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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

意识,像是沉溺在深海许久后终于浮出水面的遇难者,带着一种近乎窒息的迟缓与沉重,一点点重新拼凑起来。

首先恢复的,是听觉。

帐篷外,呼啸的风声如同永恒的叹息,卷着沙砾,持续不断地拍打着什么,发出单调而固执的“沙沙”声。这声音遥远而模糊,却像锚点,将她从虚无的混沌中一点点拉回现实。

紧接着,是嗅觉。

一股熟悉的、清苦中带着回甘的草药气息,丝丝缕缕地萦绕在鼻尖。是青姨亲手调配的安神香,带着令人心安的温暖力量。在这之下,似乎还混杂着一丝……消毒水的冷冽,以及一种更深层的、属于旷野的、干净而凛冽的寒意。

然后,是触觉。

身体的感觉如同生锈的齿轮,开始艰涩地转动。一种无处不在的、深入骨髓的虚弱感掌控了她,仿佛每一寸肌肉、每一根骨骼都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连动一动手指都成了奢望。沉重,疲惫,像是背负着整座沙漠行走了千年。

但在这极致的虚弱中,却有一处地方,传来截然不同的感受。

她的左手,被一个温暖、干燥,却带着不容置疑力道的掌心紧紧包裹着。那温度很高,甚至有些烫人,带着微微的湿意,像是主人已经维持这个姿势太久太久。那力道很大,指节甚至硌得她有些细微的疼痛,却奇异地带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坚实的安全感。

这触感……太熟悉了。

熟悉到,即使她的思维还是一片浆糊,灵魂也本能地为之震颤。

她尝试聚焦涣散的意识,对抗着那股要将她重新拖入黑暗的强烈晕眩。记忆的碎片如同万花筒般在脑海中疯狂旋转、碰撞——坠落的失重感,沈砚之染血的怀抱,父亲焦急的呼唤,源初药庐冰冷的石壁,生命泉水滑过喉咙的暖流,月夫人那双冰冷疯狂的眼睛……

混乱,刺痛。

她蹙起眉,发出了一声连自己都几乎听不见的、如同幼猫般的呻吟。这微弱的声响,却像是耗尽了刚刚积聚起的一点力气。

然而,就是这声呻吟,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打破了某种凝固的时空。

握着她手的力道猛地收紧,甚至让她感到了更清晰的疼痛。同时,一个嘶哑、颤抖,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惶与狂喜的声音,如同惊雷般炸响在她的耳畔:

「微微!」

是沈砚之!

他的声音……怎么会变成这样?沙哑,干涩,像是被粗粝的砂纸反复打磨过,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疲惫,却又在尾音处迸发出足以灼伤人的炽热希望。

这声呼唤,像是一把钥匙,猛地插入了她混沌意识的锁孔。

她努力地,更加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眼皮沉重得如同焊在了一起,每一次尝试抬起,都伴随着神经末梢传来的、细微的抽搐和酸胀。眼前是一片模糊的光晕,温暖而柔和,却无法成形。

她感觉到那只紧握她的手在剧烈地颤抖,连带着她的手臂也在微微发颤。他似乎在喊别人,声音急促而慌乱:「青姨!岩石!快来!她动了!她醒了!」

帐篷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帘子被猛地掀开,带进一股微凉的空气。

「怎么了?!」

「生命体征在加强!脑波活动显着活跃!太好了!泉水生效了!意识正在回归!」

是岩石沉稳警惕的询问,和青姨带着巨大惊喜的、专业的判断。

这些声音仿佛来自另一个维度,林微无暇顾及。她所有的意志力,都集中在了那一个简单的动作上——睁开眼。

眼睫如同被胶水黏住,每一次颤动都耗费着巨大的心力。她对抗着那沉重的枷锁,用尽灵魂深处最后一丝气力。

终于——

那挣扎了许久的眼睫,如同破开厚重茧壳的蝶翼,缓缓地、带着一种初生的脆弱与艰难,向上抬起。

一抹光,率先涌入。

有些刺目,让她下意识地想要闭眼,但求生的本能让她强行忍住。视线先是模糊一片,只有朦胧的光斑和晃动的影子。她眨了眨眼,努力适应着光线,瞳孔缓慢地调节着焦距。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帐篷顶部散发着柔和暖光的应急灯。光线并不强烈,却足以驱散她意识中最后的黑暗。

思维依旧迟缓,像是浸在粘稠的蜜糖里。她在哪里?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么累?

