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双管齐下
天工机械厂门前的工人聚集，虽然被赵劲松和林枫暂时安抚下去，但空气中弥漫的焦虑和不安并未消散。林别深知，必须与时间赛跑。
他立刻兵分两路。
一路，由赵劲松和林枫负责，加大市场化寻援的力度。他们列出了国内同行业前五的龙头企业以及多家专注于高端装备制造领域的产业投资基金名单，昼夜不停地打电话、发邮件、登门拜访。然而，回应大多谨慎。天工机械的巨额债务和冗员包袱让许多潜在合作方望而却步，即便有些表达了兴趣，开出的条件也极为苛刻，要求政府承担大部分历史债务和人员安置成本，这显然是天州财政无法承受的。
“市长，情况不乐观。”赵劲松在电话里汇报，声音疲惫，“这些正规企业算账算得很精，看不到短期盈利前景，都不愿意轻易涉足。倒是有两家背景不明的投资公司主动联系，条件开得比宇驰还宽松，但我担心……”
“背景不明的，一律不考虑。”林别果断下令。他明白赵劲松的担心，那些很可能就是陈宇抛出来的烟雾弹或者白手套，意图搅浑水，或者以更隐蔽的方式达成控制目的。
市场化寻援之路，步履维艰。
另一路，则由林别亲自挂帅。他让林枫连夜赶制了一份《关于恳请省级层面支持天工机械改制重生的紧急报告》，报告中详细阐述了天工机械的历史贡献、现存价值、面临的绝境，以及如果破产可能引发的区域性金融风险和社会稳定风险。报告没有回避问题，而是将困难摊开，同时提出了一个清晰的请求：希望省里能在以下几个方面给予支持：
第一，协调省级国资平台或相关国有企业，作为战略投资者参与重组，哪怕只占小股，也能起到定海神针的作用，提升其他社会资本的信心。
第二，请求省财政给予一定的专项纾困资金或贴息贷款，用于解决最急迫的职工工资和社保欠款问题，稳住基本盘。
第三，在政策允许范围内，对天工机械的历史债务处置给予特殊政策支持，如协调金融机构进行债转股或债务展期。
报告完成后，林别没有通过常规渠道逐级上报，而是再次直接前往省城，他要当面向省委书记陈建国汇报。
在陈建国简朴的办公室里，林别将报告双手呈上。“书记，天州现在最难的坎，就是天工机械。它太大了，倒不得。但靠天州自身的力量，确实很难盘活。这是最后的希望，恳请省委、省政府能拉天州一把，拉这一千多名产业工人一把。”
陈建国戴上老花镜，仔细地翻阅着报告，神色凝重。过了许久，他放下报告，长长地叹了口气：“这个天工机械，我知道，是老牌厂子了。搞成今天这个样子，令人痛心啊。”
他看向林别，目光中带着审视：“你的思路是对的，政府不能大包大揽，但也不能袖手旁观。尤其是在这种关乎社会稳定和产业根基的问题上，该出手时就得出手。”
他拿起笔，在报告上快速写了几个字，然后递给秘书：“把这个转给国资委会主任和财政厅厅长，请他们牵头研究，提出具体支持意见，尽快报我。”
没有当场拍板，但这已经是巨大的进展！省委书记亲自批示，要求两大实权部门研究提出方案，这意味着天工机械的问题正式进入了省级层面的视野，获得了破局的可能！
“谢谢书记！”林别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陈建国摆摆手，语重心长地说：“林别，支持可以给，但最终解决问题的，还是要靠你们自己。要把这次重组当作一个样板来抓，摸索出一条老国企改制重生的新路子。过程中，肯定会触及深层次矛盾，要敢于碰硬，也要善于操作。”
“是，书记！我一定牢记您的指示，把这件事办好！”林别郑重承诺。
带着省委书记的批示和嘱托，林别马不停蹄地返回天州。他知道，省里的支持是重要的外力，但内部的手术必须更快、更精准地推进。
他立即召集赵劲松、林枫和周海开会。
“省里这条路，算是初步走通了。但我们不能等！”林别目光炯炯，“劲松，林枫，你们那边不能停，继续扩大接触范围，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也要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同时，启动天工机械的内部清产核资和人员摸底，把家底彻底搞清楚，为后续的重组谈判做好准备。”
“周海，”他转向纪委书记，“重组过程涉及大量资产处置和人员安排，你要提前介入，进行全过程监督，确保程序规范、透明，绝不能留下任何隐患，更不能让有些人趁机浑水摸鱼！”
“明白！”三人齐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