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酒的后劲,像冬日里悄然蔓延的暖流。
炭火盆里跳跃的红光,将房间映照得朦胧而温暖,仿佛给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柔和的滤镜。
陆文生觉得脸颊有些发烫,平日里沉静如水的眼眸,此刻也氤氲了一层薄薄的雾气,看东西都有些模糊的重影。
他晃了晃头,试图驱散那晕眩感,却只觉得身体更加松软,像是被泡在温热的泉水里。
苏亦承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摘下了眼镜,平日里锐利的目光此刻显得有些迷离,专注地落在陆文生泛着绯红的脸上,像是在欣赏一幅绝世的画作。
他比陆文生喝得略多,胆子似乎也随着酒意壮大了几分。
“文生……”他低声唤道,声音比平时更加沙哑,带着磁性的颗粒感,搔刮着陆文生的耳膜。
陆文生抬起眼,对上他那双不再被镜片阻隔的、深邃得如同此刻夜色的眼眸。
那里面翻涌着毫不掩饰的、滚烫的情感,像要将人吸进去一般。
陆文生心尖一颤,下意识地想避开,身体却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只能任由那目光将自己牢牢锁住。
苏亦承伸出手,指尖带着微凉,轻轻触碰陆文生发烫的脸颊,顺着颌线,缓缓滑到他的颈侧,感受着那里皮肤下急促跳动的脉搏。
他的动作很慢,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探索意味。
陆文生呼吸一滞,感觉那被触碰过的地方,像是点燃了一串细小的火苗,迅速蔓延开来。
他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像受惊的蝶翼。
他没有抗拒,反而微微仰起头,将自己更清晰地送入对方的掌中。
这是一种无声的默许,一种全然的交付。
苏亦承的指尖感受到他喉结的滚动,感受到他身体细微的颤栗。
他俯身靠近,温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带着米酒淡淡的甜香和彼此身上熟悉的气息。
“冷吗?”苏亦承的声音几乎贴着他的唇瓣响起,气息灼热。
陆文生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自己也说不清是冷还是热。
他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而粘稠,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心脏,跳得又快又乱。
苏亦承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像是从胸腔深处震动出来,带着愉悦和宠溺。
他不再满足于指尖的流连,手臂收紧,将人整个圈进自己怀里。
隔着厚厚的衣物,依旧能感受到彼此身体传来的、惊人的热度。
陆文生被他紧紧抱着,脸颊贴着他胸前柔软的毛衣面料,能听到他和自己一样失序的心跳声,咚咚咚,像擂响的战鼓,宣告着某种情感的溃堤。
“文生……”苏亦承又唤了一声,这次,带着不容置疑的渴望。
他低下头,寻找着他的嘴唇。
没有急切,没有掠夺,只是一个带着米酒余韵的、温柔而绵长的吻。
起初是唇瓣轻柔的厮磨,试探着,适应着彼此的温度和气息。
渐渐地,那吻变得深入,带着积攒了许久的思念和此刻被酒意放大的爱恋,缱绻而缠绵。
陆文生生涩地回应着,感官在酒精和情潮的双重冲击下,变得异常敏锐。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苏亦承唇舌的每一次勾勒,每一次吮吸,能听到彼此交融的、令人面红耳赤的细微声响。
他觉得自己像一叶小舟,漂浮在温暖而汹涌的浪潮里,只能紧紧抓住身前这个人,任由他带领着自己,沉浮于这片陌生的、却又令人无比安心的情动之海。
炭火偶尔发出“噼啪”的轻响,像是在为这满室的旖旎伴奏。
窗外的雪光透过窗纸,映出床上交叠的身影,模糊而温暖。
衣物不知何时被褪去,冰冷的空气触及皮肤,带来瞬间的战栗,但随即被更滚烫的体温覆盖、驱散。
苏亦承指尖的探索变得大胆,抚过每一寸熟悉的、或还未曾如此亲密触碰过的肌肤,激起一阵阵难以自抑的颤栗和低吟。
陆文生紧紧攀着苏亦承的脊背,指尖在他紧实的肌肤上留下无意识的划痕。
疼痛与快意交织,将他推向迷乱的巅峰。
他呜咽着,呼唤着身上之人的名字,破碎而依赖。
苏亦承回应着他,用更深的吻,更用力的拥抱。
他在他耳边喘息着,说着模糊而炽热的情话,是承诺,是爱语,是积压了太久太久的、终于可以毫无保留倾泻而出的深情。
在这个与世隔绝的雪夜,炭火旁,米酒的余香尚未散尽,所有的克制与隐忍都被这温暖的醉意融化。
他们用最原始、最亲密的方式,确认着彼此的存在,交换着灵魂的印记,仿佛要将对方彻底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南风似乎也在窗外驻足,却不忍打扰这一室的春光与缱绻。
当最后的浪潮平息,陆文生疲惫地蜷缩在苏亦承怀里,浑身酸软,连指尖都懒得动弹。
苏亦承轻轻吻去他眼角生理性的泪水,将他汗湿的额发拨开,动作极尽温柔。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相拥,听着彼此渐渐平复的呼吸和心跳,感受着激情过后,那更深沉、更令人安心的亲密与归属。
这一夜,酒不醉人,人自醉。
醉在这温柔乡,醉在这归途里,醉在彼此眼中,再不愿醒来。
雪落无声,爱意汹涌过后,是满室的宁静与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