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皮剥落，露出和母版一模一样的刻痕。
上面的刻痕在手电光下泛着暗红，像是干涸的血迹。周野的手指还停在那道符号上，通讯器里甄尧学的声音已经响起：“别碰它，那是触发阵列。”
苏如烟喘了口气，额角渗出细汗，“刚才回溯看到……这符号是屏障核心的[钥匙纹]，三块黑洞碎片靠它锁定位置。”
“所以不能硬砸？”张三也出现在通道口，双臂撑开重力场试探性推进，光膜表面立刻泛起涟漪，一股反向推力猛地炸开，他整个人被掀退三步，后背撞上混凝土墙。
“不是反弹。”甄尧学蹲下身检查地面裂纹，“是转化。你打出去的能量，全被转成了防御频率。”
陈雨桐的声音从耳机传来：“我这边监测到文字波动异常，屏障外层有类似[禁令]的古体铭文残留，但结构不完整。”
“那就补全它。”甄尧学站起身，“用疏导代替对抗。”
王昊之前做的那个文理转换器被赵宇连夜改装过，外壳还带着焊点的焦痕。
甄尧学把它接在腕带上，输入指令后，指尖凝聚的弦理论能量缓缓变成一缕灰白色雾气，顺着导管流向苏如烟。
她闭眼启动异能，掌心浮现出一段模糊影像，黄河决堤，百姓奔逃，一个披蓑戴笠的身影立于河岸，手中长锸指向支流。
“大禹治水？”张三皱眉，一时间不知道她的用意。
苏如烟咬牙，“当年他改河道分流洪峰，现在我们也得把屏障的能量引偏。”
投影落地瞬间，空气中浮现出三条虚影水道，环绕黑洞碎片外围流转。光膜的节奏明显乱了一拍。
“就是现在！”甄尧学抬手打出一道压缩能量束，顺着其中一条“河道”滑入连接点。光膜剧烈震颤，裂缝刚出现又迅速愈合。
“来不及。”苏如烟睁开眼，“每次窗口只有零点八秒，我们差了半拍。”
脚步声从通道深处逼近，不止一人。
“我来压频率。”周明远走上前，摘下左臂的能量稳定环，露出里面缠绕着青铜纹路的旧式传导器，“平衡组织的老玩意儿，能同步敌方能量节律。”
“您这伤还没好。”张三抬手想拦。
“少废话。”周明远直接将装置按在地面，“你们只管动手，我顶得住。”
青铜纹路亮起微光，整片区域的能量流动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
苏如烟立刻再次发动回溯，这一次，她看清了屏障切换间隙的精确节点。
“三、二、一……现在！”
历史投影再度展开，大禹的虚影抬起长锸，三条水道骤然加宽。
甄尧学指尖凝出极细的一线光刃，如同手术刀般切入连接缝。
嗤！
一声轻响，像是布帛撕裂。黑洞碎片之间的光膜裂开一道斜口，黑雾翻滚着想要闭合，却被投影中的“水流”死死撑住。
“走！”甄尧学一把拽起张三往前冲。
张三却猛地侧身扑向缺口边缘，左手挡在甄尧学前方。一团逸散的暗色能量擦过他的手臂，皮肤瞬间泛起树皮般的裂纹，深灰色脉络迅速蔓延。
“你tm！”甄尧学吼了一声，伸手去拉。
“没事儿。”张三牙关紧咬，“还能动。”
周明远断后，一边维持平衡能量输出一边倒退进入通道。
最后一人踏入的刹那，身后轰然巨响，屏障彻底闭合，冲击波震得头顶碎石簌簌落下。
“清点人数！”甄尧学喘着气喊。
“都在。”苏如烟扶着墙站稳，“张哥手臂……”
“先别管我。”张三甩了甩左臂，动作已经有些僵硬，“里面还有两道防线。”
甄尧学撕开急救包，往他伤口涂凝胶。药剂刚接触皮肤就发出轻微“滋”声，黑纹边缘微微褪色。
“这是王昊特制的，能延缓侵蚀。”甄尧学拧紧盖子，“撑到江晓接手没问题。”
“谢谢。”张三笑了笑，“下次让他多加点辣。”
苏如烟抬起手：“等等。”
她盯着通道尽头的金属门，眉头紧锁。
“怎么了？”甄尧学问。
“门框上有字。”她声音低下来，“不是现代汉字，是商周时期的族徽铭文……和刚才母版上的符号同源。”
“你能看懂？”
“不全懂，但知道它在警告什么。”苏如烟伸手摸了摸凹槽，“意思是……[献祭者生，强闯者死]。”
“吓唬人的吧？”张觉醒者冷笑，“他们拿平民做实验的时候，怎么不怕遭报应？”
“这不是恐吓。”周明远走上前，手指抚过铭文，“这是规则。
混沌学派借用的是上古封印术的变种，强行突破会激活反噬机制。”
“那怎么办？回头？”甄尧学眯眼。
“不用。”苏如烟深吸一口气，“既然它是[献祭]才能开的门，我们就演一场[献祭]。”
“你说啥？”张三愣住了。
“我不是要真献祭谁。”苏如烟快速解释，“历史投影可以模拟仪式流程，只要让系统误判有人自愿进入祭坛，门就会开启。”
“风险呢？”甄尧学问。
“如果投影被识破，或者能量不够匹配，门内埋伏的陷阱会立刻触发。”她顿了顿，“大概率是精神污染类攻击。”
“那你扛得住？”甄尧学盯着她。
“试过一次。”苏如烟声音很轻，“去年在国能局档案室，看过早期觉醒者的记忆残片……比那轻松。”
甄尧学沉默两秒，点头：“准了。准备行动。”
苏如烟盘腿坐下，双手交叠置于膝上。
投影缓缓升起：青铜鼎燃起幽蓝火焰，一名身穿麻衣的古人跪伏于地，双手奉上玉圭。金属门上的铭文开始逐个亮起。
“快了。”甄尧学低声说。
就在最后一道符文点亮的瞬间，门缝中突然溢出一阵低频嗡鸣，像是无数人在耳边低语。
苏如烟身体一晃，嘴角渗出血丝。
“撑住！”甄尧学伸手扶她肩膀。
“没事……开了。”她虚弱地说。
金属门无声滑开，露出内部幽深走廊。
“进去。”甄尧学背起张三，“周老断后，保持距离。”
五人陆续踏入。通道两侧墙壁嵌着发光晶体，映出扭曲的人形轮廓，像被冻结在玻璃里的挣扎身影。
“这些都是实验体？”张三低声问。
“不止。”周明远看着其中一个轮廓，“有觉醒者，也有普通人……他们把失败品封在这里当能量源。”
“真够疯的。”甄尧学冷笑。
走到三分之二处，地面突然传来震动，比外面更剧烈。
“不对劲。”苏如烟扶墙，“能量读数在飙升，不是护盾，是……某种装置启动了。”
“研发室就在下面。”甄尧学盯着前方岔路口，“两条路，一条往下，一条往右。”
“选哪边？”
甄尧学正要说话，通讯器突然传来杂音。
“甄尧学……听见吗……我是江萌……”
“江萌？”甄尧学一愣，“你怎么接进来的？”
“我偷偷连了备用频道……哥哥们，别走右边！那边是活体培养舱，我在监控里看到……好多眼睛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