视线本能地、带着一丝茫然的探寻,顺着那始终紧紧包裹着她左手的温暖源头,向下,移动。

然后,她的目光,撞进了一片猩红而灼热的海洋。

那是一双眼睛。

一双布满了蛛网般密集血丝的眼睛,眼底是浓重得化不开的、如同泼墨般的青黑,写满了透支到极限的疲惫,和一种几乎要将人吞噬的、深不见底的恐惧。

可是,在这片被疲惫与恐惧占据的荒芜之地的最中心,那瞳孔的深处,却有什么东西在燃烧。

那是劫后余生的、不敢置信的狂喜,是失而复得的、小心翼翼的巨大庆幸,是无数个日夜煎熬等待后终于看到曙光的、近乎崩溃的激动。那光芒如此炽烈,如此纯粹,仿佛将生命所有的情感燃料都在这一刻投入,化为了这足以照亮她整个昏暗世界的凝视。

是沈砚之。

他的脸……林微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骤然一停。

他憔悴得几乎脱了形。脸颊凹陷了下去,下颌冒出了一片青黑色的、凌乱的胡茬,嘴唇干裂,甚至带着血丝。头发也是乱的,几缕垂落在额前,更添了几分落魄与沧桑。他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只剩下一个紧紧绷着的、守护着她的空壳。

唯有那双眼睛,亮得骇人,里面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如此汹涌而直白的情感洪流。

千言万语,无数的担忧、刻骨的思念、沉重的愧疚、以及那几乎将他压垮的后怕,在这一刻,尽数哽在了沈砚之的喉咙里。他看着那双终于重新映出他倒影的、带着初醒茫然的眸子,张了张嘴,嘴唇剧烈地颤抖着,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成调的音节。

只有滚烫的液体,毫无预兆地、决堤般从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涌出,顺着憔悴的脸颊,肆无忌惮地滑落。一滴,两滴,砸在他紧握着她的手上,也砸在了林微的心上。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而此刻,是比伤心更汹涌千百倍的、足以湮灭一切的庆幸与后怕。

他猛地俯下身,动作甚至因为急切而显得有些笨拙。他伸出双臂,用一种近乎要将她揉碎、却又在最后关头极力克制、变得无比轻柔的力道,将她依旧虚弱、冰凉的身体,轻轻地、却坚定不移地拥入怀中。

他的拥抱很紧,紧得林微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里那颗心脏,正以怎样疯狂而紊乱的节奏跳动着,撞击着她的耳膜。他的肩膀在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压抑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沉的呜咽声,断断续续地响在她的耳畔,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颈窝,带着滚烫的湿意。

林微僵硬的身体,在这个熟悉到刻入灵魂、令人安心到想落泪的怀抱里,一点点软化下来。那些混乱的记忆碎片开始加速归位,意识如同退潮后的沙滩,显露出清晰的脉络——古城,时间循环,父亲的手稿,源初药庐,第二滴生命泉水,月夫人疯狂的终极计划……

她感受到了拥抱着她的这个男人,那几乎要将他自身摧毁的恐惧和失而复得的巨大冲击。一种酸楚而温暖的情绪,瞬间盈满了她的胸腔,冲上了她的鼻尖。

她抬起虚软无力的、像是灌了铅的手臂,用尽此刻所能调动的全部力气,轻轻地、回抱住了他颤抖不止的、宽阔却在此刻显得无比脆弱的脊背。

「砚之……」她开口,声音干涩沙哑得如同破损的风箱,微弱得几乎要被帐篷外的风声掩盖,「我……回来了。」

简单的五个字,却像是一道赦令,彻底击溃了沈砚之最后的心防。他将脸深深埋在她纤细的颈窝,滚烫的泪水更加汹涌,迅速浸湿了她单薄的衣领,那灼热的温度,仿佛要透过皮肤,烙印在她的灵魂上。

