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最后一发炮弹精准的命中,金谷仓守将吴广的官厅跟他本人,在爆炸里被撕碎汽化。
金谷仓的指挥系统,就这么没了。
炮击没停。
又是三轮急射。
专用的燃烧弹,跟死神的冰雹一样,覆盖了剩下的所有粮仓。
通天的火光把整个夜空都烧红了。
空气里飘着股怪味,烤焦的麦香混着血肉的焦臭。
几十年攒下的粮食,大夏皇朝北方的经济命脉,这会儿正飞快的变成光和热。
金谷仓的守军垮了。
他们的将军死了。
他们的营地在烧。
他们连敌人在哪都不知道。
这仗怎么打??
不,这压根不是打仗。
这是天谴。
“魔鬼!是魔鬼的妖法!!”
“快跑啊!天要塌了!”
士兵们扔了武器,哭喊着,跟没头的苍蝇似的四散奔逃。没人组织抵抗,也没人想着救火。在绝对又无法理解的力量跟前,人的勇气和纪律,就跟纸糊的一样。
......
山坡上的炮兵阵地。
夏青禾放下手里的望远镜,脸上没什么表情。
一切,都在计算里。
“停止炮击。”她对着对讲机下了命令。
“第一跟第二作战营,按原定方案,进场。”
“工兵连,准备爆破剩下的建筑。”
“记住,我们的时间,就两小时。”
所谓的“拆迁”,当然不能光靠炮轰。
炮击只是第一步,是砸核桃的锤子。
接下来,是把核桃仁碾碎,连渣都不给剩。
两千名头戴安全帽跟口鼻蒙着湿布的士兵,以战斗小组为单位,端着遂发枪,跟夜里的鬼影一样,沉默又迅速的冲进火光冲天的金谷仓。
他们不是去追杀溃兵的。
他们对那些抱头鼠窜的“古人”没半点兴趣。
他们的目标,是那些还在冒烟的粮仓。
“一组检查一号仓库,确认里面燃烧情况!”
“二组,三号仓库结构不稳,准备定向爆破!”
“医疗兵!发现幸存者,不,是烧伤员,别管他,标个位置就行,让后面的收尸队来!”
一个侥幸从营房里逃出来的金谷仓士兵,躲在烧塌一半的马厩后头,吓得浑身发抖的看着这群“天兵”。
他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这帮人,人手一个怪铁罐,能喷水雾,熟练的扑灭了挡路火星。
他看到他们用一种叫“工兵铲”的玩意,三两下就撬开一扇变形的铁门。
他看到他们在个还没完全烧起来的粮仓墙角,安放了一包包黄炸药,然后拉着长长的电线,飞快撤离。
整个过程,一句废话没有,配合的好得像一个人。
他们...他们不是来打仗的!
他们是来拆房子的!
这个念头,让这名士兵感觉比看见天降火球还荒谬,还吓人。
轰!轰!轰!
工兵连引爆炸药,一连串的爆炸声又响了起来。
这一回,爆炸的位置更刁钻,也更要命。
一座座半毁的粮仓,在精确计算下,朝着预定的方向轰然倒塌,把里面烧着的粮食彻底埋住,断了氧气,也断了任何被抢救的可能。
两个小时后。
天边刚要亮,夏青禾的军队,跟潮水一样退了。
他们来得快,去得更快。
除了留下一地烂摊子跟漫天烟尘,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哦,不对。
他们还留了样东西。
在金谷仓以前的大门位置,那片平地废墟的中央,一根大木桩给深深的钉进地下。
木桩上,挂着一块新刨的巨大木牌。
上面用红油漆刷着一行吓人的大字:
**【施工公告】**
**金谷仓旧址清理及改造工程,已由北境开拓总署完成第一阶段爆破拆除作业。**
**后续规划待定。**
**总工程师:夏青禾(签字画押)**
**大夏启元二十一年,冬月十六**
这已经不是侮辱了。
这是来自一个更高维度文明的,冷酷的,不带感情的,藐视。
……
当天下午。
永州刺史周扒皮,总算等到了他派去金谷仓的信使。
不,那哪是信使。
那是一帮丢了魂,从地狱爬回来的难民。
“完了...全完了...”带头的斥候校尉李三,跪在刺史府大堂里,眼神发直,嘴里就重复这句话。
“什么完了?!金谷仓到底怎么样了?!”周扒皮揪着他的领子,嘶吼道。
李三哆嗦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那是他冒死冲进火场,从那木牌上抄下来的。
周扒皮一把抢过,定睛一看。
“施...施工公告?”
“爆破拆除作业?”
“总工程师...夏青禾?”
周扒皮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猛的想到两天前那份关于“妖军”的情报。
坐着铁房子,日行千里,从天而降的火球...
现在,这份“施工公告”像最后一块拼图,把所有碎片都拼了起来。
一个让他灵魂都在发抖的,恐怖的真相,冒了出来。
那不是一支军队。
那是一支...工程队。
一支从北境来的,头头叫“夏青禾”的,施工队。
他们千里迢迢跑过来,不是为了攻城占地,不是为了争霸天下。
他们只是...单纯觉得金谷仓这座建筑,挡了他们未来的路,或者碍了他们的眼。
于是,他们就顺手给拆了。
“噗——”
周扒皮只觉得喉咙一甜,一口血喷了出来,整个人直挺挺的往后倒去。
“大人!大人!”
整个刺史府,乱成一团。
……
两天后。
一匹快马冲进京城。
骑士已经脱力,被守城卫兵从马背上抬了下来。
他怀里,揣着一份从永州来的,十万火急的加密奏折。
半个时辰后。
皇宫,议政殿。
大皇子夏承功,正因为北境战败的事,在朝堂上被几个弟弟明嘲暗讽,搞得头都大了。
就在这时,一个太监跌跌撞撞的跑进来,把那份奏折呈了上去。
“殿下!永州八百里加急!”
夏承功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展开奏折,眼睛扫得飞快。
看着看着,他的脸色就跟开了染坊似的,青一阵白一阵,最后那张脸扭曲得不成样子,混着难以置信跟极度的恐惧。
“咣当。”
奏折从他抖着的手里滑掉。
“皇兄,怎么了?难道南边又有什么捷报?”三皇子夏承明阴阳怪气的问。
夏承功没理他。
他只是瞪大眼睛,丢了魂似的,喃喃自语:
“金谷仓...没了...”
“我的粮...全没了...”
“被一个叫夏青禾的...施工队...给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