......”
“刚才饭局上，我才让你主动跟凌墨和解。”
进的社团不少......
但只有凌墨一个人，真正打入了的核心利益圈！
这地方葡国官府极其看重，因为半岛的收入占了他们八成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