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煜把一直回荡在自己脑海里的那一声呼唤唤出了声:“苏苏。”
苏奕晴愣住,“你……你喊我什么?”
萧煜存了一丝试探的心思,“你是不是该喊——老宫?”
苏奕晴瞪大了眼睛,满是不可置信,试探地问,“萧山?你是萧山?”
萧煜脸色猛的一沉,怎么又来个萧山?
好像他醒来的那日,也听到过这个名字。
她又把他当成萧山了?!
他的声音压抑着怒气,“本王姓萧名煜!”
苏奕晴又愣了,“那您怎会……?”
“呵,本王不是萧山,倒叫夫人你失望了是吧?”他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这句话有多酸,怒意越来越盛,“夫人若是讲完了,请便吧!”
苏奕晴不知他心中所想,赶紧把这器械的使用要点说了,随即福身告辞:“器械用法都讲完了,王爷好好训练,臣妇先回去了。”
一直看着她的身影消失,萧煜阴沉沉的脸色也一直没变。
先有萧山,再有老宫。
她到底当他是谁的替身?!
想到脑海里出现那些和她亲密无间的画面,他心底的火苗就噌噌噌往上蹿。
如果他不是画面里的那个男人……他一定要杀了她!
还有……她方才说,即便言墨涵死了,她也要让小瑾承袭国公府爵位?
意思就是,她还是无法离开言国公府?
他怎么总感觉很生气?
更有,那小崽子要袭爵?
他怎么感觉更生气了?
看着独自坐在复仇器材上生闷气的主子,秦川和陆皓不自觉都离远了些。
主子太不对劲了。
居然肖想一个有夫之妇?
这个有夫之妇还生了个六岁的儿子。
主子到底是怎么想的啊啊啊?!!
……
苏奕晴抚着怦怦乱跳的心口回了国公府。
萧煜怎么会知道那个称呼的?
苏苏这个称呼,只有萧山才知道。
可他刚刚说了,他不是萧山。
他又让她喊他“老公”。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百思不得其解。
回到国公府她才知道,原来言墨涵并没有死,只是摔断了脖子。
她还特意去看了一眼,脑袋确实歪着,看来只是脊椎断了,呼吸道和部分神经系统没受影响。
脖子以下全瘫,还不能说话,那就是语言和行为系统的神经还是断了。
她穿过来之前在现代的新闻报道里也看过,华国专家团队接好了一个“断头”的人,就是这种情形,只断脊骨,人也还活着。
啧啧。
这个杀手也太精准了些。
到底是无意下手轻了,还是故意留他一口气?
几个穿官服的太医和府医诊完了世子的病情,神情凝重地走到外厅向段氏禀报。
苏奕晴也跟了出来。
几个太医面面相觑,最后只得为首的李太医上前一步,对着段氏拱手:“国公夫人,世子爷这伤,是颈骨已断、督脉受损,且伤及肺腑气脉。世子能活着,实在是侥天之大幸。换作旁人,怕是早就气绝。”
段氏抹着泪,“我儿实乃大幸。”
“可,方才诊脉,其脉象紊乱如丝,时而虚浮难寻,时而急促如鼓,此乃‘气散脉危’之兆,随时可能气绝。且断骨处极不稳定,稍有移位就随时有性命之忧。”
段氏身子一晃,扶着身旁黄嬷嬷的手才站稳,声音发颤:“就……就没有法子可治?”
另一位张大夫叹了口气,续道:“督脉乃人身阳气之海,世子爷督脉断裂,气血难通,脖子以下已无知觉,便是寻常动弹都做不到。若想保命,需日日以‘人参、鹿茸、紫河车’这类温补药材熬汤灌服,再配‘当归、川芎’活血,‘茯苓、白术’健脾,方能勉强吊着一口气。可这方子……”
他顿了顿,面露难色,“单是每日所需的老山参,便要三百两银子,一月下来,没有一千两银钱撑不住,且这不过是续命,想痊愈,怕是绝无可能。”
“一千两……”段氏倒吸一口凉气,府里近年开销本就紧张,先前给言墨轩打点的银子已去了不少,哪还有余钱支撑这般昂贵的药费?
她眼神一转,看向刚走出来的苏奕晴,忙对黄嬷嬷使了个眼色。
黄嬷嬷立刻捧着药方子上前,脸上堆着假笑:“世子夫人,方才太医们定了方子,世子爷的性命全靠这药吊着。您是世子爷的发妻,这药方……就辛苦世子夫人了。”
苏奕晴根本连看都没看那药方一眼,冷笑一声:“嬷嬷说笑了。本县主当日回府时已言明,再不管府中任何事。府中用度自有公中账目,怎的如今要让本县主出这续命钱?再者,世子爷先前谋夺本县主性命和私产时,可没念及半分夫妻情分,如今要本县主掏银子救他,未免太可笑了。”
她说完,转身就走,裙摆扫过廊下石阶,连半分犹豫都没有。
段氏万没想到这个苏氏在外人面前也如此不给脸面,在后面气得直拍扶手:“你!你这是见死不救!就不怕落个善妒狠毒的名声?”
苏奕晴脚步未停,只淡淡丢回一句:“名声好坏,本县主何时在乎过?!”
就连夫君的性命她都不在乎了,还会在乎这点名声?
黄嬷嬷没想到她拒绝得如此干脆,连忙追了两步劝道:“世子夫人,话可不能这么说!您终究是世子爷的妻子,若是传出去说您不管世子爷的死活,怕是会落人口实啊!”
“落人口实又如何?”苏奕晴挑眉,眼底满是不屑,“比起被人戳脊梁骨,我更不想拿自己的钱,去养一个曾想害我和瑾哥儿性命,又不惜一切想谋夺我私产的人。”
说罢,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外。
一旁的段茉茉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到段氏脚边:“姑母!您一定要救救表哥啊!”
几位太医见状,拱了拱手,连忙告辞。
段氏也知道家丑不可外扬,让管家送了太医出门。
段茉茉看向一旁侍立着的言墨轩与冯氏,“姑母,三表哥手里还有您那日给他的两千两!”
冯氏脸色一变。
言墨轩也是脸色一沉,“表妹,我知你心忧二哥,但你也不能胡说啊。那日我拿到母亲给的银票后,我立刻就交给了周主事,还再三叮嘱他务必尽快打点大理寺的人,给二哥换间干爽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