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见耳边传来一道细微的人声。
“对不起。”
“嗯?”??
沈轻裘不明白他的意思。
沈诀将她抱得更紧,紧张的动作折射了内心的恐慌和小心。
他听话地解释一遍。
“想要杀我的人很多,你怕不怕?”
细听之下,声线居然有些颤抖。
这些恐慌和不安下,是对她的歉疚和自责。
他将她绑在身边。
她就得被逼迫站在他的阵营里,和他面对一样的敌人,承担一样的风险。
如果她说害怕,沈诀想,就放她离开。
就一天!一周!不能再多了。
多了他会死的。
沈轻裘刚刚组织好的谎言被他的两句话冲击得支离破碎。
她红唇微张,却怎么也说不出话。
上次寿宴沈厉在沈诀面前暴露监控画面被剪辑过之后,沈诀曾反复确认她会不会离开。
她以为他已经起了疑心,也就好继续进行计划。
可今天同样是不安的表现,却没有怀疑。
可沈诀是发现自己哪天多笑一声都会猜测她是不是要逃跑的性格,此刻却一点也没有疑心,只是担心沈厉在威胁她、会伤害她吗?
沈轻裘自知,沈诀不管是偏执也好占有欲作祟也罢,可在沈家夺权的无声战役中,自己被他保护得很好。
在此之前,她甚至从没见过任何沈家人,就连关于沈家的传闻,都是从阿宁那听说的。
沈园的佣人和保镖,从来不会在她面前议论这些。
如果不是她为了利用沈厉执意要参加寿宴,沈诀这辈子都不会让她露面,不会让她有面对危险的可能。
前世就是如此。
沈轻裘愣愣地注视着埋头于她肩颈的男人,却不知道该不该回抱他。
自己拼命给他编织一场由谎言制成的梦境,可疑心病极重的沈诀却表现得慌乱、自责、无措,独独没有怀疑和恼怒。
沈轻裘心底渐渐升起愧疚,嗓音带着试探。
“你就只问这个吗?”
“嗯。”声音闷闷的,可怜又可爱。
“不会。”怕他不信,沈轻裘又补充了句。
“我喜欢刺激。”
听到这话,沈诀刚刚的脆弱转瞬即逝,凶狠地捏着她的脸颊。
“不准喜欢!”
挡枪这事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直到现在午夜梦回还常常被吓醒,直到睁眼见到怀里安静睡着了的沈轻裘,空落落的心才逐渐平衡。
或许是他的偏爱对比自己的自私和无情太过强烈,沈轻裘竟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生怕那双漆黑的瞳孔里只映着自己。
她曾无数次期望沈诀和他一样,只走肾不走心。
她无情,却不是没有怜悯心。
沈诀的爱盛大且热烈。
可他要的回应,她给不了。
回到家,两人收拾好下楼,佣人立刻端来热饮。
沈轻裘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一切。
沈诀将那杯热可可端起,放在唇边吹了吹,直到抿了一口确定温度适宜,才送至沈轻裘嘴边。
沈轻裘注意到刚刚那佣人的视线全在另一杯热水上。
沈诀向来只喝牛奶和水。
所以,这杯才是。
沈轻裘陡然道:“我想去下洗手间。”
即使知道她在楼上主卧去过一次,可沈诀也没有多问,只是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深色的眼眸直直地盯着她,视线紧步追随。
直到走到那名佣人的身后,沈轻裘才冲陈参使了个眼色。
陈参跟着沈诀摸爬滚打,自然能明白她的意思。
他悄声上前,逐渐靠近茶几。
而那人见状,惊觉事情败露,从腰间拔出一把手枪,枪口正对着沈诀。
还没等他拉下保险拴,沈轻裘对准他的膝盖狠狠一脚,而后攥住他的手腕,轻轻一拧。
“咔嚓。”
枪掉落在地,被骨头断裂的声音掩盖。
那人知道自己落在沈诀手中也活不久,刚要掏出早就准备好的毒药服下。
沈轻裘捡起手枪,利落地朝他开了一枪。
“啊!”
那人手臂上瞬间多了个血洞,另一只手骨折没办法捂住喷溅的血液,只能痛得在地上打滚。
却还在凶恶地替夏清卖命。
“沈诀!沈家是我们夏小...”
没等他说完,沈轻裘又是一枪。
正中心口,没几秒,那人口中吐出一大口浓血,死了。
从骨折到中枪而亡,只用了十五秒不到。
陈参愣在原地。
似乎还没想明白事情的经过,就已经开始熟练地拉着兄弟们处理尸体和弄脏的地毯。
当看到双眼圆瞪死不瞑目的佣人时,他和其他兄弟还是没忍住发出一声花草树木。
沈小姐真不是一般人。
当几人看到一旁勾唇笑得宠溺且骄傲的少爷...等等,骄傲?
果然。
两人能滚到一块儿是有原因的。
杀人不眨眼,跟咱家少爷简直配一脸。
沈轻裘让陈参把东西送去化验,陈参端着杯热可可就要走。
边走边想。
不对啊,明明每次都检查了呀?难道检测出错了?
试纸过期了?可那不是号称顶端科技吗?
沈轻裘忙叫住他,不难看出是嫌弃。
“那杯。”
陈参瞥了眼茶几上的热水,将热可可交给其他保镖,又忙不迭去拿上。
沈轻裘出声提醒:“不用,我这杯没有。”
“啊?”陈参摸不着头脑。
“沈小姐,你怎么知道?”
沈轻裘简单解释。
如果她是夏清,绝对不会在两杯水里下药。
因为不能确保发病的时机,如果是她前沈诀后,后者来得及救治,她的计划就落空了。
陈参没等她说完,忙连连点头。
他很确信,少爷的表情就是在说:“问问问,就你话多?她的注意力怎么能分给你!”
不过他也恍然大悟。
原来是少爷这杯,难怪。
试纸还处于应用前期,十分稀有,少爷说都得留给沈小姐。
难怪被人趁虚而入。
况且这名佣人从少爷搬来沈园时就一直在,谁也没想到这么久没有联系,他依然是夏清最忠诚的一条狗。
血腥味太重,剩下的就交给他们,沈轻裘上楼洗澡。
沈诀见她进了浴室,也忙朝自己卧室走。
自己一出浴室就见到穿着黑色丝质睡衣、妖娆地靠在她床头的男人。
对这事倒是上心得很,别人要害他他可一点不在意。
他对自己的命似乎一点也不重视。
沈轻裘懒得搭理他,着手吹头发。
某男很自觉地接过吹风机。
沈轻裘也乐得清闲,只是很显然,她的情绪不佳。
吹好头发,沈诀将人抱坐在腿上,鼻尖黏糊地蹭着她的侧脸。
“怎么了?”
沈轻裘扫了他一眼,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万一他成功了,万一当时我不在...万一...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