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传来忙音。
凌策缓缓放下手机，白齐的声音仿佛还回荡在耳边，清晰地标示出了下一个复仇坐标——江城大学，年度优秀学生颁奖典礼。
不远处，江城大学的大礼堂灯火辉煌，如同一座矗立在夜幕中的水晶宫殿。鼎沸的人声与欢快的音乐隔着很远都能听见。
那是一片属于青春与荣耀的海洋。
而凌策，正一步步走向这片海洋，他周身的气息却比深夜的寒风更加冰冷、孤寂。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倒映着礼堂的璀璨灯火，却燃烧着与之格格不入的、来自地狱的火焰。
山雨欲来。
……
大礼堂内，气氛热烈到了顶点。
聚光灯下，学生会主席孙宇正站在主席台中央，手捧着金色的奖杯，脸上洋溢着意气风发的笑容。他家境优渥，相貌出众，如今又刚刚觉醒了异能，是全校公认的天之骄子。
“……未来属于我们，荣耀也必将由我们亲手铸就！”
孙宇的演讲慷慨激昂，引来台下阵阵雷鸣般的掌声。
就在这时，礼堂厚重的雕花木门被无声地推开。
一道身影逆着光，踏入了这片喧嚣的圣殿。
凌策如一个幽灵，无视了门口负责接待的学生，径直朝着主席台的方向走去。
他的脚步不快，却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韵律，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所有人心脏的鼓点上。
“同学，请留步！前面是……”两名负责安保的学生立刻上前阻拦。
然而，他们的话还未说完，一股无形却重如山岳的威压瞬间笼罩了他们。
那是龙威！
两名保安脸色煞白，浑身僵直，豆大的冷汗从额角滚落，连挪动一下手指都做不到。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身影从他们中间穿过，仿佛穿过了两尊没有生命的雕像。
台上的孙宇也注意到了这个不速之客。
他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与不悦。在这种万众瞩目的时刻，竟然有人敢来捣乱？
“保安！把他请出去！”孙宇维持着风度，对着台下命令道。
但，无人应答。
全场的目光，已经从他这个光芒万丈的主角身上，转移到了那个一步步走来的神秘闯入者身上。
礼堂内的掌声与欢呼声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诡异的寂静和窃窃私语。
孙宇的脸色终于变了，从轻蔑转为惊疑。
凌策走上了台阶，最终，在主席台的正中央，在刺眼的聚光灯下，与孙宇正面相对。
“你是谁？想干什么！”孙宇色厉内荏地呵斥道，同时暗中催动了自己刚刚觉醒的微弱异能，试图给对方一点颜色看看。
然而，他的异能如泥牛入海，在凌策面前连一丝波澜都未曾掀起。
凌策看着他，眼神平静得可怕，就像神只在俯视一只毫无察觉的蝼蚁。
“你沐浴的荣光，是建立在别人的骸骨之上。”
他的声音不大，却通过某种奇特的方式，清晰地传遍了礼堂的每一个角落。
“今天，我不是来审判你，只是来执行早已注定的因果。”
话音落下的瞬间，凌策没有动手。
他只是抬起眼，淡淡地瞥了一眼孙宇身后那块播放着优秀学生事迹的巨大LEd屏幕。
嗡！
屏幕上的画面猛地一闪，瞬间被一段粗糙、昏暗的录音画面所取代。
“……那家钉子户，必须给我弄走！我爸看上了那块地！用点手段，让他们家破人亡都行，钱不是问题！”
画面里，一个嚣张跋扈的声音响起，那声音……正是孙宇！
紧接着，画面切换，是几张触目惊心的照片。一个中年男人被打得头破血流，一个中年女人跪在地上哭嚎，他们的家变成了一片废墟。
而这一切的起因，仅仅是因为他们不愿搬迁，挡了孙宇父亲的财路。
前世，凌策的一位朋友，正是这家的儿子。他因此事申诉无门，最终绝望自尽。
全场死寂！
随即，是冲天的哗然！
“天哪！这是孙宇？”
“太恶毒了！这还是我们认识的那个学生会主席吗？”
“人渣！败类！”
孙宇脸上的血色在瞬间褪尽，变得惨白如纸。他浑身颤抖，指着屏幕，语无伦次地尖叫：“假的！这是污蔑！是p的！是AI合成的！”
然而，他的辩解在铁证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台下，一位校领导脸色铁青，身体抑制不住地发抖，他抓着身边的助理，用蚊子般的声音颤抖道：“快……快联系官方！这不是学生，这是一个我们无法理解的……怪物！”
凌策无视了周围的一切，缓缓向面如死灰的孙宇伸出了一根手指。
“因果已至。”
他轻声说道。
一指点出，动作轻描淡写，仿佛只是拂去一点尘埃。
噗。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
孙宇的身体猛地一震，随即像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地。他痛苦地捂住自己的小腹，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与绝望。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体内那颗刚刚凝聚、承载了他所有未来的异能核心，如同被戳破的玻璃球，寸寸碎裂，化为乌有。
社会性死亡。
物理性摧毁。
双重打击，让他从云端，瞬间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凌策收回手指，转身，在全场数千人或敬畏、或恐惧、或呆滞的目光中，一步步走下主席台，消失在礼堂门口的夜色里。
……
深夜，万籁俱寂。
白天的喧嚣与复仇的快感，如潮水般褪去。
凌策躺在床上，陷入了沉睡。
瞬间，无尽的血色与黑暗将他吞没。
天空是暗红色的，大地在哀嚎，无数摩天大楼如同被折断的墓碑，狰狞地刺向天穹。山岳般的巨兽在城市废墟中肆虐，发出震天的咆哮。
人类的惨叫声、哭喊声、求救声交织成一曲末日的悲歌。
尸山血海，文明覆灭。
“啊！”
凌策猛地从床上坐起，剧烈地喘息着，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一滴眼泪，顺着他刚毅的脸颊滑落。
然而，他眼中没有丝毫的软弱，只有比噩梦中的炼狱之火更加炽烈、更加疯狂的仇恨与决绝。
他抬起手，看着自己因为用力而青筋暴起的拳头。
个人的仇恨渺小如尘埃……
我要的，是让这片天，再也遮不住人类的眼！
不够……
还远远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