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次视频会议的“界限警告”后,夜晚晴发现,夜辰的行为模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不再仅仅是那个冰冷审视、偶尔施压的上位者,而是变成了一个……让她无所适从、无处可逃的“高粘度”存在。
首先体现在工作场合。
他几乎放弃了在自己办公室独立办公的习惯,除非必要,否则大部分时间都“赖”在夜晚晴的办公室里。
美其名曰:“便于即时沟通,提高决策效率。”
于是,星辰财团总裁办公室里,常常出现这样一幅景象:夜晚晴在主位处理文件,夜辰则要么坐在旁边的会客沙发上翻阅资料,要么就直接拖把椅子坐到她办公桌的侧前方,将她需要审阅的文件分走一半,同步处理。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只是挑剔和质疑,反而开始真正地“辅助”她。遇到复杂的问题,他会主动提出建设性意见;需要协调cFSI内部资源时,他甚至会直接拿起内部电话下达指令,效率高得惊人。
但问题是——他靠得太近了!
近到夜晚晴一抬头,就能看到他低垂的睫毛,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无法忽视的冷冽气息。近到他偶尔伸手递文件时,指尖会不经意地擦过她的手背,带来一阵细微的、令人心悸的战栗。
她试图抗议,委婉地表示自己需要独立空间。
他却振振有词:“两个大脑一起思考,总比一个人钻牛角尖强。还是说……你怕我?”
他最后那个微微上扬的尾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让夜晚晴所有拒绝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其次体现在日常行程上。
以前两人虽然同住庄园,但作息时间不同,加上夜辰经常外出或留在自己公馆,碰面的机会并不多。但现在,夜辰似乎有意调整了自己的日程,变得与她高度同步。
她加班,他必定“恰好”也有工作没处理完,陪她一起熬到深夜,然后“顺路”送她回公寓。
她要去外地出差,他总能找出一个“恰逢其时”的cFSI相关事务,与她搭乘同一班飞机,入住同一家酒店。
甚至连她去员工食堂吃午饭,他都能“刚好”出现在她常坐的位置附近,自然而然地与她同桌。
“夜总,好巧。”他总是这样开场,语气平淡,仿佛真的只是巧合。
但次数多了,连夜晚晴的秘书Lily都忍不住私下嘀咕:“夜辰总裁这‘巧合’也未免太多了点吧……”
夜晚晴不是傻子,她当然知道这不是巧合。他就像一张无形而又细密的网,正在从四面八方,悄无声息地将她笼罩其中。
最让她感到无力的是,他改变了沟通方式。
他不再用冰冷的命令或尖锐的质疑与她交流,而是变得……极其有耐心,甚至称得上“温和”。
她会因为一个项目难点而蹙眉沉思,他会不动声色地递上一杯温度刚好的咖啡,然后在她旁边坐下,用引导式的语气问她:“卡在哪儿了?说说看,或许我能提供点思路。”
她偶尔因为疲惫而显露出一丝脆弱,他不会像以前那样嘲讽,反而会沉默地看她一会儿,然后生硬地转移话题,或者说一句:“别太拼,身体要紧。” 虽然语气依旧算不上温柔,但那笨拙的关心,却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让她心慌意乱。
他甚至开始留意她的喜好。她随口提过一句某家甜品店的拿破仑不错,第二天下午,那家店的招牌拿破仑就会出现在她的办公桌上。她看书时习惯在某个段落折角,后来她发现,她留在办公室的书,凡是有折角的地方,旁边都会多出一行他用钢笔写下的、极其精炼的批注或延伸思考。
这种润物细无声的渗透,比之前狂风暴雨般的打压,更让夜晚晴感到恐慌!
因为她发现,自己正在逐渐习惯他的存在,习惯他的“辅助”,甚至……开始隐隐期待每天早上一推开办公室门,就能看到他已经坐在那里的身影。
这种认知让她感到无比害怕!
她不断地在心里告诫自己:他是夜辰!是那个曾经狠狠伤害过你的人!你们是名义上的姐弟!这一切都是假的,是他的新把戏!
可是,当他某次因为她差点被掉落文件夹砸到,而下意识迅速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护住时,那坚实温暖的胸膛和瞬间包裹她的、带着他独特气息的安全感,却让她的心脏不听使唤地漏跳了好几拍。
当她挣扎着想要推开他时,他却收紧手臂,低头在她耳边,用那低沉磁性的嗓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强势,轻声说:
“别动。”
那一刻,夜晚晴清晰地听到自己心里那堵冰墙,碎裂的声音。
她完了。
她好像……真的快要抵抗不住了。
这个男人,正用他特有的、霸道而又细腻的方式,无孔不入地侵入她的工作和生活,瓦解着她的心防。而她,在这张精心编织的“温柔网”中,节节败退,溃不成军。
夜晚晴知道,自己必须做点什么,否则,等待她的,将是彻底的沦陷。可是,当她抬头,对上夜辰那双深邃眼眸中,毫不掩饰的、越来越清晰的炽热与势在必得时,她悲哀地发现,自己连逃跑的力气,都快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