「欢迎回来……」他哽咽着,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一遍遍地重复着,如同最虔诚的信徒终于得到了神谕的垂怜,「欢迎回来,我的微微……欢迎回来……」

一旁的青姨看着相拥的两人,悄悄抬手,用袖角拭去眼角的湿润,脸上露出了由衷的、欣慰而又带着一丝心疼的笑容。她拉了拉同样眼眶发红、平日里硬汉形象此刻却咧嘴傻笑着的岩石,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悄无声息退出了帐篷,还细心地将帘子掩好,将这珍贵无比、来之不易的重逢时刻,完全留给了他们。

帐篷内,温暖的灯光下,相拥的两人仿佛成了整个世界唯一的中心。风声在外呜咽,却无法侵入这一方由泪水与拥抱构筑的、脆弱而坚固的天地。

过了许久,久到林微感觉沈砚之颤抖的肩膀渐渐平复,那滚烫的泪水似乎也流尽了,他才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般,稍稍松开了怀抱,但双臂依旧环着她,不肯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

他用手背胡乱地、有些粗鲁地抹去脸上狼藉的泪痕,那双通红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够,生怕一眨眼,她就会再次消失。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头还晕吗?身体有没有力气?」他一连串的问题如同机关枪般抛出来,语气急切而担忧,带着未散尽的鼻音。

林微看着他这副紧张兮兮、如同守护着易碎珍宝的模样,想笑,唇角刚微微牵起,却牵动了虚弱的身体,引发一阵轻微的咳嗽。

沈砚之立刻手忙脚乱,一手依旧环着她,另一只手笨拙却轻柔地给她拍着背,又迅速端来旁边小几上一直温着的清水,小心翼翼地凑到她唇边,喂她喝下。

温水滑过干涸得如同龟裂土地般的喉咙,带来一丝久旱逢甘霖的舒适暖意。林微靠在他坚实可靠的臂弯里,小口啜饮着,感觉那暖流缓缓蔓延向四肢百骸,虽然依旧无力,但至少驱散了一些冰冷和僵硬。

她轻轻摇头,声音依旧微弱,但比刚才清晰了一些:「还好……就是没力气,像……跑了一场跨越时空的马拉松。」她试图用轻松的语调缓解他几乎凝成实质的紧张。

沈砚之却一点也笑不出来,他凝视着她苍白依旧的小脸,眼中是浓得化不开的心疼和后怕:「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差点就……」那个「死」字,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仿佛一旦说出,就会成为某种可怕的诅咒。

「我知道。」林微轻声打断他,抬起另一只稍微恢复了些力气的手,轻轻抚上他憔悴的脸颊,指尖感受到他下颌胡茬的粗粝刺痒,心头又是一阵酸软,「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她的触碰,她那带着歉意的、温柔的话语,让沈砚之的心脏再次狠狠一缩,像是被无形的手拧了一把。他握住她抚在自己脸上的手,贴得更紧,用力摇头,声音低沉而沙哑:「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才让你不得不……不得不动用那种禁术,差点付出生命的代价……」每一次回想她在孤岛基地里,为了救他而瞬间白头、生命气息几乎断绝的画面,都让他如同坠入冰窖,悔恨交加。

「不,」林微再次打断他,眼神变得坚定而清澈,直视着他充满自责的双眼,「那是我自己的选择。司命者的力量,不是为了独活,而是为了守护更重要的东西。你,」她顿了顿,目光柔和下来,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就是我最重要的一部分。守护你,就是守护我的世界。」

她的话语,如同最温暖纯净的泉水,带着抚平一切创伤的力量,缓缓流淌过沈砚之冰冷、干裂、布满愧疚的心田。他不再说什么,只是深深地看着她,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他将她的手掌翻转,贴在自己心口,让她感受那里为她而存在的、坚定而有力的跳动。

