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了那头畜生。”
阚山的吼声沙哑,在死寂的山谷里回响。
六个人,六道带着滔天杀意的影子,从六个方向,扑向那头摇摇欲坠的五阶熊人。
“一群……蝼蚁。”
五阶熊人仅剩的独眼里,只有轻蔑。
即便重伤,即便源力枯竭,它依然是五阶。
碾死这群刚摸到四阶门槛的虫子,只需要一巴掌。
它咆哮着,挥动那条还算完好的手臂,目标直指冲在最前面的阚山。
它要用最直接的暴力,把这个吵闹的家伙砸成一滩肉酱。
安若瑜眼神冰冷,没有尖叫,没有慌乱,白皙的双手在胸前翻飞,快得只剩下残影。
“圣域:守护屏障。”
她的声音清冷。
一面厚重凝实的金色光盾,在阚山身前瞬间成型,盾面上圣洁的符文流转,庄严,厚重。
轰。
熊人结结实实拍在光盾上。
光盾发出一声脆响,裂纹瞬间爬满整个盾面。
但它没有碎。
它生生扛住了这毁灭性的一击。
阚山被那股恐怖的冲击力震得倒飞出去,人在半空就喷出一口血,但命保住了。
“什么。”
五阶熊人的独眼里,浮现出震惊。
就是这刹那的失神。
洛风的缚网箭,剑无尘那柄只剩半截的断剑,如同两条毒蛇死死缠住、刺入它挥出的那条独臂。
也就在同一刻,苏晓月抬起了手。
这位SS级的冰系元素使,再次展现了她恐怖的控场能力。
“冰霜新星。”
没有华丽的咒语,只有冰冷的字。
一股冰蓝色的冲击波,以她为圆心,向着四周无差别席卷而去。
空气中的水汽瞬间凝结成冰晶,熊人庞大的身躯表面,覆盖上一层白霜,它的动作,慢了半拍。
“就是现在,撞它的腿。”
秦阳和阚山对视一眼,两人眼中一片血红。
他们怒吼着,像两头不计后果的蛮牛,一左一右,用自己的身体,狠狠撞向了熊人那条早已伤痕累累的右腿。
咔嚓。
骨骼错位的声音,清晰可闻。
本就强弩之末的五阶熊人,下盘一软,身躯失去了平衡,踉跄着向后倾倒。
所有铺垫,算计用命换来的机会,在这一刻,汇成了一个机会。
“就是现在。”
韩清嘶哑的声音,在每个人的脑海中响起。
安若瑜的动作,比他的声音更快。
她抬手,对着熊人那血肉模糊的断臂伤口,虚虚一指。
一道金色的印记,像一道流光,冲了上去。
“圣言:裁决印记。”
瞬间,熊人断臂处的伤口,像被放大了无数倍。
所有的物理防御,抗性在这一刻,归零。
“攻击那个伤口。”
“用你们吃奶的力气。”
不用韩清再喊。
所有人,都将自己压榨出的最后一丝力量,灌注进自己最强的攻击里,轰向那个闪烁着金色光芒的伤口。
阚山双手握紧卷了刃的战斧,斧刃上燃起最后的烈焰。
剑无尘手中的断剑嗡嗡作响,一道凝练到极致的剑气脱手而出。
洛风的箭矢,化作一道撕裂空气的流光。
秦阳甚至将自己身上那布满裂痕的岩石铠甲,化作尖锐的石刺,随着他最后一记冲撞,狠狠扎了进去。
苏晓月更是将所有的寒气,压缩成一根一人多高的,闪烁着光芒的冰矛,脱手而出。
“啊。”
五阶熊人发出了此生凄厉,也最绝望的惨叫。
那个被能量炮轰开的伤口,是它最脆弱的地方。
如今,成了埋葬它的坟墓。
毁灭性的力量,在它体内肆虐,冲突,爆发。
它庞大的身体,像是被从内部吹起的气球,膨胀。
然后。
轰。
一声巨响。
血肉,内脏,骨骼碎片,混合着腥臭的焦糊味,在山谷中下起了一场黏稠的暴雨。
世界,安静了。
扑通。
扑通。
一个个身影,接二连三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每个人都成了血人,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那头熊人的。
阚山的战斧斧刃完全崩碎,只剩个斧柄。
剑无尘的断剑,只剩下一个剑格还握在手里。
秦阳的岩石铠甲粉碎,浑身都是被碎石划出的口子。
他们看起来,比任何时候都要狼狈。
但每个人的脸上,却都咧开一个笑容。
“哈……哈哈……”
阚山第一个笑出了声,笑着笑着,开始咳嗽,咳出了血沫子。
“我们……我们他妈的……干掉了一个五阶……”
“嘿嘿……嘿嘿嘿……”
秦阳也跟着笑,声音像破个风箱,他躺在地上用拳头捶着地面,笑得像个两百斤的傻子。
剑无尘靠在岩壁上,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右手,也忍不住,笑了一下。
惨。
狼狈。
但他们,赢了。
用下三滥的战术,用不要脸的配合,用一股子连命都不要的狠劲,生生磨死了一个五阶强者。
这种感觉,比在学院里任何一场胜利,都他妈的让人上瘾。
“一群……疯子。”
苏晓月看着这群傻笑的男人,低声骂了一句。
但她苍白的嘴角,却也控制不住向上扬起一个弧度。
另一头,安若瑜已经第一时间跑到了韩清身边。
韩清的伤势,是所有人里最重的。
左肩的骨头,已经碎成了粉末。
胸口那道爪痕,深得能看见里面搏动的心脏。
如果不是【超体·序列零】那变态的自愈力吊着一口气,他现在已经凉透了。
“别动。”
安若瑜看着他的惨状,眼圈瞬间就红了。
她白嫩的手掌,覆盖在韩清的伤口上。
柔和,磅礴的生命源力,涌入他的身体。
“圣言:生命礼赞。”
韩清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碎裂的骨骼在噼啪作响重组,撕裂的肌肉在蠕动再生。
这种感觉,酸爽得难以言喻。
“嘶……我说,安大辅助,你这SSS级的天赋,就不能附带个止痛效果么。”
韩清龇牙咧嘴,还不忘发挥他的毒舌本色。
“差评,必须差评。”
“你还知道疼?”
安若瑜又气又心疼,声音里带着哭腔。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就差那么一点,就真的死了。”
她的脸颊,因为过度催动源力和情绪激动,红得像个熟透的苹果。
她一边小心帮韩清治疗,一边用很小很小的声音,不停数落他。
韩清看着她这副又急又羞的模样,忽然就笑了。
他伸出那只完好的右手,想去捏捏她的脸。
手抬到一半,牵动了正在重组的肩胛骨,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行了,别一副我快死了的样子。”
他看着眼圈通红的安若瑜,然后费力转过头,环视着周围那些虽然狼狈,但却笑得像个二傻子的同伴们。
“你看,我们不是赢了么。”
“我跟你们说,今天这感觉,就一个字。”
“爽。”
“哈哈哈哈。”
他带头发出了响亮,也无赖的笑声。
其他人,也跟着大笑起来。
那充满了流氓气息的,劫后余生的笑声,在寂静的山谷中,回荡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