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寻墨揣着那包历经“千辛万苦”、形状略惨但内容完好的芝麻糕,带着于小伍和秦茵,心怀忐忑地回到了江墨白的住所。
刚推开门的瞬间,一股熟悉的、混合着淡淡食物香气的冷冽气息扑面而来。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几道简单的菜肴,依旧是江墨白那种“营养均衡至上,色香味更至上”的风格。
江墨白本人正坐在桌边,手里拿着一份基地内部简报,听到动静,抬眸看了他一眼,目光在季寻墨手里那个皱巴巴的油纸包上停留了一瞬。
季寻墨赶紧上前,像进贡一样把芝麻糕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说:“江执判,芝麻糕买回来了。”
“嗯。”江墨白应了一声,放下简报,视线却越过季寻墨,望向门口方向,语气平淡地问了一句:“下面那俩,吃没吃饭?”
季寻墨拿筷子的手一顿,茫然抬头:“?什么下面那俩?”他下意识看向门口,“小伍和秦茵?”
“嗯。”江墨白夹了一筷子青菜,语气平淡无波,“叫上来一起吃吧。”
季寻墨这下真惊了。江墨白怎么知道于小伍和秦茵在楼下?他刚才一路跑回来,根本没注意那俩家伙是不是跟到楼下了。
他带着满腹疑惑,跑到窗边往下一看——好家伙!于小伍和秦茵果然在宿舍楼下的花坛边蹲着,正伸着脖子往上看呢!
他赶紧朝下面招了招手。那两人看到信号,立刻像得了圣旨,兴奋地窜了上来。
“江执判好!”于小伍站得笔直,声音洪亮得像是要接受检阅。
秦茵也微微躬身,声音清晰但不失礼貌:“打扰您了,江执判。”
声音都比平时洪亮了几分,眼神里充满了好奇与激动。这可是他们第一次踏入执判官的宿舍!传说中的地方!
和他们想象中那种冰冷、充满金属与武器感的房间不同,这里意外的......简洁,甚至有点温馨?
窗明几净,东西摆放得一丝不苟,书架上除了战术手册和武器图谱,竟然还有几本关于植物种植和甜点制作的书,以及书桌上的那一朵洋甘菊花。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属于江墨白身上那种特有的冷香,混合着食物的热气,形成一种奇异的、让人安心的氛围。
“坐。”江墨白示意了一下多加的两把椅子。
餐桌上多了两个人,气氛似乎也活跃了一些。于小伍和秦茵虽然拘谨,但架不住好奇心旺盛,尤其是于小伍。
三人落座,午餐在一种微妙的气氛中开始。于小伍和秦茵一开始还有些放不开,筷子都不敢伸太远。直到江墨白用公筷给他们每人夹了一筷子看起来炒菜,两人才稍微放松了些。
季寻墨扒拉了两口饭,终于忍不住心里的好奇,问道:“江执判,您刚才......怎么知道小伍和秦茵在楼下?”他们回来的时候可一点声音都没出。
江墨白正在慢条斯理地挑出盘里的胡萝卜丝夹进季寻墨碗里,闻言头也没抬,用一种陈述事实的语气回答:“人类的味道能闻出来。”
“噗——咳咳!”于小伍一口饭差点喷出来,赶紧捂住嘴,脸憋得通红。
秦茵拿着筷子的手也僵在了半空。
季寻墨嘴角抽搐了一下:“......味道?”
“嗯。”江墨白似乎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继续解释道,“‘异能人’和‘异变者’的味道也不一样。”
于小伍好不容易顺过气,好奇心压倒了对执判官的敬畏,壮着胆子问:“那、那江执判,‘异能人’是啥味儿啊?”问完他就后悔了,这什么问题啊!
江墨白果然停下了挑胡萝卜丝的动作,微微偏头,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分析和描述这种感官信息。
他沉吟了两秒,给出了一个非常具象化但很扎心的答案:
“汗臭味。”
三人组:“......” 瞬间感觉碗里的饭不香了。
季寻墨扶额,试图挽回一下:“那个......是因为训练量大吧......”
秦茵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着镇定,但眼神里也充满了求知欲和一点点对自己味道的担忧,她小心翼翼地问:“那......江执判,‘异变者’呢?是什么......味道?”
江墨白这次回答得很快,显然对这种“气味分类”很有经验,语气平静得像在介绍不同型号的能源电池:
“腐烂的甜腻感,混合着金属锈蚀和强酸的气味。低级‘异变者’味道偏腥臭,高级别的......会带有一种类似过载磁场的臭氧味,嗅觉灵敏的‘异能人’在一定距离外就能预警。”
餐桌上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只有江墨白依旧神色如常地吃着饭,仿佛刚才只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
于小伍低头嗅了嗅自己的胳膊,一脸纠结。秦茵默默决定以后训练完要更认真地洗澡。季寻墨则在想,原来在江墨白的感知里,世界是靠“味道”来初步分类的......这真是个有味道的认知。
为了打破这微妙的气氛,季寻墨赶紧转移话题,说起了今天追逐芝麻糕的“惊险”经历,当然,略去了自己差点被抢以及最后心软给了营养块的细节,只说是几个小混混找茬,被他们轻松打发了。
江墨白安静地听着,直到季寻墨说完,才淡淡点评了一句:“反应尚可。下次注意环境,避免被引入不利地形。”
“是!”三人齐声应道。
午餐在一种混合着尴尬、新奇和一丝丝好笑的氛围中结束。江墨白吃完后,便起身准备去上他那个破班。
临走前,季寻墨想起正事,连忙叫住他:“江执判,那个......我下午想去‘龙骸’看看,能不能带小伍和秦茵一起去?他们绝对可靠!”他知道“龙骸”的进入权限极高,带外人需要批准。
于小伍和秦茵立刻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江墨白。
江墨白脚步顿了顿,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目光在于小伍和秦茵身上停留片刻,似乎在评估什么,随即干脆地点头:“可以。权限已临时授权,注意安全。”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直到江墨白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于小伍才猛地蹦起来,激动地抓住季寻墨的胳膊:“老季!龙骸?!是那个传说中藏着执判官备用武器和失败神器的‘龙骸’武库?!我们能进去了?!我不是在做梦吧?!秦茵你快掐我一下!”
秦茵虽然还算镇定,但亮晶晶的眼睛也出卖了她内心的兴奋和好奇,她真的在于小伍胳膊上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
“嗷!是真的!”于小伍疼得龇牙咧嘴,但笑容更加灿烂。
季寻墨看着兴奋的伙伴,也笑了,开始跟他们详细解释“龙骸”是什么地方,里面大概有什么,以及最重要的——注意事项。
“里面很多东西都很危险,能量不稳定,有些甚至是有‘意识’的,千万别乱碰,跟着我,听我指挥。”
季寻墨表情严肃地叮嘱,“尤其是你,收起你的点子,别看到个发光的就想摸一下!”
“放心放心!我保证只看不动手!”于小伍把胸脯拍得砰砰响,但那双四处乱瞟的眼睛已经暴露了他蠢蠢欲动的心。
于是,一支由季寻墨带队,于小伍和秦茵组成的“龙骸观光团”,怀着激动、好奇与一丝敬畏的心情,朝着基地最神秘的武库之一进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