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石莲坊市回来，林风像是被按了加速键，整个人钻进了修炼里，拔都拔不出来。
天不亮就爬起来，往溪边一坐，雷打不动就是三个时辰。运转《万道焚天诀》时，周身灵气跟开了闸的洪水似的往他身体里灌，连溪水里的灵鱼都被惊动了，一群群围着他转圈，鳞片闪得跟碎金子似的。
“我说，他这状态不对劲啊。”赵轩叼着根草，蹲在竹林边上瞅着，“以前还会跟咱逗两句嘴，现在除了‘嗯’就是‘啊’，跟个闷葫芦似的。”
苏婉儿正在往炼丹炉里加灵炭，闻言抬头看了一眼溪边的林风，眉头轻轻皱着：“是不是那天在坊市听到李青鸾的事，受刺激了？”
“刺激？”赵轩把草梗吐了，“那丫头是厉害，可咱林风也不差啊！十六岁筑基咋了？咱林风炼气七层就能干翻九层的张昊，这天赋，搁哪不是独一份？”
话是这么说，可他看着林风那副恨不得把自己劈成两半来修炼的架势，还是忍不住有点发怵。
就说昨天吧，赵轩练剑累了，想喊林风一起吃点烤肉，结果刚走到溪边，就被一股霸道的灵力弹了个趔趄。再看林风，眼睛闭着，额头上全是汗，嘴唇都抿白了，可手里还捏着块聚灵玉，那玉都快被他攥出印子了。
“林大哥，先歇歇吧，我烤了灵猪肉。”苏婉儿端着个陶盘走过去，声音放得柔柔的。
林风好半天才睁开眼，眼神有点直，过了好一会儿才聚焦：“啊……放那吧，等会儿吃。”
说完，又“啪”地闭上眼，继续跟灵气较劲。
苏婉儿端着盘子回来，眼圈有点红：“他这样下去，身体会垮的。”
赵轩挠挠头，突然一拍大腿：“有了！”
他转身跑进自己的竹屋，翻了半天，拎出个酒葫芦来：“这是我爹偷偷给我的‘烈阳酒’，说是能活血化瘀，提振精神，平时我都舍不得喝。给他来点？”
苏婉儿犹豫了一下：“修炼的时候喝酒，会不会出事啊？”
“没事！我爹说这酒是用灵谷酿的，温和着呢。”赵轩拧开葫芦塞子，一股醇厚的酒香飘出来，连雪绒驼都从林风的兽袋里探出头，鼻子一抽一抽的。
两人正商量着，溪边突然“轰”的一声，一股金色的灵力冲天而起，惊得树上的鸟都炸了窝。
“咋了咋了？”赵轩吓得一哆嗦，酒葫芦差点掉地上。
就见林风猛地站起来，双手握拳，骨节“咔咔”响，脸上带着点兴奋的红：“成了！炼气七层后期巅峰！”
他这一嗓子，震得竹林叶子“哗哗”往下掉。
苏婉儿赶紧跑过去，递上块干净的帕子：“突破了就好，快擦擦汗。”
林风接过帕子，胡乱抹了把脸，这才感觉到饿，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苏婉儿手里的陶盘：“烤肉……还有吗？”
“有有有！”赵轩赶紧把烈阳酒递过去，“来两口？庆祝一下！”
林风也没客气，接过葫芦就灌了一大口。酒液入喉，先是火辣辣的，顺着喉咙滑下去，转眼就变成一股暖流，散到四肢百骸，刚才修炼的疲惫一下子消了不少。
“好酒！”林风眼睛一亮，又灌了一口。
雪绒驼在旁边急得直转圈，用脑袋蹭林风的胳膊，嘴里“哼哧哼哧”的，像是在讨酒喝。
“你也想喝？”林风笑着倒了点在手心，递到它嘴边。
小家伙伸出舌头舔了舔，顿时眯起眼睛，小尾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看来是挺喜欢这味儿。
“你看你，修炼起来跟拼命似的。”苏婉儿把烤肉递给他，“再饿也不能拿自己身体开玩笑啊。”
林风嘴里塞满了肉，含糊不清地说：“不拼命不行啊……李青鸾十六岁筑基，我要是再不快点，以后遇上了，连人家一剑都接不住。”
“那也不用这么急吧？”赵轩也拿起一串烤肉，“修炼这东西，讲究个循序渐进，欲速则不达。”
“循序渐进？”林风嚼着肉，眼神沉了沉，“等青云宗的人找上门，他们会跟你讲循序渐进吗？张昊只是个内门弟子，后面还有外门长老、内门长老，甚至宗主……那些人，哪个不是筑基期？甚至更高？”
他顿了顿，把嘴里的肉咽下去：“我现在多练一天，多突破一层，以后面对他们的时候，就多一分胜算，你们也能多一分安全。”
