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骨气！真他娘的……有骨气！我趴在地上，脸颊紧贴着硌人的碎石，看着九爷瞬间变形肿胀的脸，心头一颤。然而，这份骨气在此刻又有什么用呢？我苦涩地在心底叹息，就算一会儿大块心给我们每人都来上一枪，送我们彻底解脱，也没必要在临死前还主动去招惹他，平白承受这份皮肉之苦，这真的值得吗？
不光是我，就连刚刚施暴的大块头，看到九爷挨了如此重击，竟然再一次挺直脊梁，也微微一顿，似乎有那么零点几秒的错愕和懵圈。
不过，这转瞬即逝的停顿，绝不代表任何一丝一毫的怜悯。想想他之前在矿洞里对我那毫不留情，甚至格外“关照”的所作所为，就知道这铁石心肠的家伙，字典里根本没有仁慈二字。
不出我所料，甚至比我预想的更快，大块头那只大手再次狠狠地抡了起来。
“啪——！”
这一次声音更加沉闷，目标依然是九爷已经红肿不堪的左脸，几乎分毫不差地重叠在上一个掌印上！
这一下力道明显更重！更狠！
九爷这次连踉跄的机会都没有了，整个人“嘭”地一声，直挺挺地摔倒在地，身体砸在布满碎石的地面上。
好了，一股荒谬的悲凉感涌上心头。这下九爷算是彻彻底底地享受了和我当初同等的待遇，真真是有难同当，兄弟一个挨一次，公平得很，谁也别抱怨。如果……如果还有下一次，那就该轮到五哥了，我们三个，谁也别想落下，一个都跑不了！
摔在地上的九爷，一动不动。他显然被这一巴掌直接扇得暂时断了片儿，脑浆子估计都在颅腔里晃荡成了浆糊，严重缺血缺氧，耳中嗡嗡作响，眼前恐怕全是金星乱窜。他趴在那里足足好一会儿，才艰难地甩了甩头，试图将眩晕感甩出去。然后，用手臂撑着地面，再一次站起来。
硬气！真他娘的硬气。硬得让人心头发酸，硬得让人替他疼！我趴在地上，看着九爷那肿得几乎快把眼睛挤成一条缝的惨烈模样，心里翻江倒海。
再这样打下去，别说脸了，脑袋里面的东西怕是真要被打得稀烂，变成一锅滚烫的浆糊了，太惨了，惨烈得让人不忍直视。
还好，也许是大块头觉得单纯的耳光已经无法“驯服”眼前这头犟到骨子里的老牛，也许是他有更紧急的事情要办，他似乎暂时失去了继续打脸的兴趣。
他一手握着枪，枪口横着指向九爷，另一只手则抬了起来，朝着我们身后的方向，那个断裂层的方向比划着。
往前？往前……到哪儿？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前面几步之外就是断层。他比划的意思分明就是要九爷下去。
喵个了眯的！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九爷之前就嚷嚷着要下去，现在这大块头也逼着我们下去？
难道……他们俩是一伙儿的？这个充满恶意的念头划过脑海，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九爷故意激怒对方，演出这么一出苦肉计加胁迫戏，就是为了顺理成章地下去？
这个念头让我遍体生寒，如坠冰窟！
这下倒好，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九爷这次是真他娘的要下去了。
我趴在地上，看得真真切切。九爷刚刚挨了重击，脑袋肯定还在嗡嗡作响，视线模糊重影，他似乎完全没有理解，或者说，是本能地抗拒大块头指向深渊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