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六点。
苍穹学院，地下三层，重力训练室。
韩清推门而入。
谢星眠已经在了。
她背对他，一身紧身训练服，勾勒出的线条没有任何赘赘肉，银色长发高高束起，只站在那里，便让这间房间显得拥挤。
空气的流动都在绕着她走。
“你晚了三秒。”
谢星眠没有回头，声音平静。
“姐姐，起这么早，不困吗。”
韩清走向训练室中央，扭了扭脖子，骨节发出一连串轻响。
“昨晚一想到能得到您的亲自指点，我兴奋得一宿没睡。”
“是吗。”
谢星眠转过身，瞳孔里没有情绪。
“看来你精力很足。”
“今天的训练量，加倍。”
韩清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姐姐，我开玩笑……”
话未说完，他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不知何时，光滑如镜的合金地面，凝结出一层薄冰，剥夺了所有摩擦力。
同时，整个训练室的十倍重力压下。
“战斗的第一课，适应。”
谢星眠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带着一丝空灵。
“连站都站不稳，你那身蛮力，于我而言，只是个笑话。”
话音落下的瞬间。
韩清身体周围，数十枚锋利的冰锥，封死了他前后左右所有的空间。
“你的身体强度，大概在通脉境初期。”
谢星眠的身影在囚笼外浮现，只是一个旁观者。
“所以，我会把自己的力量，压制在开元境巅峰。”
“让我看看，你能在我的领域里，撑多久。”
“好啊。”
韩清低吼一声，腰腹发力，稳住身形。
脚下冰面炸开，他整个人朝着谢星眠的冲去。
没有花哨，就是一记直拳。
拳头递出的瞬间，一面菱形的冰镜在他面前升起。
砰。
拳头砸在冰镜上，裂痕蔓延开，却没有碎。
一股阴寒的能量顺着拳锋钻入他的手臂，让他半条胳膊的血液流速都慢了下来。
“力量够了。”
“可惜，打不中人。”
冰镜后的声音带着点评
下一刻，冰镜碎成漫天冰屑，每一片都反射着灯光，晃得他睁不开眼。
韩清下意识后退。
脚踝处却被一根从地面长出的冰棱绊住，身体失衡。
就是这一瞬。
一根冰晶凝成的长鞭，从他侧后方袭来，抽在他的后腰上。
啪。
一声脆响。
没有剧痛，只有一种寒意穿透皮肉，直接作用于神经，让他半边身子都麻了。
“你的眼睛会骗你，耳朵会骗你，所谓的战斗本能，在绝对的掌控力面前，漏洞百出。”
谢星眠的身影出现在十米外，仿佛从未移动。
韩清撑着地面站起，脸色难看。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和一个人打。
而是在和整个训练室为敌。
脚下的冰，空气里的寒气，无处不在的镜面折射，都在干扰他的感知，消耗他的体力。
谢星眠，在玩弄他。
“再来。”
韩清深吸一口气，再次冲出。
他不再只盯着谢星眠，而是将一部分注意力分散到周围的环境。
地面隆起冰刺。
空气中凭空出现冰墙阻路。
他每一次发力，都会被打断，每一次提速，都被预判。
砰。
他又一次被一面看不见的冰墙撞得头晕眼花，狼狈倒地。
“战斗的本质，是控制。”
谢星眠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近在咫尺。
“控制距离，控制节奏，控制环境。”
“最终，控制敌人的生死。”
“你连自己的身体都控制不了，谈何战斗。”
韩清躺在地面上，胸口剧烈起伏。
体内的念力在飞速消耗，一边修复着身体的损伤，一边抵御着侵入的寒气。
他快到极限了。
“今天，到此为止。”
谢星眠的声音终于传来。
韩清紧绷的神经一松。
“当然，前提是。”
谢星眠话锋一转。
“你还能站着。”
话音刚落，训练室内所有的冰锥、冰墙、冰镜，全部消散。
空气的温度降至冰点。
一种前凝滞感，让韩清的每个细胞都在发出警报。
他看见谢星眠抬起手。
她的掌心，一朵剔透的冰莲绽放。
那朵莲花很美，每一片花瓣都像是完美的艺术品。
可韩清从上面，只感受到了寂灭。
足以将他从这个世界上抹去的，毁灭能量。
“这是我压制在开元境巅峰，能用出的最强一击。”
“冰莲，寂灭。”
谢星眠松手。
冰莲悬浮在空中，分解成看不见的冰晶尘埃，填满了整个空间。
韩清被定在了原地。
他感觉自己被锁死了。
周围的空间不再是虚无，而是变成了刀刃矩阵。
往左，会被切割。
往右，会被粉碎。
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死亡的阴影，从四面八方合拢。
就在冰晶尘埃即将湮灭他身体的刹那。
韩清的大脑一片空白。
所有的思考，所有的算计，都消失了。
只剩下身体本能的一个念头。
离开这里。
瞬步。
韩清的身影，出现了瞬间的扭曲，像电视信号不良的雪花。
然后，凭空消失。
在他原来站立的位置，空间向内一缩，无数冰晶尘埃碰撞湮灭，发出爆音形成了一个短暂的真空区域。
谢星眠瞳孔微缩。
身为辅修空间系的皇者，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刚才那是什么。
不是速度，不是幻影。
是空间跳跃。
她回头。
七米之外，训练室的另一端。
韩清的身影凭空出现，踉跄一步单膝跪地，脸色苍白，大口喘着粗气。
但他抬起头，看着谢星眠，咧开嘴露出了一口白牙。
那笑容里，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更有藏不住的挑衅。
“姐姐……”
“你这一招，好像……打不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