「我睡了多久?」林微问,开始尝试理清混乱的时间线。

「从在古城药庐给你服下第二滴泉水到现在,大概二十个小时。」沈砚之回答道,目光依旧没有离开她,「我们已经安全离开了古城遗迹,现在在沙漠边缘设立的临时营地。青姨和晓冉在处理后续和计算‘虚无星海’的坐标。」

二十个小时……林微在心中默默计算着。她尝试感受了一下自身的状态,身体如同被彻底掏空,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极致的疲惫与空虚。更让她心惊的是,她与意识深处那座神秘药庐空间的联系,变得极其微弱,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无法穿透的毛玻璃,只能感知到一个极其模糊的轮廓。她尝试着,小心翼翼地调动一丝司命之力,回应她的却只有体内空荡荡的回响,和一阵强烈的、精神力透支带来的尖锐眩晕与刺痛。

「我的力量……」她不自禁地蹙起秀眉,语气里带上了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慌乱,「好像……几乎感觉不到了。」这种前所未有的虚弱与“空无”感,让她感到一丝不安。力量,是她面对月夫人、探寻真相、守护所爱的依仗。

沈砚之握紧她的手,早已从青姨那里得知了这个最可能的情况,他沉声安慰,语气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肯定:「青姨初步判断,这是过度透支生命本源后的正常现象,是身体的一种自我保护性沉寂。加上生命泉水的主要作用是修复你的身体根基,重塑生机,对异能的恢复需要更长的时间和契机。别担心,」他看着她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惶然,心揪紧了,语气更加坚定,「只要根基在,只要你在,力量一定会慢慢恢复的。我会陪着你,一直等到你恢复。」

他的眼神沉稳而可靠,话语中的力量感驱散了林微心头刚刚升起的阴霾。是啊,只要还活着,只要他们还在彼此身边,就有无限希望。她看着他,点了点头,将那份慌乱压了下去,重新变得平静。

「父亲的手稿……」她想起了昏迷前最关键的事情,目光变得锐利而急切,「你解读完了吗?里面到底揭示了什么?月夫人的最终目的,究竟是什么?」

沈砚之的神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他小心翼翼地扶着林微,帮她调整了一下靠坐的姿势,确保她处于一个相对舒适的状态,背后垫好了柔软的枕头。然后,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凝聚起所有的精神,开始将林语枫手稿中那些惊世骇俗、关乎存亡的真相,尽可能清晰、简洁,却又完整地、毫无保留地,向林微娓娓道来。

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在安静的帐篷内回荡:

从「时空疤痕」的本质(时空结构受损的裂隙)和其潜在的危险性(持续吞噬周围时空稳定性),以及林语枫推测出的几个主要疤痕等级;

到「时间起点」并非一个物理位置,而是一个被称为「意识奇点」的、存在于所有时间线源头的抽象概念空间;

从开启「时间起点」需要集齐三处主要「时空疤痕」修复后产生的纯净能量共鸣作为「钥匙」,到所谓的「星钥」实际上是用来定位和稳定最后一个、也是最核心的疤痕「虚无星海」入口的特殊信物;

最后,是月夫人那疯狂至极、令人脊背发凉的终极计划——她要在林微和沈砚之凭借修复能量打开「时间起点」临时界面的那个瞬间,强行闯入,利用某种秘法吞噬那个「意识奇点」,从而将自己转化为掌控时间源头的「伪神」,按照她的意志,重置、裁剪甚至抹除她所不喜的所有时间线!

以及,那最令人毛骨悚然、需要万分警惕的警告——月夫人很可能掌握着制造「命运镜像」的恐怖能力!那并非简单的幻影,而是能近乎完美复刻对手能力、记忆甚至思维模式的、具有极强欺骗性和杀伤力的存在!

