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光束撕裂星辉的刹那,叶辰右眼深处的永夜道韵骤然凝成墨晶。那道光无声无息,却让古棺传承烙印在神魂中的预警疯狂尖啸——绝非寻常能量攻击,光束表层的黑霭每一缕都裹着寂灭本源,沾之则道基消融、触之则灵宝蒙污,便是金丹修士的护体灵光,也撑不过一息。
“藏头露尾之辈,也敢窥伺星枢传承?”
冷哼未落,叶辰周身三百六十五处穴窍已如周天星斗亮起。他双掌划开虚空,指尖牵引青铜古棺逸散的星力——那些本是游离状态的星辉,经他掌心流转,竟如奔江入渠般聚成银亮光河。识海中补全的星枢禁印骤然发烫,对“道源三态”(固态凝形、液态流转、气态弥散)的领悟如活水漫过四肢,让他连光河的流速、星辉的密度都控得分毫不差。
“以星轨为引,以辉光为幕——转!”
法诀落下的瞬间,古棺前的虚空猛地扭曲。奔腾星辉循着禁印轨迹旋成十丈光轮,边缘银白秩序力与漆黑归墟意交织成经纬,转动时带起的锐啸将周遭星辰残骸削成齑粉,连虚空都泛起细密裂痕。
“嗤——滋啦——”
幽暗光束撞入光轮的刹那,便如雪投熔炉。黑霭先被星辉灼得脆响,化作缕缕青烟;光束本体被光轮层层剥离能量,寂灭本源刚暴露,就被归墟道意扯成碎片;三息后,只剩淡黑余烬在光轮中央盘旋,又被星力彻底焚成虚无。全程青铜古棺纹丝不动,棺身星纹甚至未漾开半分涟漪。
叶辰目光如电射向源头,扭曲星云后,五道寂灭虚影正悄然显形。它们是纯粹寂灭气息所凝,身形飘忽似幻,眼眶跳动的幽蓝鬼火里,藏着被驯化的阴冷——正是古棺传承中记载的“寂灭清道夫”,专司抹杀靠近寂灭区的生灵,寻常金丹遇之必死。
“来得正好。”叶辰并指如剑,左眼银辉暴涨。他未动古棺本源,只引丹田太初星髓之力——那淡金星髓淌过时,竟与周天星辉激出漫天光屑。识海中星枢禁印勾勒出新轨迹,正是方才悟透的“星陨术”。
“星陨如雨,一念生灭——落!”
话音落时,古阵上空万古星辰残骸骤然亮了。下一刻,亿万道星辉光针从残骸中激射而出——每根针细如发丝,针尖凝着微缩“灭”意,锋锐到能刺穿金丹护体光罩。光针如暴雨倾泻,轨迹刁钻得专挑虚影关节、眉心攒射。
“嗷——”
五道虚影发出无声尖啸,利爪挥出寂灭气浪格挡。可光针密不透风,转瞬穿透虚影躯体。不过瞬息,虚影便被射成筛子,扭曲着崩解成寂灭本源——还没等本源扩散,星辉已如潮水涌来,将其净化得连痕迹都不剩。
肃清威胁,叶辰却不敢松懈。他轻拍青铜古棺,古棺嗡鸣着缓缓前移,他紧随其后踏入星辰残骸废墟。越靠近中央九根通天石柱,苍凉气息越浓郁——那是万古岁月与战火刻下的恢弘,仿佛有星枢殿修士的虚影在残骸间穿梭,诉说着昔日荣光。
近了,叶辰终于看清石柱真容。每根都高逾万丈,暗金星玄铁铸就的柱身刻满与古棺同源的经文,可如今大多黯淡,甚至被岁月磨平了字迹。裂痕更是触目惊心:最左一根从顶裂到底,缝隙里的黑痕是寂灭之力残留的印记;中间三根拦腰折断,半截柱体靠阵法之力悬浮,断口处的经文断断续续,像无声的呜咽。
石柱环绕的广场上,星辰碎片铺就的地面严丝合缝,勾勒出百丈阵图。纹路里既有星枢禁印的星轨,又掺着归墟道意的黑纹,显然是上古复合大阵。阵图中央,几缕微弱能量波动还在闪烁,是最后守护者留下的余温。
叶辰心念一动,古棺缩成寻常大小悬在身侧。他纵身落在阵图中央,双脚刚触地面,识海中星枢禁印突然发烫——一股清晰的共鸣顺着脚掌涌入,像久别故人的低语,将他与古阵连在一起。
“果然同源……”叶辰闭眼沉心,无数记忆碎片顺着共鸣涌入脑海:
画面里,星枢殿修士身着青袍,手持星罗盘围着阵图忙碌。有人低头在兽皮卷上记录,笔尖划过留金痕;有人抬首观星,眉宇间满是对星空的敬畏,偶尔与同伴低语,声音里是对天道的探寻。
骤变突生!漆黑寂灭之力从虚空裂缝喷涌,如墨潮淹没星空。修士们持宝抵抗,青袍染血,法宝灵光在寂灭气浪中黯淡,可没人后退——哪怕身体被寂灭力吞噬,也要用道基堵住裂缝,青色身影一个个消散,却没让裂缝再扩大半分。
最后一幕是悲凉的:只剩一位修士浑身是伤,道袍破碎如缕。他将自身道基狠狠嵌入阵眼,身体随道基离体开始消散,只留下模糊的“星枢殿……请求支援……”,便化作光点,彻底融入阵图。
叶辰睁开眼,眸中满是复杂。他循着共鸣走向保存最完好的石柱——这根虽有裂痕,却未伤根本,经文也相对清晰。他深吸一口气,右手按上冰冷柱体,缓缓注入一丝太初星髓之力。
“嗡——!”
星髓入柱,经文次第亮起金光。流转的文字里,一道残缺信息流顺着手臂涌入识海,带着岁月的紧迫:
“星枢殿观测日志,第七万九千四百纪:太虚寂灭裂痕较前次扩大三倍,能量层级攀升三成。裂痕深处疑似有‘意识’驱动,可操控寂灭力形成规律冲击。坐标已录阵眼核心,请求元婴修士支援,迟则恐生变数……”
信息戛然而止,却让叶辰心神剧震。有“意识”操控?那太虚寂灭就不是自然灾难,而是恐怖存在布下的杀局!这场浩劫,比他想象的还要可怕!
就在他沉思的瞬间,异变陡生!
广场边缘的星辰碎片堆突然炸开,碎石飞溅间,一道漆黑箭矢破空射出!速度比之前虚影攻击快十倍,箭身缠绕的寂灭意境能毁灭一切,飞行时竟没带半分风声,直刺叶辰后心!这一击,已是元婴修士全力一击的威力,寻常金丹连反应都来不及,就得被洞穿道基。
更骇人的是,碎片堆下藏着座骸骨祭坛。黑色骸骨堆成的坛身上,扭曲符文流淌着寂灭力。祭坛中央,一道黑影缓缓站起——身形凝实如真人,比之前虚影清晰百倍,周身威压竟盖过金丹后期修士,连叶辰都感到了压迫感。它眼窝中,幽火已化作两团燃烧的黑焰,死死锁定叶辰,嘴角勾起的弧度里,满是胜券在握的冰冷。
(第一百五十九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