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眠疑惑不解，放在网上，他是钝感力极强的狐狸，没有听出冷嘲热讽，他一板一眼回答。
“我们不是认识吗？你叫黎语语我叫未眠，你为什么要问看见谁了这种话啊？你难道是金鱼妖吗？”
用认真的态度问出杀伤力巨大的话，黎语语向前踉跄。
黎语语觉得一阵心累，妖族的聚会一年一次，她猜到黎渊会拒绝其他人的邀请，万万没想到，竟把未眠带着了。
她和其他妖族贵族经常聚在一起喝茶闲聊，黎渊是他们的重点关照对象，得知这个消息后，所有人都在想办法。
实际上，他们也没有说太多。
顶多就是在其他人提及未眠时，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垂着眸，然后说几句看似公道的评价。
“这家伙是九尾狐啊……也不知道是不是狐狸一族最近又有什么动向了。”
“啊，说起来，这个九尾狐可不是什么好妖啊，你们知道那件事吗？”
“听说，是从山里的村子来的，也不知道品性怎么样，可千万不能被外表欺骗了，你还记得之前的事不？”
都是些捕风捉影的内容，但架不住大家想象力丰富。
自古以来，狐狸一族的身影出现在各种故事里。
聊斋，传说，狐狸讨封……
诸如此类的故事中，大多人的杜撰都将狐狸设置成偏坏的一边，说他们狡猾，说他们酝酿不为人知的阴谋。
妖族本来就见风使舵，种族之间的刻板印象还尤其牢固，自然会对未眠产生抵触。
黎语语觉得自己成功了一半，她摇着扇子，本来想静静在后面观察，总会有其他人上前。
只要借他们的手，肯定可以给未眠一个教训，得来全不费工夫。
可在背后看着看着……
怎么之前怒气冲冲，想要责备未眠蓄意勾引的人，一个个涨红着脸呢？
几只妖怪本想探探未眠的深浅，他们已经准备好一大段的说辞，组织好团队，气势汹汹的，决定用语言的方式抨击。
但一步，两步，三步。
走近后，他们的嘴巴像是被针线封起来，一句话都说不出。
黎语语凑近后，才发现他们躲着嘀嘀咕咕，完全是一副不争气的模样。
“他真是坏妖吗？啧，感觉也不像啊，看着挺可爱的，我没有感觉到什么危害，他散发的气场很舒服。”
“你都说舒服了那还能是假话？你们家不是专门感知这个的吗？看来未眠也不像其他人说得那样啊。”
“不过他真的好可爱啊，听说是九尾狐，好想看看尾巴是什么样的，应该会很可爱吧？”
“可爱，想rua，啊啊，毛茸茸的。”
眼瞧着自己的计谋不攻自破，那群人像是被俘获般偷看未眠，连招呼都不敢打的窝囊样，黎语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其他蛇妖吐着信子询问。
“怎么办？难道我们要亲自会会他吗？该怎么做？”
“当然是要羞辱他！打压他！欺负他！”
“可是他也没有做错什么吧？而且我实在下不去手……有点张不开嘴。”
连自己人的军心都乱了，组织的20人“大军”直接宣告失败。
黎语语攥紧拳头，死死咬着牙。
可黎语语的准备不止如此，她还去另一家店购置礼服，和未眠那家是竞争关系，两人设计相似却不同风格的礼服。
穿在未眠身上的更素，而黎语语的则更加张扬。
都是雏菊的设计，有心之人自然会下意识比较，黎语语想靠这个方法压制未眠，却发现——
未眠根本不在意。
她想过无数种可能，可能生气，可能伤心，可能窃喜，但他怎么样没想到，未眠都没有发现其中的弯弯绕绕。
就算黎语语踱步，亲自走到未眠面前刷存在感，这只狐狸也毫无反应。
为了凸显自己身上的花纹，黎语语又原地转了一圈，可惜未眠毫无反应。