沈砚之的叙述条理清晰,逻辑严密,但每一个字都如同沉重的冰锥,狠狠敲击在林微的心上。她安静地听着,脸色随着信息的深入而变得越来越苍白,呼吸也不自觉地微微急促起来,但她的眼神却越来越亮,那是一种洞悉了敌人全部阴谋布局后的、冰冷的、如同淬火寒铁般的锐光。

当清晰地听到月夫人那“吞噬奇点、重置时间线”的疯狂目标时,她放在被子上的手,不自觉地紧紧攥住了粗糙的布料,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竟然……疯狂至此……」林微的声音带着一丝因虚弱和极致震惊而产生的细微颤抖。她终于彻底明白,为什么父亲林语枫要不惜一切代价留下这些警告,为什么月夫人会对她这个「司命者」如此执着,步步紧逼。她不仅仅是开启「时间起点」的「钥匙」,更是月夫人实现那扭曲、庞大到足以毁灭现有世界秩序的野心的最后一块、也是最关键的一块拼图!

「父亲在手稿的最后部分提到,根据他的计算,下一个新月之日,天地能量最为晦暗收敛之时,是开启‘时间起点’界面能量干扰最小、也是最可能成功的最佳时机。」沈砚之最后补充道,语气沉重如铁,带着迫在眉睫的紧迫感,「距离下一个新月,只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而在这之前,我们必须先找到‘虚无星海’的入口,修复那里的核心疤痕,并用‘星钥’稳定通道。入口的具体空间坐标非常隐秘,需要结合星钥的感应和复杂的天文星象计算,晓冉和青姨已经在联合后方所有资源,全力进行推演。」

信息量庞大得几乎要将刚刚苏醒、精神尚且脆弱的林微再次淹没。她闭上眼,浓密的长睫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消化着这足以颠覆世界认知的残酷真相,以及那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般悬于头顶的、关乎所有人生死的终极任务。

父亲林语枫,可能还在某个时空的尽头,等待着救援,或者正在以某种方式与月夫人对抗;

月夫人那毁灭性的阴谋已经图穷匕见,时间刻不容缓;

而她和沈砚之,一个力量尽失、虚弱不堪,一个守护之力也因之前的消耗而沉寂大半……

压力,如同无形的喜马拉雅山脉,轰然压下,几乎令人窒息。

但当她再次睁开眼时,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先前的茫然、虚弱、甚至那一丝慌乱都已褪去,只剩下了一片经过沉淀后的、如同古井深潭般的平静与决然。那是一种认清了前路所有艰险后,反而释然、并下定决心迎难而上的坚毅。

「所以,」她轻声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千钧之力,清晰地回荡在帐篷里,「我们没有退路。必须在她成功之前,阻止她。不惜一切代价。」

「是,」沈砚之没有丝毫犹豫,再次紧紧握住她冰凉的手,与她十指紧扣,传递着无言的、却比任何誓言都更坚定的支撑,「我们一起。」

他的目光如同磐石,没有任何迟疑和畏惧。无论前路是万丈深渊,还是时空乱流的中心,是刀山火海,还是永恒的寂灭,他都会紧紧握着她的手,陪在她身边,直至时间的尽头。

就在这沉重而坚定的氛围中,林微的眉心深处,忽然传来一阵极其微弱的、如同心脏搏动般的悸动。那感觉一闪而逝,短暂得像是错觉,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暖而熟悉的共鸣感。

「怎么了?」沈砚之立刻敏锐地察觉到她身体瞬间的僵硬和脸上闪过的异样。

林微没有立刻回答。她再次闭上眼,摒弃所有杂念,集中起全部残存的精神力,如同最精密的雷达,小心翼翼地去感知、去捕捉那丝微弱的、几乎不可查觉的悸动。

这一次,在全神贯注之下,她终于「看」清楚了!

在她意识深处,那片因力量枯竭而变得黯淡模糊、仿佛蒙上厚厚尘埃的药庐空间的最中央,那口代表着生命本源的泉眼旁边,不知在何时,竟然悄然生长出了一株稚嫩的、散发着柔和而纯净白光的幼苗!

