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榭内,茶香氤氲,却不及这对有情人之间流淌的情意半分。
骆北辰看着面前低眉顺目、脸颊绯红的乔兰芷,心中被巨大的喜悦和一丝即将分别的酸涩填满。
“兰芷,”他声音低沉,带着不舍,“军务在身,我……我稍后便需返回军营了。”
乔兰芷轻轻“嗯”了一声,抬起眼帘,眸中水光潋滟,带着显而易见的牵挂。
她犹豫片刻,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从袖中取出一个用素帕仔细包裹的小物件,递到骆北辰面前。
“这个……给你。”她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骆北辰微微一怔,接过那尚带着她体温和淡淡馨香的物事,小心打开。
素帕中躺着一枚通体莹白、触手生温的羊脂玉佩,玉佩雕刻着简约的兰草纹样,正是她名字的象征。
玉质温润,一看便知是常年佩戴的心爱之物。
“这……”骆北辰心头巨震,猛地抬头看她,“这是你贴身的玉佩……”
“嗯。”乔兰芷点点头,目光与他相触,虽然羞涩,却不再闪躲,“你带着它,便如……如我陪在你身边。边关苦寒,望它……能佑你平安。”
她顿了顿,脸颊更红,声音细弱却清晰,“待……待新婚之夜,你需得……原样还我。”
这近乎霸道的“索要”,出自一向温婉的乔兰芷之口,带着一种别样的娇憨与深情。
骆北辰只觉得心口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酸软得一塌糊涂。
他珍重无比地将玉佩紧紧攥在手心,仿佛握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好!一定还你!”他声音沙哑,眼中是几乎要溢出来的感动与爱怜,“到那时,我亲自为你戴上。”
他低头,从自己腰间解下一柄造型古朴、鞘上镶嵌着墨玉的短匕。
匕身不过一掌长,却透着森然寒气,一看便知并非凡品。
“这是我及冠时,父亲所赠的‘墨麟’,随我征战多年,饮过敌血,也护过我性命。”他将短匕放入乔兰芷手中,大手包裹住她微凉的指尖,“如今将它交予你。见它如见我。我不在时,让它替我护着你。”
乔兰芷感受着匕首沉甸甸的分量和其上残留的、属于他的凛冽气息,心中悸动不已。
她握紧了匕首,仿佛这样就能握住一份力量。
“北辰,”她第一次唤了他的名字,让骆北辰心头一颤,“四妹妹……同我说了,边境恐有战事。”
她眼中满是担忧,“你……定要万事小心,平安归来。我……我等你。”
这声“北辰”和直白的关心,彻底击溃了骆北辰最后的克制。
他忍不住伸手,轻轻将她揽入怀中,这是一个极尽珍惜、不带任何情欲的拥抱。
“等我。”他在她耳边郑重承诺,气息灼热,“为了你,我也绝不会有事。待我得胜归来,便用军功向陛下求一份恩赏,风风光光娶你过门!”
乔兰芷依偎在他坚实的胸膛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感受着这份令人安心的温暖与承诺,轻轻闭上了眼睛,将所有的不舍与期盼都掩藏在长长的睫毛之下。
两人相拥片刻,直到远处传来隐约的更鼓声,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骆北辰仔细收好那枚带着她体温的玉佩,贴身放置。
乔兰芷也将那柄“墨麟”短匕小心翼翼地收在袖中。
骆北辰整理了一下衣袍,深深看了乔兰芷一眼,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入心底,这才转身,大步走向正厅,向乔仲远与苏清韵郑重拜别。
“伯父,伯母,末将告辞。”
乔仲远颔首:“将军放心前去,后方一切有我。”
苏清韵也温言叮嘱:“将军保重,盼你早日凯旋。”
望着骆北辰挺拔的身影消失在府门之外,乔兰芷站在廊下,手中紧紧握着那柄短匕,心中既充满了对未来的甜蜜期盼,又萦绕着对爱人征途的深深牵挂。
战云隐约笼罩边关,而这份在离别前夕愈发浓烈的情意,将成为支撑彼此度过未知风雨的温暖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