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到你们了。”
冰冷的电子音，刮过死寂的会场，跟刀子似的。
拍卖师脸上的笑僵住然后剥落，露出一张毫无情绪的金属脸。他不是人，是个伪装起来的顶级AI。
“高端局，一上来就王炸啊。”叶晚的脑子里只闪过这么一个念头。
下一秒，整个浮空赌场就成了个狩猎场。
上百个伪装成宾客的记忆猎手，他们身上的礼服跟融化的蜡油似的往下淌，露出底下的黑色作战服。无数冰冷又满是杀气的意识，死死锁定场内唯二的两个“异类”。
金色的能量墙嗡嗡作响，把所有出口都给封死了，这里彻底成了一个金色鸟笼。
“别硬刚！”
就在叶晚下意识握紧那不存在的匕首时，林玥冷静的声音在她思维频道里炸响。
“阴影披风，超载运行，目标——正后方，12点钟方向的能源供应节点！”
叶晚想都没想，立刻照做。
阴影披风发出一声怪叫，显然快撑不住了，它把她们俩的意识体裹进一团扭曲的黑暗里。借着这片黑暗的掩护，她们不退反进，像两条逆流的鱼，直冲拍卖台。
猎手的攻击到了。
不是物理攻击，是更阴的意识层面打击。无数尖锐的数据探针，带着能撕碎思维的恶意，糊了她们一脸。
叶晚感觉自己的意识体要被无数烧红的针扎穿了，那股剧痛让她差点当场溃散。
“守住核心！想象你是一块石头，没思想，没感情！”林玥的声音一下就稳住了她。
就在同时，林玥双手凭空一划，拉出一道半透明的蓝色光幕，上面代码疯狂刷屏。她居然硬扛着攻击，强行入侵浮空赌场的底层系统。
“疯子！”猎手头领的电子音里第一次带上了情绪波动。
“轰！！！”
拍卖台后头的能源节点被林玥的指令引爆，炸开一团刺眼的电光。能量墙的供能线路断了一瞬间。
就是现在！
“走！”
两人从那道转瞬即逝的缺口冲了出去。
但赌场外头，不再是那个流光溢彩秩序井然的迷境中层。而是一片无尽又混乱，还散发着毁灭气息的虚空。
破碎的数据碎片跟狂乱的意识流在这儿汇成一片混沌海洋，这就是迷境里人人谈之色变的禁区——数据荒原。
“没路了，跳！”林玥喊了一声，拉着叶晚，想都没想就跳进了那片混沌。
失重感传来。
叶晚感觉自己给扔进了滚筒洗衣机，还是超大功率那种。周围没了上下左右，只有混乱的色彩跟尖啸的数据流，像一场停不下来的风暴，疯狂的冲刷撕扯她的意识体。
这就是数据沙暴。
任何正常的意识体在这儿待几分钟，就会被磨损分解，最后变成这片荒原的一部分。
“稳住！别让自己的意识跟任何数据流产生链接！把它们都当成墙！”林玥的声音在风暴里断断续续的，但还是那么镇定。
她经验老到，就像条老鱼，总能在这片狂暴的大海里找到最省力最安全的路径。她的意识体外头，盖着一层薄薄的，由复杂算法构成的护盾，巧妙的偏转开那些最致命的数据乱流。
叶晚只能死死跟住她，学着她的样子，把自己的意识缩到最小。
但追兵没放弃。
十几道扭曲又散发着不祥红光的影子，在数据风暴里若隐若现，跟一群不要命的深海猎犬似的，死死的咬在她们后头。这些记忆猎手显然也对数据荒原做了适应性改造。
“右边！别过去，那里是个格式化旋涡！”林玥突然一把将叶晚拽向左侧。
叶晚还没反应过来，就瞅见右边不远，一大片数据流被一个看不见的黑洞吞了，悄无声息的化为虚无。她惊出一身冷汗，刚才要是慢半秒，她的意识体可能就没了。
这么在生死线上走了一遭，两个人之间立马就有了一种不用说话的默契。
林玥负责导航，叶晚靠着她那野兽般的直觉，好几次都提前报出了猎手的包抄。
“前面，三点钟方向，有两个！”叶晚在思维频道里喊道。
林玥看都不看，直接带着她一个猛子扎进一道相对平缓的数据流底层，跟潜泳似的，悄无声息的绕开了那俩猎手的探查。
不知道在这鬼地方逃了多久，她们的意识体都开始明暗不定，能量快见底了。
就在叶晚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住的时候，林玥指向了风暴深处的一片巨大阴影。
“那边！”
那是一片废弃的服务器集群，跟远古巨兽的坟场似的，静静的立在狂暴的数据荒原里。它们块头巨大，给自己辟出了一小片相对安稳的空间。
两人用尽最后力气，冲进了服务器墓场，躲进一个早已被掏空的巨型服务器机壳里。
外头的风暴声被隔开，世界一下子安静了。
叶晚跟林玥的意识体同时瘫软在地，像两条离了水的鱼，大口的呼吸，恢复着消耗过度的精神力。她们的投影都有点半透明了，边缘闪着不稳的雪花点。
劫后余生。
“太险了......”叶晚心有余悸，“赵启明真是下了血本，整个拍卖会都是一个局。”
林玥靠在冰冷的机壳内壁上，她的投影比叶晚的还要虚，显然刚才的入侵跟导航让她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她喘了口气，声音里是藏不住的疲惫，还有一丝冷冰冰的了然。
“他们能这么快，这么精准的找到我们...秘社里，有内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