那幼苗极其细小,只有两片如同初生翡翠般的小小叶子,形态上与她之前在父亲「源初药庐」中看到的那株代表她与沈砚之命运联结的碧绿嫩芽有些相似,但其上流转的光华和散发出的气息,却截然不同。它散发出的,是一种更加纯净、更加古老、更加接近生命最初形态的、磅礴而温和的勃勃生机!

而更让她灵魂都为之震颤的是,当她的意识小心翼翼地触碰到这株神秘的白色幼苗时,一股微弱却无比清晰、带着深沉父爱、无尽眷恋与坚定守护意味的意念,如同春日解冻的溪流,化作温暖的涟漪,轻轻荡漾开来,抚慰着她疲惫不堪的灵魂!

那意念……那灵魂的烙印……分明是属于她父亲林语枫的!

虽然极其微弱,如同风中残烛,仿佛随时会熄灭,但那熟悉的温暖,那血脉相连的感应,真实不虚!

「父亲……」林微在心中无声地、颤抖地呐喊,刚刚止住的泪水再次不受控制地盈满眼眶,但这一次,是因为绝处逢生的激动和难以置信的巨大希望,「是您吗?您还……存在着?您的一部分……在这里?」

那株白色的幼苗仿佛听懂了她的心声,两片小小的叶子极其轻微地、依恋般地摇曳了一下,仿佛是在回应她迫切的呼唤。紧接着,一股微弱但极其精纯、温和的生命能量,如同涓涓细流,从幼苗的根部缓缓流淌而出,带着父亲的意志,开始缓慢地、持续地滋养着她干涸龟裂的经脉和枯竭刺痛的精神力。

虽然这股能量细若游丝,远不足以让她立刻恢复强大的司命之力,甚至无法让她立刻站起来,但它就像在无边无际的绝望黑暗中,为她点亮了一盏微弱的、却散发着永恒温暖光芒的、绝不会熄灭的希望之灯!

她猛地睁开眼,看向沈砚之,原本苍白的脸上因为激动而泛起一丝红晕,眼中闪烁着如同星辰坠落般璀璨的、难以置信的光芒和重新熊熊燃烧起来的斗志。

「砚之,」她反手用力握住他的手,语气因为极致的激动而微微发颤,甚至带上了哭腔,「我感觉到了……父亲!是他!他的一部分意识,或者说他留下的某种最本源的生命印记,就在我的意识空间里!他在!他还在!他在帮我!」

沈砚之的瞳孔骤然收缩,随即,巨大的、如同海啸般的惊喜淹没了他:「真的?!林叔叔他……他真的还有意识残留?!」

「他还‘存在’!」林微用力地点头,虽然身体依旧虚弱不堪,但整个人的精气神仿佛都被注入了崭新的、强大的活力,连眼底都重新有了光彩,「虽然非常非常微弱,但这证明,父亲并没有完全被月夫人吞噬或者消散!他一定还在某个我们尚未理解的层面,以某种方式,和我们一起战斗!」

这个消息,如同在浓重得令人窒息的战争阴云中,骤然投下了一道灿烂无比、充满生机的金色阳光!

它不仅带来了至亲可能尚存于世的、足以慰藉灵魂的巨大希望,更意味着,在他们接下来对抗月夫人、修复「虚无星海」、最终决战「时间起点」的艰险道路上,或许能获得来自父亲——这位最早探索时空奥秘、对月夫人知根知底的先驱者的、至关重要的指引和帮助!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沈砚之激动得一时语塞,只能再次将林微紧紧拥入怀中,这一次,他的拥抱充满了新生的力量和无比的振奋。

帐篷内,原本沉重压抑的气氛,被这突如其来的希望之光彻底驱散。

两人紧紧相拥,感受着彼此激烈的心跳和那份失而复得后更加珍贵的温暖。帐篷外,沙漠的风依旧不知疲倦地呼啸着,清冷的星光透过缝隙,悄然洒落。

复苏的,不仅仅是林微的生命与意识。

更是通向那场决定一切、波澜壮阔的最终决战之路的,一首充满了温暖希望与无比坚定信念的……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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