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如同碎金,透过残破的殿顶漏下来,在满地断戟残垣间投下细碎的光斑。焱妃垂首跪在冰凉的玉石阶前,染血的指尖正一丝不苟地抚平玄色衣袍的最后一处褶皱。这身衣服是昨夜血慕婉送来的,宽大的版型掩去了她玲珑的曲线,却更衬得脖颈间的灰凤奴印愈发刺目。
当她系紧腰间的墨玉腰带时,头顶传来平淡无波的声线:“碑。”
焱妃抬眼望去,陈三炮摊开的掌心纹路间流转着灰雾,那是在召唤帝炎碑。她深吸一口气,催动识海,将与自己神魂相连的帝炎碑缓缓取出。石碑脱离识海的刹那,灵魂深处传来熟悉的灼痛感,让她脊背微微战栗。
更令她震惊的是,陈三炮竟同时取出了另一块石碑——龙象阁的龙象碑!两座石碑在灰雾中自发旋转,碑身刻满的诡异纹路亮起,形成一幅阴阳双鱼的虚影,丝丝缕缕的能量在其间流转,仿佛天生便该融为一体。
“看好了。”陈三炮并指如刀,一缕灰雾突然裹住她腕间的储物镯。镯身镌刻的防御阵纹在灰雾侵蚀下如冰雪消融,内置的储物空间瞬间在二人面前展开:成堆的兽核闪烁着幽光,珍稀的灵材散发着清香,还有几套叠放整齐的衣物。
当陈三炮的目光落在灵材深处那套绯色纱衣上时,焱妃的耳尖蓦地烧红。那是她年轻时最喜欢的款式,纱质轻薄,裙摆绣着暗金色的凤凰图腾,穿在身上几乎与肌肤相融。
“今夜穿这个。”陈三炮捻起轻纱,布料如水纹般在指间流淌,带着微凉的触感。他忽然倾身靠近,温热的气息拂过她颈间的奴印,声音低沉得像情人间的呢喃:“记得选系带松垮些的款式。”
焱妃用力咬着下唇,将涌到喉咙口的羞愤咽回去,低低应了声“是”。起身时玄衣下摆散开,露出脚踝上系着的银链,链坠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叮咚作响。她走到陈三炮身后,将双手搭上他的肩颈,指腹精准地找到紧绷的肌理,力道恰到好处地揉捏着——这是她昨夜在偏殿学到的“婢女本分”。
“说说那只诡异巨兽。”陈三炮闭目靠在蟠龙柱上,享受着颈间的放松,“千面梦魇的实力如何?”
“虽已达至尊境,却无灵智,全凭本能行事。”焱妃的按摩顺着经络游走,指尖偶尔触碰到他衣下的肌肤,引来自己指尖的微颤,“但象白玦三个月前集齐龙象阁的两块分碑后,曾在葬龙渊闭关,据说已能勉强操控那畜生的部分力量。”
话音未落,她的指节突然被攥住。陈三炮转过身,眼中带着玩味的笑意,警告道:“先集中精神查最后一块碑的下落。闭关期间,你若能承受住我三成的魂压,便告诉你当年屠灭焱族的仇人踪迹。”
焱妃的瞳孔骤然收缩,呼吸瞬间停滞。屠灭焱族的仇人——这个藏在她心底数十年的执念,竟被他轻易说出口。她猛地抬头,想要从他眼中看出些什么,却只看到深不见底的平静。
与此同时,万里之外的龙象阁顶楼。
在一个阴森而幽暗的地方,象白玦端坐在由白骨精心雕琢而成的座椅上,他的身姿显得有些僵硬和冷漠。他的指尖轻轻地摩挲着藏在袖中的双碑,那两块碑似乎在他的触摸下剧烈地颤动着,仿佛有着自己的生命一般。
象白玦的脸上戴着一副金丝面具,这面具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了线条紧绷的下颌。面具的边缘在微弱的光线下折射出幽暗的光芒,使得他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神秘的氛围之中。
在他面前,水镜中显现出龙战天的投影。龙战天此时正暴跳如雷,他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中回荡着:“那小子绝对至少有两块碑!否则龙象碑不会反应这么剧烈!”他的愤怒似乎能够透过水镜传递出来,让人感受到他的急迫和不甘。
“急什么。”象白玦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指尖钻出一只半透明的蛊虫,虫身布满细密的纹路,与石碑上的诡异图腾隐隐呼应,“四碑共鸣之时,正好用他的血,喂饱我的噬碑蛊。”
这只噬碑蛊是他偶然所得,以石碑能量为食,培育到极致可吞噬源初石碑的灵智,届时整个世界的法则都将为他所用。
话音刚落,噬碑蛊的触角突然剧烈摆动,齐齐转向东南方向——正是帝炎宫所在的位置。
象白玦微微挑眉,面具下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味:“看来,我们的小猎物已经迫不及待要送上门了。”他抬手一挥,水镜中的龙战天投影瞬间消散,“通知下去,准备开启葬龙渊大阵。”
殿外传来整齐的应诺声,龙象阁的弟子们开始忙碌起来,空气中弥漫着山雨欲来的压抑。
而在帝炎宫的偏殿内,陈三炮正看着两座石碑缓缓融合。灰雾中,阴阳双鱼的虚影愈发凝实,碑身的纹路开始重组,隐隐有形成完整石碑的趋势。他能感觉到,一股更加强大的法则之力正在苏醒。
“加快速度。”陈三炮对焱妃道,“象白玦的噬碑蛊,已经闻到血腥味了。”
焱妃心中一凛,不敢再有丝毫懈怠,全力催动神魂,与两座石碑建立更深的联系。她知道,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关乎着所有人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