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鱼贯而出。
甄尧学走在最前，手里还提着那个裹了银板的帆布袋，蓝光从胶带缝隙里透出来，在地砖上划出一道断续的亮痕。
王昊盯着那光，小声嘀咕：“这玩意儿跟个夜灯似的，放我袋里都瘆得慌。”
“你怕它亮？”赵宇翻出红本子，“我更怕它突然不亮，那说明能量源激活了。”
苏如烟没说话，只是把证物袋贴胸口收好，手指隔着布料碰了碰袋子边缘。
“刚才你说的那个档案，”甄尧学边走边问，“真能查到黑纹晶核的来路？”
“不一定能追到源头。”她语气平稳，“但至少能知道它过去出现在哪儿，谁碰过，最后流向了什么项目。历史不是解谜游戏，是拼图。碎片越多，越能看出原貌。”
王昊咧嘴：“啊～～～你就是我们的活体搜索引擎？”
“算是吧。”苏如烟看了他一眼，“相反，你们帮我查线索，公平。”
赵宇点头：“合作基础成立，资源互换，风险共担。”
“行啊。”王昊一拍大腿，“反正咱现在也是四人帮了，就差起个名嘞。”
“别整那些虚的。”甄尧学脚步没停，“眼下先解决实际问题。”
“比如吃饭。”王昊摸肚子，“我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食堂门口排着短队，热气从窗口往外冒。
“每人十五，标准套餐。”赵宇掏出计算器按了两下，“四个人，总共六十，AA制。”
王昊摆手：“你老算这个干嘛？谁请一顿能死啊？等哪天我晶核补助到账，我请！”
“请客是情分，记账是本分～～～”赵宇翻开红本子，写下一串数字。
“啧，还真当自己是财务总监？”王昊翻白眼。
“我不是总监，是记录员。”赵宇合上本子，“账不清，迟早出乱子。”
甄尧学端着餐盘走过来：“他没说错。能耗要算，饭钱也得算清楚。不然下次谁多付了都不知道。”
苏如烟接过餐盘，轻笑：“我还以为觉醒者团队都是热血上头，没想到第一个制度居然是AA制。”
“热血救不了命。”赵宇夹起一块排骨，“算清楚才能活得久。”
四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说正事。”甄尧学扒拉一口饭，“你的那份档案，能不能公开？”
“不能直接交学校。”苏如烟摇头，“里面涉及未备案的实验记录，还有几起被压下的事故报告。一旦泄露，会引发恐慌。”
“那就内部共享。”甄尧学说，“你负责信息溯源，我和赵宇做逻辑验证，王昊……”
“我管后勤！”王昊抢答，“收纳、运输、能量补给一条龙，包在小爷身上！”
“挺好。”甄尧学点头，“咱们异能不一样，学科也不一样。但目标可以一致。”
“守护校园？”王昊嚼着米饭，“可以，保安队呗。”
“比保安强。”甄尧学冷笑，“我们守的是数据，是实验室，是可能被盯上的目标。”
“我有个想法。”苏如烟放下筷子，“我奶奶留下的笔记里提到，民国时期燕大有个交叉研究组，物理、历史、生物三系联合做项目，专门防外部势力渗透技术资料。”
“听着像早期国能局？”赵宇问。
“更原始。”她点头，“但他们有一条铁律：学科异能，不得独用；凡涉机密，四人以上共签。”
王昊瞪眼：“还得签字？那咱们是不是也得盖个章，嘿嘿。”
“没那么正式。”甄尧学说，“但我们得有个共识，不靠一个人扛，也不让任何人掉队。”
“所以咱们的目标就是……”王昊挠头，“不让数据再丢？”
“现阶段是。”甄尧学看着三人，“以后呢？看情况。”
苏如烟忽然开口：“我加入，不只是为了档案。”
三人抬头。
“我查这些东西，是因为我知道，有些事一旦被抹掉，就没人记得发生了什么。”她声音不高，“我不想再看到有人因为［没人信］而闭嘴。”
