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消气未眠不清楚，但想刀人的表情不像是假的。
未眠可怜巴巴认错，好吧，他的确想占占便宜。
但他们可是夫夫关系，占占便宜又怎么了？
可惜嚣张的气焰只存在了2秒，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未眠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阴森森的，一股寒气往骨头里钻。
他好像做得太过火了。
这次是真的做错了。
“咳咳，那个，老公我们准备去哪呢？”
黎渊轻笑，大手搭在未眠的后背，有一下没一下，轻抚着，像是条伺机而动的蛇。
“你觉得呢？猜猜我们准备去哪里？”
未眠尴尬道：“应该，应该不是准备干什么坏事吧？”
“谁知道呢，我最近觉得天气有点冷了，你说我买个狐毛大衣怎么样？肯定很暖和吧？”
黎渊的手指轻点，指尖顺着衣服开口往里探，轻轻摩挲着。
“这！这不好吧，我觉得还是得少一点非法交易，老公你说对不对哇？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呢。”
“嗯，你是这样认为的啊。”
黎渊没有多说什么，只留下意味深长的表情，笑容很假，掺杂百分之一百的恶意。
一直藏在副驾驶的影一也发出桀桀桀的笑声，听上去颇为阴险。
未眠：“……”
要、要吓死了。
“老公老公，你最爱我了，怎么可能会把我做成狐毛大衣呢？要不我们做羊毛大衣吧？”
“哦？我也没有说把你做成狐毛大衣啊，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难道你还做了什么亏心事？”
黎渊的笑容不见底，冰凉的指尖轻触，无法忽视。
“呃。”
想到自己偷偷学习媚术，拜未期为师的种种事迹，未眠不敢多言，这可是偷偷进行的大计。
他只能顶着压力狡辩。
“没、没有呢。”
“那你在担心什么？还是说做了亏心事不好告诉我？”
“不不不，绝对没有，我发誓，我对天发誓绝对没有做亏心事。”
未眠警惕地打量四周，生怕自己会被黎渊卖掉，做成对方口中的狐毛大衣，整个过程精神高度紧绷，连话都变少了。
等到他们终于停下来后，面前的雄伟建筑却不是别墅，而是未眠初次和黎渊相遇的酒店。
也算半个商场，专门为妖怪服务的那种。
黎渊的大长腿从车内迈出，立刻有不下十人围上来，毕恭毕敬，恭迎蛟龙大人前来。
“盼了这么久可算把您盼来了，您之前吩咐的东西已经全部准备妥当，就等您来了，哈哈。”
他们的行为殷勤，亲自为黎渊披上外套，却遭到黎渊拒绝。
男人招招手，让他们把大一圈的衣服披在未眠身上，近期降温比较严重，耳边时常能听见呼啸而过的风声。
“怎么还在车上傻坐着？不打算下来吗？”
“啊？哦哦哦，好的好的。”
未眠的语气听上去有些颤抖。
他的想法和所有人都不同，他合理认为，黎渊不披衣服，绝对是为了把自己的毛做成更好的外套。
狐毛大衣，听上去就很暖和。
黎渊大概能猜到未眠的脑子里在想什么，他蓦然停下，身后的狐狸“咚”地撞上来。
“老公，可以不要把未眠做成狐毛大衣吗？求求你了，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妖怪了。”
“谁说我要这么做了？”
“嗯？什么哇？”
在未眠不解的眼神中，黎渊大发慈悲解释：“我是来给你准备衣服的，明天家族有一场宴会，需要你与我一起出席。”
“啊？”
黎渊提及的宴会是面向大妖的，也只有有头有脸的家族才能参加，内部的饮品都是用灵果熬制，部分酒类更是使用了鲜果，是一年一次的大事。
九尾狐一族早已凋零，这件事本来和未眠无关，但在黎母再次传达和黎语语增进感情的想法后，黎渊认为，有必要让其他人认识未眠。
当然，黎渊本人对宴会都不是很热衷，根本原因还是被未眠气的。
他就不相信了，如果带着未眠在外面转一圈，还会有不长脑子的妖怪蹭过来，妄图和自己抢人！
黎渊为自己的决策感到愉悦，殊不知，他能衍生出这种想法，明显已经超脱其他人的认知。
接待的妖族不停擦汗，他们负责大妖们的衣食住行，平日里和黎渊接触不少，对他一反常态的行为感到震惊。
几乎在接收到消息的一瞬间，他们便把之前冒犯未眠的妖怪赶走，尤其是那位接待员，以绝后患。
“来，两位大人这边请，我们已经为未眠大人准备好衣服了。”
“什么？真的是给我准备的吗？”
未眠指了指自己，终于回过神。
他一只乡下来的狐狸，连衣服都没有几件，怎么可能见过这么多高档货。
光是走进定制的小房间，迎面而来的幽香都颇为浓郁，让小狐狸嗅来嗅去。
为了不让自己给黎渊丢脸，他盯着脚底反光的地板，根本不敢多看。
黎渊像是开屏的孔雀：“那当然，我为你准备这里限定款的衣服，等以后有时间了还能按照你的风格定做几套，作为站在我身边的妖怪，你配享有这样的权力。”
一张口就是霸总发言，如果忽视他快要翘到天上的嘴角，那估计会更加冷酷。
未眠张大嘴巴，狐狸天生就是爱美的，从他们护理毛发的过程便不难看出。
宛如掉进蜜罐的熊，未眠拼命点头，跟在服务员身后离开，在拿走之前还要试穿，在有限的时间里进行微调，保证衣服更加合身、贴合。
黎渊百无聊赖在外面沙发上坐着，酒店成员不停讨好他，但他一句话都没有搭理，唯有视线黏在未眠那间换衣间内。
老板说了长达十分钟的废话，他口干舌燥擦着嘴巴，同样探着脑袋。
“说起来……未眠大人怎么这么久都没有出来，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
这同样是黎渊的问题，虽然礼服的确复杂，但也不至于浪费这么久。
黎渊走了过去，他敲门询问：“出什么问题了？”
未眠的嗓音怯生生的，还带着明显的羞愧与不知所措。
“那、那个老公，我衣服不太会穿，你能帮我一下吗？”
倒不是未眠太笨，妖界宴会和人类的习俗不同，作为动辄存活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妖，即便子嗣凋零，他们也有各自的坚持。
比如在特别的宴会场所，他们会统一着古装，类似电视剧仙侠的服装，以此体验他们至高无上的地位。
古装服饰一件套着一件，没有说明书是其次，最为棘手的，是过分垂下的袖口，以及身上叮叮当当的配饰。
服饰是黎渊选择的，也不知是自己喜好还是单纯觉得未眠适合，挑了一件最花里胡哨的，和之前的风格大相径庭。
光是腰间佩戴的挂饰，就足足有5件，相互碰撞还会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是百灵鸟一般，颇为悦耳。
黎渊的脸色不太好，没想到未眠连换衣服都不会换，丝毫不觉得是自己的问题。
拧眉拉开帘子，黎渊踏入隐秘的空间内，本来打算训斥几句，所有话语却在瞬间消失不见。
他看见——
在昏暗环境下，宛如透着亮的白色。
白得晃眼。
白得诱人。
毫无防备地，为自己展示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