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晋军揣着刚分的250块钱,哼着小曲回了流年观。刚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就看见张梓霖蹲在院子里,手里举着个自拍杆,正对着一只母鸡念念有词:“家人们看好了,这就是流年观的镇观神鸡,昨天刚下了个双黄蛋,据说吃了能辟邪!”
“你搁这儿直播卖鸡呢?”沈晋军一脚踹在他屁股上,“萧霖让你送的排骨汤,碗都没洗就跑了,想赖账是吧?”
张梓霖手忙脚乱关掉直播,挠着头笑:“这不是看你直播间人气高,帮你引流嘛!对了,邓梓泓刚才来电话,说古董店那活儿有点邪门,让你赶紧过去。”
古董店老板是个地中海大叔,见沈晋军来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拽着他往里走:“金土大师!您可算来了!我这花瓶昨天还好好的,今天一开门,它自己在柜台上转圈,转着转着还跳起来了,跟广场上老太太跳的舞似的!”
沈晋军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玻璃柜台里摆着个青花瓷花瓶,瓶身上画着仕女图,此刻正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动着,瓶底摩擦玻璃发出“吱呀”声,还真有点广场舞的韵律。
“叶瑾妍,看看这玩意儿啥来头。”沈晋军戳了戳怀里的桃木剑。
叶瑾妍的声音从剑里飘出来,带着点嫌弃:“瞅着像民国的仿品,瓶底有个‘福’字印章,估计是哪个老太太生前的宝贝,死后执念附上去了。你看它扭的那姿势,标准的《最炫民族风》舞步,错不了。”
“民国仿品?”老板脸都白了,“我花三万块收的!这不是坑我吗?”
“先别管钱的事。”沈晋军蹲在柜台前,对着花瓶喊,“大妈,别跳了,地板都快被你磨破了。是不是有啥心愿未了?说出来我帮你办!”
花瓶像是没听见,扭得更欢了,瓶口还往外冒白烟,隐约能看见个老太太的虚影在里面转圈。
这时邓梓泓背着黄布包进来了,看见这场景,掏出罗盘摆弄了半天,严肃道:“此乃灵体附物,需用桃木剑镇压!”说着就抽出背后的桃木剑。
“别瞎动!”沈晋军一把按住他,“这老太太看着挺精神,估计就是闲得慌。你把她镇住了,她能跟你耗到地老天荒。”
叶瑾妍突然笑出声:“还真让你说中了。这老太太生前是广场舞领队,每天雷打不动去公园带队,前两天突发心梗走的,估计是没跳够。”
沈晋军眼睛一亮,掏出手机点开音乐软件,音量调到最大,《最炫民族风》的前奏瞬间炸响。神奇的是,花瓶听到音乐,扭动的节奏居然跟得上拍子,转得更起劲了,瓶身上的仕女图都快被晃成模糊一片。
“你看!”沈晋军拍了拍邓梓泓,“这叫艺术共鸣,懂不?”
邓梓泓一脸嫌弃:“歪门邪道。”嘴上这么说,却掏出手机录起了视频,还不忘调滤镜。
老板在旁边急得直跺脚:“大师们!它总这么跳,我生意没法做啊!客人都被吓跑了!”
“简单。”沈晋军关掉音乐,花瓶果然停了下来,闷闷地晃了晃。他对老板说,“你找个蓝牙音箱,每天下午三点放一小时广场舞金曲,保证它乖乖的,不耽误你做生意。”
“这……这能行吗?”老板半信半疑。
“试试呗,”沈晋军拍着胸脯,“要是管用,你给我加两百块辛苦费;不管用,我把邓梓泓押这儿给你当保镖!”
邓梓泓一听急了:“凭啥押我?要押押张梓霖!他昨天直播卖鸡,把隔壁老王的鹅说成是天鹅,人家正找他算账呢!”
正说着,张梓霖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手里还攥着半只烤鸭:“晋军!不好了!我把鹅卖出去了,老王带着人堵在观门口了!”
