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昊的手还悬在半空，盯着那本掉在地上的《家庭收纳实用手册》。
甄尧学立刻把灯照过去，光束压在封面上。
那个“家政小能手”的绣字……清晰……可见……
“这书……不是旧的。”赵宇第一个开口，“2018年出版，纸张没氧化，边角也没磨损，是刚放进去的。”
苏如烟皱眉：“可书库里早就断电封存，监控也停了，谁能在我们之前进来？”
李建军站在门口没动，目光扫了一圈四周：“别管是谁放的，关键是，为什么是这本书？”
王昊蹲下，没直接碰，而是从战术包里翻出一副手套戴上。
他轻轻翻开第一页，空白页上用铅笔写着一行小字：“原料走黑市，烛龙接单，下午两点，燕郊汽修厂。”
字迹很淡，像是怕被扫描出来。
“江晓写的。”王昊声音低下来，“她知道我们会来，也知道老鬼会替混沌收货。这是条线索。”
赵宇掏出平板，手指飞快敲打密码界面：“我马上调国能局的黑市交易记录，看能不能对上时间。”
“等等。”甄尧学按住他的手，“老鬼如果真是双面间谍，交易记录肯定做了伪装。你直接查，反而会被反向追踪。”
“我不查买家。”赵宇冷笑，“我查成本。”
众人：“六百六十六……”
他启动异能，屏幕上的数据流瞬间翻倍滚动。
原本模糊的资金路径开始显形，表面付款账户是某个废弃合作社，但经过三次跳转后，最终资金来源指向一个冷冻仓库的电费账单。
“找到了。”赵宇点开最后一环，“这个仓库归燕郊汽修厂名下，法人代表是前国能局后勤外包人员，三年前失踪。而最近三个月，这个账户每月都有固定金额流入，备注是，设备维护费。”
苏如烟凑近看：“这种地下交易，通常会有暗号标记。有没有交易代号？”
赵宇放大最后一行日志，一条不起眼的备注浮现出来：“烛龙·灰线，老规矩，黑色公文包，双保镖押运。”
“是他。”李建军沉声说，“老鬼的代号，从来没变过。”
甄尧学盯着那行字看了两秒：“下午两点交货，现在是早上八点。我们有六个小时准备。”
“不能强抢。”赵宇摇头，“第一，我们不知道工厂里有没有埋伏；第二，万一老鬼真是在演戏，我们当场拆穿，等于逼他暴露身份，后续情报网就断了。”
“那就等。”甄尧学说，“我们去现场，不动手，只问话。他要是敢把晶核交出去，我们就收走；他要是想跑，我们就跟到底。”
王昊把手册收进证物袋，低声说：“江晓让我们来，不是为了抓人，是为了搞清楚老鬼到底站哪边。”
苏如烟立刻调出地图投影：“燕郊汽修厂位置偏，东边是废料场，西边是干涸河道，最近的居民区在两公里外。适合蹲守，不容易误伤。”
“我负责外围。”李建军点头，“建个微型平衡场，万一打起来，能把能量波动锁在厂区内部。”
“我带收纳袋。”王昊拍了拍背包，“他们要是真交货，我就远程收走晶核，神不知鬼不觉。”
赵宇翻开账本，在最新一页写：“任务目标：截断基因适配晶核流通，验证老鬼立场。预期收益：阻止武器成型，节省防御成本至少10F级晶核。”
他合上本子，抬头看向江萌：“你看，这不是冒险，是投资。稳赚不赔的那种。”
江萌咬着嘴唇，眼睛红红的，但没哭。她伸手接过账本，翻到那一页，手指一点点描过“预期收益”四个字。
“或许留这本书，就是为了让我们找到这个地方。”她抬起头，“你们说，我们是不是离她更近了？”
王昊蹲下来，和她平视：“是。但这一步不能急。我们现在过去，不是为了救人，是为了拿到更多能救她的东西。”
“而且。”甄尧学走到窗边，拉开遮光帘，“老鬼既然敢用这种方式传消息，说明他也在赌。赌我们能看懂，赌我们不会当场翻脸。”
“所以他可能真的想毁掉混沌的终端。”苏如烟接道，“但他一个人做不到，需要我们配合。”
赵宇冷笑：“问题是，我们凭什么信他？上次见面他还塞给我一颗劣质晶核，说是友情价。”
“因为他用了这本书。”王昊轻声说，“他知道我会认得这个绣字。他知道这是唯一能让我相信的方式。”
甄尧学转身，拿起外套：“明天下午两点，我们在汽修厂外围汇合。不靠近主楼，不暴露位置，等他们出现。”
“我去东侧废料堆架设回溯锚点。”苏如烟收起平板，“事后可以完整还原交易过程。”
“我负责西侧河道。”李建军活动了下手腕，“建平衡场需要支点，那边的混凝土桩刚好能用。”
“我跟着赵宇。”王昊说，“他算账的时候总喜欢自言自语，没人拦着他能念叨半小时。”
赵宇瞪他一眼：“那是思考流程！懂不懂？”
“懂。”王昊笑，“成本翻倍，风险预估，血亏警告，三件套嘛。”
甄尧学没理会他们的斗嘴，走到江萌面前：“你留在实验室，等我们消息。如果我们成功，晚上就能拿到更多信息。”
“我不回去。”江萌摇头，“我要等到妈妈回来。”
“那你就在监控室等。”甄尧学语气没松，“能看到我们，也能随时联系。但不能出门，明白吗？”
她迟疑几秒，点了点头。
赵宇最后检查了一遍账本，把关键信息加密上传至国能局临时通道。
他顺手把那本手册的扫描件也附上去，加了一句批注：“请核查2018年后所有家庭收纳系列出版物流向，可能存在隐藏信息载体。”
“行了。”他合上设备，“计划定完，各自休息。明天下午两点，谁迟到谁请全队吃一个月能量棒。”
王昊举手：“我补充一条，谁要是紧张到说梦话暴露位置，也请。”
“那你肯定得破产。”赵宇翻白眼。
队伍陆续往外走，甄尧学走在最后，回头看了眼实验台。那本手册静静躺在证物袋里，封面上的绣字在灯光下泛着微光。
老鬼如果真是内应，为什么要等到这个时候才传消息？
如果他是混沌的人，又为什么偏偏选这本书来传递假情报？
答案只有一个办法能揭晓。
第二天下午两点，燕郊见。
车停在废料场外三百米处，引擎熄火。
赵宇从副驾拿下战术包，拉链拉开一半，露出里面一叠打印好的交易记录。
王昊坐他旁边，手里攥着收纳袋的拉绳。
“记住啊。”赵宇低声说，“等他们出现，你别急着收东西，先看老鬼的表情。”
“看什么？”
“看他是不是戏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