“嗯？”
“……”
罢了，既然一条路无法走到底，那就换一条路继续走。
黎语语余光一瞥，眼神示意狐朋狗友们过来，他们有男有女，昂首踱步，气质翩翩，都是家中的少爷小姐。
几人身着一身古装，袖口垂下，颇有贵女公子的既视感，走路时还自带一阵散发花香味的风。
但仔细观察，会发现几人并拢手指，藏在巨大袖口下偷偷施展法术，故意营造一种自己非常高贵的观感，出场自带音效。
在装逼这方面，妖怪绝对是三界中的王者。
“这位就是黎渊的未婚对象？他可真是——”
第一位选手戛然而止，瞪大眼睛，死死盯着未眠抬起的小脸，一句话也说不出。
后面的人用身体把他撞开，示意自己来，不要挡道。
“让我来看看，究竟是谁迷得咱们的——”
第二位选手同样宣布失败，拿着扇子的手停滞在空中，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其他人觉得好奇，从背后探着脑袋观察，这一眼可不得了。
“你们这群家伙怎么回事，怎么都不说话了，要我说——”
第三位选手是重度毛茸茸控，是一只松鼠妖，他识毛茸茸多年，就算没有露出尾巴和耳朵，他也能判断出好与坏。
几位帮手全部宣布失败，黎语语越看越不对味，她用手把其他人扒开，自己昂首挺胸上前。
站在身前，她同样怒气冲冲盯着未眠，像是要把他盯出一个窟窿。
之前聚餐时没有认真观察过，如今稍加装备，更是让人挪不开眼，属于男女通吃的完美类型。
还记得自己是来干什么的，沉住气，黎语语咳嗽几声。
“你知道现在妖界出现多大的问题吗？咱们妖怪无缘无故发疯，作为唯一支撑起整个妖族的，黎渊可是我们的希望。”
未眠真心实意夸奖：“哇，好厉害。”
黎语语皱眉道：“他身边本该是能辅佐他的存在，应当是那些法术极强，拥有教养的妖怪，像我从小就接受多方的教育，要学习礼仪知识，还要熟读各种经书，琴棋书画，这几样能够修身养性，我每一样都取得圈子里的头筹……是当之无愧的存在。”
未眠再次点头：“你也很厉害，那应该很辛苦吧？”
他都不敢想有多累，妖怪怎么能学习这么多技能，他从小除了玩就是玩。
黎语语觉得未眠是前所未有的高手，余光一扫，暗示其他人上前，把未眠的正前方挡住。
抚摸自己的蛇尾巴，黎语语颇为骄傲道：“我们都是血统高贵的妖怪，知道门当户对怎么写吗？像我们圈子，没有门槛的话人人都想进，但不是人人都能进的，有些妖怪生来就在罗马，高贵的血统注定我们生来不凡。”
妖怪最看重血统，正如人类养宠物喜欢纯种的品种猫狗，这群妖精也不例外。
祖上厉害的，甚至能召唤祖先的残魂，保佑后辈一生平安，刚出生便拥有法力。
这次，未眠没有第一时间回话。
宴会上鱼龙混杂，吸引更多人的注意，流动的彩光中，他们说得更起劲了，下巴也抬得越来越高。
恰好黎渊走了过来，不仅黎语语等人被吸引走注意力，未眠也扭过头看去，一副要告状的模样。
黎语语抢占先机，先一步咳嗽几声，故作无辜。
“黎渊哥哥啊，你挑人也要挑好一点的吧，身世背景还有自身实力，这一样都不能少，一样也不能落下风，如果遇到事只知道告状，那将来不是让别人看笑话吗？”
笑声从胸膛里传出，众人的姿态高傲，势必给未眠一个下马威。
但事情没有如她预料的那般发展。
未眠探着头，戳了戳黎渊的胳膊，声音很轻，在耳边说着悄悄话，但还是被另外几人竖着耳朵偷听到。
“他们好可怜啊，把尾巴展示给其他人看，但尾巴却是秃的，我想给他们推荐点生毛和护理的药水，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