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罗群岛的星网稳定后,沙堤上的苔藓开始结出小小的花苞,淡绿色的花苞裹着银色的绒毛,像一群蜷缩的星子。石三蹲在沙堤边,用树枝轻轻拨弄花苞:“这玩意儿能吃不?看着跟星麦的麦粒有点像。”
“别乱碰,”阿璃走过来,镇魂宝玉在她掌心微微发烫,“这是‘星络花’,星轨之锚的灵气所化,花开时能引来星使。”
“星使?是神仙吗?”石三眼睛一亮,立刻放下树枝,手忙脚乱地把周围的碎石清理干净,“咱得好好准备准备,别失了礼数!”
风长老正在天枢号的船舱里翻找,从一堆锈迹斑斑的器物中,找出个青铜制的铃铛。铃铛的铃舌是颗小小的星核碎片,摇动时发出的声音清越悠长,与听星涧的琴音有几分相似。“这是‘唤星铃’,”他擦去铃铛上的灰尘,“悬天阙的星使来时,都会摇响这铃铛。”
入夜时,星络花突然集体绽放,淡绿色的花瓣层层展开,露出金色的花蕊,花蕊中渗出的蜜汁在月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沙堤上的星网光芒暴涨,将整个群岛照得如同白昼,海面上浮现出无数光点,像被花蜜吸引的萤火虫,渐渐聚成一道光带,朝着星枢石碑的方向飘来。
“来了!”石三握紧斧头,紧张得手心冒汗,却又忍不住探头探脑,想看清星使的模样。
光带在石碑前凝聚,化作一群人形的光影——他们身着星纹衣,背后的光翼像星轨的碎片拼接而成,手中握着与阿璃相似的玉牌,只是玉牌上的星纹更繁复,泛着淡淡的金光。
“我们是星轨的守护者,”为首的星使开口,声音像风铃碰撞,“感谢你们修复了星罗群岛的星枢,让星轨之锚重归稳固。”
原来星使是悬天阙星官的灵体所化,世代守护星轨的锚点,星络花是他们与人间沟通的媒介。当年悬天阙坠落后,星使们的力量大减,只能在星轨稳定时才能显现身形。
“你们走过的路,我们都看见了,”星使指着风长老的记录册,册子上的插画突然亮起,与星使背后的光翼产生共鸣,“燃星原的星火、听雪谷的冰音、流萤镇的蓝光……这些都让星轨重新焕发了生机。”
阿璃将铜星盘递给星使,星盘上的星图与星使玉牌的星纹完全重合。星使轻轻一点,星盘上浮现出全新的星轨分支,指向遥远的西方:“那里是‘陨星原’,悬天阙坠落时最大的一块碎片落在那里,形成了独特的星轨磁场,你们的下一站,该去那里看看。”
石三突然想起什么,从行囊里掏出个陶罐,里面是归墟城的星酿:“这是咱带来的酒,你们尝尝?”
星使的光影接过陶罐,酒液穿过他们的身体,化作点点金光融入星网。“多谢,”星使的声音带着笑意,“星酿的香气,让我们想起了悬天阙的星宴。”
风长老摇动唤星铃,清越的铃声在群岛间回荡,星使们的光翼随着铃声轻轻扇动,在星网中洒下无数光屑,像场金色的流星雨。“这铃声能稳固星轨的连接,”他说,“以后无论在哪,只要摇响铃铛,星使们就能感知到。”
临别时,为首的星使将一块玉牌递给阿璃,玉牌上的星纹与镇魂宝玉互补,合在一起正好是完整的星轨图。“有了这‘星契’,你们就能调动星轨之锚的力量,”星使的光影渐渐变淡,“陨星原的磁场很强,它会帮你们的。”
星使们化作光带消散在星网中,星络花的花瓣开始合拢,沙堤上的星网光芒也渐渐柔和下来,只在石碑周围留下一圈淡淡的金光。石三摸着后脑勺傻笑:“原来星使长这样,跟阿璃的宝玉光差不多,怪好看的。”
风长老将星契玉牌与镇魂宝玉放在一起,两者相贴的瞬间,发出温暖的共鸣,在记录册上投射出陨星原的详细地图。“陨星原的碎片里,藏着悬天阙的‘星轨引擎’,”他指着地图上的红点,“那是驱动整个星轨运转的核心,当年坠落时被磁场封印了。”
“引擎?是跟马车轱辘似的东西吗?”石三凑过去看,“咱得带点润滑油不?”
阿璃笑着摇头,指尖拂过星契玉牌:“星使说,星轨的力量源于信念,不是靠润滑油的。”她望着西方的海面,那里的星轨在夜色中闪着独特的红光,与其他地方的星轨截然不同,“陨星原的磁场,一定很特别。”
离开星罗群岛时,我们将唤星铃挂在了天枢号的桅杆上,铃铛随风轻响,清越的声音与追星号的船帆声交织,像在与星使们告别。石三在沙堤上埋下一把星麦种子,说等下次回来,要在星络花丛旁种出一片小小的麦田。
风长老的记录册上,又多了一页星使的插画,旁边写着:“星轨不息,守护不止,凡人与星使,本是同路人。”
我握着斩愁剑,剑身在星契玉牌的光芒下泛着温润的光。远处的星轨正指引着我们向西,陨星原的红光在海平面上若隐若现,像在召唤。石三站在船头,哼着新学的唤星铃调子,声音里满是期待。
或许陨星原的磁场会很危险,或许星轨引擎的封印很难解开,但只要身边的人还在,只要星契玉牌与镇魂宝玉的光芒还在,这段旅程就永远充满力量。
而下一段与星使约定的故事,已在陨星原的红光里,悄然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