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煞的黑色光柱像烧红的铁钎,死死钉在护脉阵中央。光网被灼得“滋啦”作响,裂纹以光柱为圆心往四周爬,原本澄澈的蓝光像被墨汁浸染,一点点变暗、变脆,风一吹就晃得人眼晕——那不是灵光的颤动,是光网快要崩碎的征兆。叶辰握着陨铁剑的手青筋暴起,剑刃的绿光死死抵住光网内侧,可光柱的力道太沉,他的膝盖慢慢往地上压,碎石硌得腿骨发疼,靴底在地面蹭出浅浅的划痕。
“叶辰!东北角撑不住了!”秦霜的吼声裹着邪风传来。他刚用斧柄砸飞一只扑向老木匠的邪灵,斧刃上的麻绳已被黑气灼成焦灰,只剩几缕挂在刃口,原本亮着的灵光像快灭的烛火,只剩一点微弱的绿。更糟的是,三个黑袍人正围着光网缺口轮流砍,蚀灵刀每次落下,都能在光网上劈出一道黑烟,缺口边缘的蓝光像被啃食的树叶,一点点往后缩,已经能看见外面密密麻麻的邪灵爪子在往里探。
叶辰眼角余光扫过,心瞬间沉了半截。陨坑内的村民已经退到黑石周围,老木匠颤巍巍地将刻着星图残纹的木棍分给几个半大孩子,阿木怀里抱着最后一袋驱邪草粉,手都在抖。苏禾跪在林澈身边,指尖贴着他的手腕,眉头拧得紧紧的——林澈还没醒,脸色白得像陨坑外的黑霜,眉心的星图印记偶尔闪过一丝极淡的红光,那是灵力透支到极致的警示,再这么耗下去,就算邪灵不进来,他也撑不住。
“苏禾!看好林澈,别让邪灵靠近黑石!”叶辰喊着,往西南角冲。那里的光网已裂开半尺宽的口子,两只浑身裹着黑灰的邪灵正用尖爪卡在缺口里,拼命往外扯,黑气顺着爪缝往陨坑里钻,落在地上的灵草瞬间枯黄。他挥剑砍向邪灵的爪子,灵脉光顺着剑刃划开黑气,邪灵发出“吱”的惨叫,爪子被灼掉半截,缩回了光网外,可缺口处的黑气更浓了,像有无数双眼睛藏在里面,盯着陨坑里的人。
刚稳住西南角,就听见苏禾突然喊出声:“叶辰!残片在发烫!”叶辰回头,看见星脉石里嵌着的青铜残片正泛着刺眼的蓝光,淡蓝的光丝顺着石缝爬出来,缠上林澈垂在身侧的手。林澈的手指无意识地抽搐了一下,指尖竟也冒出一点微光,与残片的光丝慢慢缠在一起,像两条相遇的溪流。“残片在和林澈的印记共鸣!”苏禾的声音里带着惊喜,又藏着担忧,“他的手指在动,好像在指黑石后面——那里还有几株没采的醒灵草!”
叶辰心里一动。醒灵草能稳心神、补微弱灵力,说不定能让林澈醒过来。他刚要让阿木去采,就听见“哗啦”一声脆响——光网东北角彻底破了!三尺宽的缺口里,十几只邪灵涌了进来,最前面那只邪灵的尖爪直扑向躲在石缝后的孩子,孩子吓得尖叫,手里的木棍掉在地上。
“滚开!”秦霜怒吼着冲过去,不顾肩伤的剧痛,用斧柄狠狠砸向邪灵的脑袋。邪灵被砸得后退两步,可后面的邪灵又涌了上来,黑袍人也举着蚀灵刀跟进,刀身的邪纹泛着红光,砍向秦霜的后背。叶辰看得心揪紧,拎起身边的刻符木棍就往东北角扔——木棍上的星图残纹碰到邪灵,瞬间亮了起来,邪灵被灼得后退,秦霜趁机转身,用斧刃劈向黑袍人的手腕,蚀灵刀“当啷”掉在地上。
可邪灵太多了,砍退一只,又来一只。秦霜的斧头已经没了灵光,只能用斧柄硬砸,肩膀的伤口渗出血,染红了半边麻布,他的动作越来越慢,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滴,眼看就要被邪灵的爪子抓到胸口。阿木突然冲过来,将怀里的驱邪草粉往邪灵脸上撒,草粉落在邪灵身上,冒起白烟,邪灵疼得后退,秦霜趁机喘了口气,却没注意到身后又有一只邪灵扑了过来。
“小心!”叶辰挥剑砍倒那只邪灵,黑血溅在他的黑袍上,瞬间冒起白烟。他背靠着秦霜,剑刃和斧柄抵在一起,灵光与黑气撞在一起,发出“滋啦”的巨响:“撑住!林澈那边有动静,说不定能补光网!”
话音刚落,就听见林澈闷哼一声。苏禾赶紧扶着他的肩膀,看见他缓缓睁开眼睛,眼神还有些模糊,却死死盯着星脉石里的残片:“残片……灵脉本源……引……”他的声音微弱得像气音,手指指向星脉石的裂痕,指尖的微光越来越亮,与残片的蓝光彻底缠在一起。
突然,星脉石“嗡”的一声低鸣,嵌在裂痕里的残片爆发出刺眼的蓝光,淡绿的灵光从石缝里涌了出来——是灵脉本源的力量!绿光与蓝光交织在一起,顺着光网的裂纹爬上去,原本暗下去的光网竟慢慢亮了起来,缺口处的黑气被灵光灼散,涌进来的邪灵瞬间被灵光裹住,化成一缕缕黑烟。
“成了!”苏禾惊喜地喊道,林澈却又昏了过去,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呼吸微弱。叶辰松了口气,可还没等他缓过来,就听见玄煞的怒吼声从光网外传来:“不可能!灵脉本源怎么会醒!我要毁了它!”
抬头看去,玄煞正举着邪灵晶,晶体内的黑影疯狂地撞着晶壁,黑色光柱变得更粗了,像一条黑龙,再次撞向光网中央。刚亮起来的光网又开始凹陷,蓝光与绿光交织的灵光一点点往后缩,星脉石的裂痕又扩大了一圈,嵌在里面的残片微微颤动,像是在抵抗光柱的力量。
“秦霜,你守住东北角,别让邪灵再进来!”叶辰握紧陨铁剑,剑刃的绿光与灵光交织,“苏禾,看好林澈,用醒灵草熬点水,等他醒了喂他喝!”他深吸一口气,往黑石走去——灵脉本源的力量是陨坑最后的希望,就算透支自己,也要守住这股力量,守住陨坑里的所有人。
刚走到黑石旁,就看见残片的蓝光与灵脉本源的绿光正慢慢融合,形成一道淡蓝带绿的光柱,从星脉石里射向光网。叶辰伸出手,指尖碰到光柱的瞬间,一股温暖的力量顺着指尖往身体里涌,疲惫感瞬间消散了不少。他明白了——林澈是想让他引导灵脉本源的力量,补全光网。
“玄煞!想毁陨坑,先过我这关!”叶辰怒吼着,将灵脉本源的力量引向光网,淡蓝带绿的光柱撞向玄煞的黑色光柱,两道光柱在空中交织,发出“轰隆”的巨响,黑气与灵光四处飞溅,陨坑里的风都变得狂暴起来。
(第二百二十四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