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整个金茂广场，陷入了死寂。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混合着硝烟的气息，刺激着每一个人的神经。地上，躺着十几个扭曲哀嚎的叛徒，他们的惨叫声，在此刻这诡异的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却又无人敢上前多看一眼。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负手而立、神色淡然的男人身上。
敬畏、恐惧、难以置信……
种种复杂的情绪，写在了冷嫣那些忠心手下的脸上。她们是刀口舔血的战士，见惯了生死搏杀，可眼前这个男人所展现出的力量，已经完全超出了她们的理解范畴。
那不是人类能拥有的力量！那是神魔的手段！
苏清影和柳如烟并肩站在一起，两人的美眸中，同样充满了震撼。她们自认为已经足够高估凌霄了，可每一次，这个男人都会刷新她们的认知，一次次颠覆她们的认知。
弹指废人，瞬息之间镇压十数名持械暴徒……这已经不是“武功高强”可以形容的了。
而此刻，感受最深，内心冲击最大的，无疑是冷嫣。
她就站凌霄身后不远处，怔怔地看着那个并不算高大，却高大的背影。
她纵横江城地下世界数年，靠的就是一股狠劲和远超常人的手腕。她见过的狠人、高手，不计其数。可从未有一个人，能给她带来如此刻这般，发自内心的战栗！
那是一种面对天敌，面对更高维度生命时，才会产生的本能敬畏！
她的骄傲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了。所有的骄傲，所有的凌厉，在这个男人面前，都显得那么可笑，那么不值一提。
良久，她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惊，迈着有些虚浮的脚步，缓缓走到了凌霄的身后。
“你……到底是谁？”
她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与谦卑。再也没有了初见时的轻蔑，也没有了刚才的震惊，只剩下探寻与敬畏。
然而，凌霄仿佛没有听到她的问话。
-
他甚至没有回头。
他只是迈开脚步，无视了所有人，径直走到了那个抱着被洞穿的手腕，在地上痛苦哀嚎的罪魁祸首——阿豹的面前。
在阿豹那惊恐的眼神中，凌霄缓缓蹲下身子。
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了一根手指，以一种看似缓慢，实则快到让人无法反应的速度，轻轻点在了阿豹的眉心之上。
那一瞬间，在场的苏清影、柳如烟、冷嫣三女，都不约而同地感到了一股莫名的心悸！
她们仿佛看到，一缕淡不可见的金色光芒，自凌霄的眼底深处一闪而逝，顺着他的指尖，没入了阿豹的眉心！
下一秒，极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阿豹那因为剧痛而扭曲的脸，瞬间凝固了。他口中的惨叫声戛然而止，眼神中的疯狂、怨毒与恐惧，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的空洞与茫然。
他整个人，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安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这是……”
冷嫣的一名心腹忍不住失声惊呼，但立刻被同伴死死捂住了嘴巴，生怕惊扰了眼前这如神似魔的男人。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们能感觉到，一种比刚才那场血腥镇压，更加恐怖的事情，正在发生！
凌霄的手指，依旧点在阿豹的眉心。
他面无表情，淡淡地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摄人心魄的力量。
“说，谁让你这么做的？”
阿豹那空洞的眼神，微微动了一下。他的嘴唇机械地开合，发出了毫无感情起伏的，如同梦呓般的声音：
“是……是赤龙会的堂主，赵天龙。”
“他给了我五千万，和赤龙会副会主的位置，让我……里应外合，夺取玫瑰盟。”
听到这个答案，冷嫣的脸上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冰冷。但这，还不是她最想知道的。
凌霄的问话，还在继续。
“赵天龙，或者说，赤龙会的背后，还有谁？”
-
这个问题，让在场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这才是整起事件的核心！
阿豹那木偶般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挣扎与恐惧，仿佛他的灵魂深处，对那个名字，有着本能的畏惧。
但，在凌霄那不容抗拒的神魂之力下，他还是断断续续地，吐露了那个最深层的秘密。
“是……是‘鬼先生’……”
“赵天龙……称呼他为‘鬼先生’……他不是我们这里的人……手段……手段很诡异……”
“他能……能赐予人力量……赤龙会的好几个高手，都是被他……用一种黑色的符纸，强行提升了实力……变得……变得力大无穷，不知疼痛……”
“他……他真正的据点……在……在城南郊区，那家……废弃的……化工厂里……”
鬼先生？
赐予力量的黑色符纸？
废弃的化工厂？
一连串的信息，从阿豹的口中被毫无保留地吐露出来，每一个字，都深深震撼了冷嫣的心！
她猛地瞪大了眼睛，满脸骇然！
术士！
这个只存在于古老传说中的称谓，瞬间浮现在她的脑海！
难怪！难怪最近赤龙会行事越来越嚣张，实力膨胀得如此之快！原来背后，竟然有这种通天彻地的人物在支持！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地下势力火拼了！这是一场降维打击！如果不是今天凌霄在这里，她冷嫣，她整个玫瑰盟，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一股强烈的后怕涌上心头！
就在她心神巨震之时，凌霄已经问完了所有他想知道的问题。
他缓缓收回了自己的手指。
-
随着他手指的离开，阿豹那空洞的眼神，瞬间涣散。他喉咙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嗬嗬”声，随即嘴角流下了一串晶莹的涎水，整个人猛地一抽，便彻底瘫软了下去，眼神呆滞，痴痴傻傻，竟是直接变成了一个口歪眼斜的白痴！
无声无息，不伤性命，却比直接杀死一个人，要恐怖得多！
看着阿豹那凄惨的下场，再回想起刚才那诡异的问话方式，冷嫣只觉得她的三观在这一刻被彻底颠覆！
她再次看向那个缓缓站起身的男人，眼神中，再也没有了丝毫的探寻与不解，只剩下一种，绝对的敬畏！
她终于明白了。
什么地下女王，什么商界总裁，在这个男人面前，都不过是过家家的游戏。
而她，以及她所面临的那个所谓的“鬼先生”，在这位真正的神明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得到了关键情报，接下来，该怎么做？
是集结自己所有的力量，去那个废弃的化工厂，与那个神秘的“鬼先生”来一场生死豪赌？
不。
这个念头，只在冷嫣的脑海中闪现了一秒，便被她彻底掐灭。
她看着凌霄，一个前所未有，甚至有些疯狂的念头，在她心中清晰地浮现，并且，再也无法遏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