赵轩和苏婉儿都没说话了。他们知道林风说得对，只是看着他眼底的疲惫，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对了，”林风像是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这是在坊市买的‘聚灵散’，你俩也试试，能加快点修炼速度。”
布包里是两小包白色的粉末，散发着淡淡的灵气。这玩意儿不便宜，一小包就值五块下品灵石。
“给我们的？”赵轩愣了愣，“你自己留着用啊，你现在正是需要的时候。”
“我有这个。”林风拍了拍腰间的新兽袋，里面装着从张昊储物袋里搜出来的几颗上品灵石，“比这聚灵散好用多了。”
苏婉儿接过分量少一点的那包，小声说：“谢谢你，林大哥。”
“谢啥，都是自己人。”林风笑了笑，又拿起一串烤肉，“对了赵轩，你那快剑练得咋样了？下午切磋切磋？”
赵轩眼睛一亮：“来就来！谁怕谁！不过先说好了，你可不能再用上次那招‘扮猪吃老虎’，明明能秒了我，还故意跟我磨蹭半天！”
“那不是想让你多练几招嘛。”林风笑得有点欠揍，“行，这次我用三成力，保证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嘿！你小子！”赵轩撸起袖子，“今天非得让你见识见识，我这几天的苦练成果！”
雪绒驼在旁边看得兴奋，“嗷”地叫了一声，像是在给赵轩加油，结果被林风瞪了一眼，立刻缩了缩脖子，假装啃爪子。
下午的切磋，赵轩确实进步不小。快剑谱的路子被他摸透了几分，剑招又快又刁，好几次都逼得林风不得不认真应对。
“不错啊，这招‘穿林’有点意思。”林风避开赵轩的剑锋，笑着赞了一句。
“那是！”赵轩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剑招更猛，“接我这招‘破风’！”
剑光一闪，直刺林风心口。林风脚下踏风步一动，像片叶子似的往后飘，同时伸手一抓，精准地抓住了赵轩的手腕。
“还是差了点。”林风轻轻一拧，赵轩的剑就脱手了。
“再来！”赵轩不服气，捡起剑又冲了上来。
苏婉儿坐在竹椅上，看着两人你来我往，手里拿着根树枝，在地上画着什么，嘴角带着浅浅的笑。阳光透过竹叶洒下来，落在她脸上，暖融融的。
雪绒驼趴在她脚边，打着小呼噜，肚子圆滚滚的，看来是把赵轩藏起来的灵米饼偷吃了不少。
林风一边应付赵轩的剑招，一边注意着苏婉儿的动静，心里那股紧绷的弦，不知不觉松了些。
疯狂修炼是为了变强，变强是为了保护身边的人。可要是光顾着修炼，把身边的日子过成了苦差事，那变强还有啥意思？
他突然觉得，或许不用那么急。
就像现在这样，白天修炼，下午跟赵轩切磋，晚上听苏婉儿讲炼丹的趣事，偶尔逗逗雪绒驼，好像也不错。
当然，该练还是得练。
林风眼神一凝，抓住赵轩的破绽，手腕一翻，轻轻松松就把他的剑再次卸了下来。
“服了没？”
“不服！”赵轩喘着气，抹了把汗，“明天再战！”
“行啊，奉陪到底。”林风笑着把剑扔给他，“不过先说好，明天你要是再输，就得去给雪绒驼当铲屎官。”
“凭啥啊？！”赵轩炸毛了，“要当一起当！”
雪绒驼像是听懂了“铲屎官”三个字，突然站起来，对着赵轩“哼哧”了一声，然后跑到林风身后，用屁股对着赵轩，态度极其嚣张。
“你看你看！这小畜生越来越嚣张了！”赵轩气得跳脚。
林风哈哈大笑，苏婉儿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山谷里的笑声，惊飞了几只停在竹梢的鸟。
夕阳西下，把三人一驼的影子拉得老长。
林风望着远处的山峰，心里默念：
李青鸾也好，青云宗也罢，你们等着。
我林风或许现在赶不上你们，但用不了多久，我一定会站到你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