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沙！”
林深抬手挡在胸前，却在黑影靠近时微微让开了身体。
黑影从林深眼前一晃而过，停在了李青阳肩膀上。
小尸王在头灯的照耀下，双手举过头顶，向下比划着。
“说人话！”
“洞里有猪！”
走在最后的凌九霄脸上表情怪异，不化骨的表达有问题。
僵尸真的知道猪长什么样子吗？
黑水潭中养鲛人，石亭洞内养猪，墓主生前怕不是一个牲禽饲养员吧。
“猪？什么样的猪？”
李青阳开口回答了凌九霄的问题：“狸力。”
这样一说，凌九霄就想起来了：“嘶，就是那个大兴土木的猪？”
李青阳点头：“《山海经·南次二经》中记载，柜山，有兽焉，其状如豚，有距，其音如狗吠，见者其县多土功。”
林深一边继续缓缓下行，一边开口说道：“因为狸力的缘故，所以这个墓的规模才这样的大。”
外层墓室棺椁下出现的洞穴和墓主的身份没有关系。
而是狸力的存在，让建造者产生了大兴土木的冲动。
而狸力还有另一种稀奇的能力。
它能通过声音或者根本无法捕捉的气息影响人的意志。
驱使人去完成某种行为，这种能力可以视为一种“群体诱惑”。
不论是石阶上，还是石亭内，他们都是受到了狸力气息的影响。
那个法阵的作用浮于表面。
真正让保护局众人陷入幻境的是洞里的狸力。
凌九霄叹了口气：“哎！这就是读书多的好处吗？”
他虽然也参加了保护局关于山海异兽的知识培训，可书中妖兽千千万，能记住狸力是只热爱建筑行业的猪，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凌九霄对小尸王扬了扬下巴：“那猪没咬你？”
僵尸出现在猪面前，竟然没有引起猪的追赶。
是因为僵尸没有气血与呼吸吗？
所以在猪的眼中，僵尸或许就是一块会动的石头。
小尸王偏了偏脑袋，四肢一张，成大字型趴在李青阳肩膀。
那猪被绑着呢，就是看见他，也无法追他。
凌九霄一头雾水的看着趴在李青阳肩上的小尸王，实在get不到小尸王行为艺术下想要表达的意思。
不明所以的问道：“他这是在干什么？累了？”
僵尸，一个高达不化骨等级的僵尸也会感到疲惫？
李青阳摇头：“他的意思是，洞中的狸力被某种东西束缚了身体。”
“嚯！”凌九霄发出一声惊叹：“那猪还活着吗？”
一千年了啊。
且不说狸力需不需要猎捕进食，它是怎么在被束缚的情况下生存了千年时光。
单是被束缚这么长时间，怎么也得疯狂。
石阶再多，总有走完的时候。
林深率先踏上平坦的地面。
他举着手电，呈戒备姿态，强光手电的光束如同利剑刺向前方。
此刻，他们置身于一个巨大的天然石窟中。
与规整的楼梯不同，这里充满了粗犷原始的蛮荒气息。
石窟穹顶高悬，倒悬着狰狞的钟乳石。
空气几乎凝滞，冰冷刺骨。
整个石窟最引人注目的，是前方一个类似祭台的平台。
八根粗大的、锈迹斑斑的黑色金属桩，以一种看似杂乱却又隐含某种规律的方位，深深嵌入平台四周的岩壁与地面。
从这八根金属桩上，延伸出无数条成人手臂粗细的沉重铁链。
铁链在灯光的照射下泛着一种暗沉的血色光泽。
表面刻满了与石亭法阵风格类似的扭曲符文。
“法阵里的黑色物质。”李青阳伸手指了指平台后的圆形凹槽。
那些填充法阵的黑色物质，在流入小洞之后，竟然汇聚在洞穴底端。
石亭内凸起的区域下真的连接了一个‘天平’。
在黑色物质累积到一定数量的时候，石亭中央的洞穴就会出现。
“从哪里流下来的？不是原本就有的吗？”
凌九霄也低声嘟囔了一句。
不过管它从哪里流下来，又或是本就存在于平台凹槽中，现在，出现在他们面前的。
是一个被铁链死死锁在平台正中央的‘大猪’。
那只体型巨大的猪，外形诡异，它保持着四肢平铺的匍匐姿态。
一具被啃了几口的杂交鲛人尸体，正横卧在‘猪’嘴最前。
“杂交鲛人是食物！”林深也低声说道。
被束缚的猪好似没有发现他们的存在，黑洞洞的眼中一片空洞。
而它的身上正源源不断地向外蒸腾、弥漫着浓稠如墨的黑色煞气。
这就是把他们拖入幻境两次的东西。
李青阳的声音在空旷的石窟中回响：“水潭中的鲛人尸体……”
光线没有照到的地方，平台之后，杂交鲛人的尸体堆积如山。
被旋涡吸走的尸体，竟也出现在了石窟内。
他们进入的，并非简单的古墓或者豢养鲛人的地方。
这更像是一个古老的机关之地。
李青阳下意识向狸力走去。
“不要靠近！”林深开口说道，阻止了李青阳的脚步。
“这黑气一直在影响我们的神志。”
林深环顾四周，目光所及之处除了新鲜的鲛人尸体，就只有被铁链束缚的狸力。
下一步该如何？
这只没有意识，却依旧在不断诱惑他人的狸力是杀还是留？
留下的话，仅是狸力身上不断涌出的黑气，就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李青阳眉头动了动。
这玩意，杀了着实有些可惜。
群体致幻，这样的能力，比起强大的妖兽来说，半点不差。
两方厮杀，哪怕一秒的走神，都是致命的危险。
就是剑匣委屈了一些，直到现在为止，也没能遇到一个看的顺眼的妖兽。
凌九霄开口说道：“这玩意留不得。”
无论是谁，被限制行动千年之久，不可能还正常。
就算书本中记载的狸力不是凶兽。
此时满身煞气的大‘猪’也升级成了凶兽。
此刻，或许只是狸力没有看见他们，又或许狸力给自己也制造了一个幻境。
可当狸力发现他们的时候，最想做的事情，肯定是把他们全都撕成碎片。
凌九霄想不出来，除了人类，还有谁会把狸力束缚在铁链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