“你是真能惹事啊!”沈晋军头疼地揉着太阳穴。
叶瑾妍的声音带着幸灾乐祸:“我刚看见老王手里拿着鸡毛掸子,估计是想给张梓霖掸掸灰。”
花瓶突然又晃了晃,像是在笑。沈晋军瞪了它一眼:“再笑把你捐给广场舞队当道具!”花瓶立马不动了。
邓梓泓抱着胳膊看热闹:“让你直播瞎吹,该!”
“别幸灾乐祸,”沈晋军踹了他一脚,“想办法把鹅赎回来啊!那鹅是老王养了三年的宠物,据说会算数呢。”
“算数?”邓梓泓眼睛一亮,“我有办法!”他从黄布包里掏出个算盘,“让它算算1加1等于几,算对了就说它是灵宠,给老王加钱!”
“你这脑子也就这点用处了。”沈晋军翻了个白眼,却还是跟着张梓霖往外走,“老板,记得放音乐啊!回头我来收辛苦费!”
老板看着安静下来的花瓶,又看了看邓梓泓留下的“镇宅符”——上面画的符歪歪扭扭,像条蚯蚓,忍不住叹了口气,还是默默找出了蓝牙音箱。
走到门口,果然看见老王领着几个人堵在那,手里的鸡毛掸子挥得呼呼响。张梓霖吓得躲在沈晋军身后,露出个脑袋:“王大爷,那鹅我给您送回来,再赔您只烤鸭行不?”
“赔烤鸭?我这鹅会背唐诗!”老王吹胡子瞪眼,“昨天还跟我对诗呢!‘鹅鹅鹅,曲项向天歌’,它叫得可标准了!”
沈晋军憋着笑:“王大爷,要不这样,我让观里的镇观神鸡跟您的鹅对两句?要是神鸡赢了,这事儿就翻篇;要是输了,我赔您五只烤鸭!”
老王一听来了劲:“行!比就比!我还怕你只破鸡?”
众人涌进流年观,张梓霖赶紧把那只母鸡抱过来,对着它耳朵嘀咕:“等会儿叫两声就行,赢了给你吃烤鸭!”
母鸡似乎听懂了,拍了拍翅膀。老王把鹅放在地上,清了清嗓子:“鹅鹅鹅!”
鹅伸长脖子叫了三声,声音洪亮。
轮到母鸡了,它歪着脑袋看了看沈晋军,突然扑腾着翅膀,咯咯哒叫个不停,叫得比鹅还响。
“这啥意思?”老王懵了。
沈晋军一本正经:“它这是在背《将进酒》!‘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你听这气势!”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笑。老王也忍不住笑了,挥挥手:“行了行了,跟你这混小子计较啥!鹅你留着吧,别再瞎卖了!”
张梓霖赶紧把鹅抱起来,偷偷对沈晋军说:“还是你厉害,这都能圆回来。”
沈晋军正得意,叶瑾妍突然说:“快看古董店方向,那花瓶又跳起来了,这次换《小苹果》了。”
沈晋军掏出手机一看,邓梓泓发来的视频里,花瓶跟着音乐扭得正欢,老板站在旁边拍视频,脸上笑开了花。
“得,又多了个活广告。”沈晋军笑着摇摇头,“走,吃烤鸭去!”
夕阳把几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母鸡在院子里咯咯叫,鹅在张梓霖怀里扑腾,远处古董店的方向隐约传来《小苹果》的旋律,热闹得像场荒诞剧。沈晋军啃着烤鸭,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也挺好,虽然总被奇葩事儿找上门,但总有办法笑着扛过去,身边还有群吵吵闹闹的朋友,连剑灵都越来越顺眼了。
“对了,”他突然想起什么,“邓梓泓那两百块还没给我呢!”
叶瑾妍的声音带着笑:“他早跑了,说要去给花瓶拍特写,说能火。”
“这小子!”沈晋军笑骂着,手里的烤鸭腿却递向了桃木剑的方向,“喏,给你留的。”
桃木剑轻轻颤了颤,像是在说“算你有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