空气静了一瞬。
赵宇低头在本子上写：“团队宗旨暂定：学科异能，守护校园。执行方式：信息共享，费用平摊，行动报备。”
王昊噗地笑出声：“你这写的跟学生会章程似的。”
“总比临时起意强。”赵宇收笔，“至少出了事知道谁该负责。”
“名字呢？”王昊追问，“就叫［四人伙食团］吧？”
“你别纠结名字。”苏如烟夹了口青菜，“名字改天再起，饭得先吃完，我饿啦。”
“她说得对。”甄尧学继续吃饭，“任务优先级得分清，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赵宇点头：“同意。第一阶段目标明确：保护现有数据安全，追查黑纹晶核事件，建立可持续协作机制。”
“机制里得加一条。”王昊举手，“谁违规请全队吃食堂！”
“通过。”苏如烟难得笑了下，“尤其是乱动别人餐盘的。”
“谁干过这事？”王昊装傻。
“你以前偷吃我卤蛋的事还没算。”赵宇冷冷道。
“那不是偷，那是试吃！”王昊辩解，“我这不是帮你测试咸淡吗？”
“测试完不说一声，还把壳塞回我盘子里？”赵宇翻旧账，“你当我是垃圾桶？”
甄尧学淡淡插嘴：“他脑子空，惯性大，典型的家政系思维。”
“喂！”王昊抗议，“你这是人身攻击！”
“是客观分析。”甄尧学面不改色，“就像赵宇抠门，是因为怕资源失控。你们的行为模式，都能用学科背景解释。”
苏如烟挑眉：“所以你呢？毒舌是因为物理系的人都自认智商天花板？”
“不。”甄尧学夹起一块豆腐，“是因为大多数人的推导过程，漏洞多得像筛子。”
王昊笑喷了，饭粒差点飞出去。
赵宇默默翻开本子，记下一行字：“团队日常损耗预估：约损失米饭30克，因王昊大笑导致。”
“你记这个干嘛！”王昊喊。
“统计需要。”赵宇合上本子，“未来可优化用餐姿势与情绪管理。”
“得了吧。”王昊摆手，“咱们这才刚凑一块，你就开始管吃饭规矩了？”
“规矩不是管出来的。”甄尧学放下筷子，“是出过事才明白，为什么要有。”
一句话让桌边安静下来。
苏如烟看着他：“你经历过类似的事？”
甄尧学没回答，只是把餐盘往中间推了推。
赵宇转移话题：“明天早上我得去金融数学系交一份模型报告，顺路可以查查最近晶核交易记录有没有异常。”
“好，明早我去实验室拆那个手环的外层。”甄尧学说，“但需要屏蔽柜，得申请权限。”
“明天我没什么事，我陪你去。”苏如烟说，“顺便把档案里的对应页码调出来对照。”
“那我呢？”王昊举手。
“你负责收残渣。”赵宇指着四个空餐盘，“顺便检查有没有人漏刷饭卡。”
“不是哥们，让我干杂活啊！”王昊哀嚎。
“你是空间收纳师。”甄尧学起身，“垃圾归你，合理。”
四人收拾完餐盘，走出食堂。
赵宇突然停下，翻出红本子：“等等，还没结账。”
“饭都吃完了你还算？”王昊无语。
“不是算饭钱。”赵宇指着本子，“我说的是刚才那顿对话，我们其实已经达成三个共识：资源共享、费用平摊、目标统一。”
“所以呢？”
“所以。”赵宇抬头，“从现在起，咱们就算正式组队了。”
甄尧学看了他一眼：“没有命名，没有口号，就这么定了？”
“行动比形式重要。”赵宇合上本子，“你们往前走，我就跟上。”
苏如烟轻声说：“其实有没有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知道彼此不会在关键时刻消失。”
王昊咧嘴一笑：“那我宣布！今天起，咱们就是［不消失小队］！”
四人并肩朝实验楼走去，影子被月光拉长。
走到楼下，证物袋里的蓝光，又闪了一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