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以为有了工作,自己和宁宁的处境能好点。
没想到就算有了工作、挣了工资,一切还是老样子。
“你妈才五十出头,五十多岁的大人,难道能跟五岁多的孩子比吗?”
“你的意思是让我妈在家给你洗衣做饭伺候你?你配吗?”
张文斌冷冷地看着她:“还是你觉得你弟弟来了市里,你就有靠山了?”
“陈娟,你给我老实点,别跟我耍花样,全家供着你,养了你这么多年,现在挣了俩小钱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你挣那点钱,我还真瞧不上。”
张文斌翻了个身,拉过被子蒙住头,准备睡觉。
睡前还嘀咕着:“最近别让你弟弟他们来,我们可没空招待。”
陈娟:“……”
……
江雪在外面跑了一整天,总算把学校的事敲定了。
刚到家,冯嫂子竟又来特么来串门了......
说实话,上次她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以为冯嫂子能明白意思。
可看样子,冯嫂子完全没受影响。
带着女儿大大咧咧地进了院子,找了个地方坐下,就跟江雪拉起了家常。
上次她还吹捧住高楼多好多好,说得好像住高楼就比住平房高人一等似的。
可这次,她却一个劲儿地夸住平房多好。
江雪被她叨得不耐烦,正想找个借口送客,却听冯嫂子话锋一转。
“不是我说,你们城里人就是不会过日子,不管啥时候,都得精打细算,你看看咱们家属院,谁家院子里不种点蔬菜?”
“就连王红家那小院子,都种着两青菜呢,你家这么大的院子空着不种点啥,多可惜啊。”
“不过我也知道,你这城里姑娘,怕是不会干农活,这都不是事儿,我来帮你种,咱们关系这么铁,有我在,保证把你家院子打理得好好的,一年到头能省不少买菜钱呢。”
江雪这才明白她一个劲儿夸院子好的缘由,是盯上自家院子了。
“这事就不劳你费心了,再说,我好像第一次见面就跟你说过,我不是城里人,论种地种菜,我可不比你差。”
“毕竟我家祖上都是正经的菜农,一年四季该种啥,门儿清,说不定比你还懂行呢。”
冯嫂子压根没把她的话当回事:“哎哟,跟我还客气啥?谁信呐?就你这细皮嫩肉的手,还说会种菜?就这么定了,我明天带锄头来,要先翻地松土才能下种……”
江雪活了两辈子,见过不少人,却从没见过冯嫂子这样的。
一般人多少会顾及点脸面,她却偏要装傻充愣。
“徐三妮,你是真不懂,还是装傻?”
徐三妮是冯嫂子的本名,考虑到冯大军和陈颈生是同事,江雪本不想跟她闹翻。
但她也确实忍不了了。
“我家的院子,轮不到外人指手画脚。”
“陈颈生媳妇,你这咋还急了呢?我这可是一片好心啊。”
冯嫂子一脸委屈,仿佛自己一番好意却不被理解。
“你的好心?”江雪嗤笑一声,“陈颈生他们快下班了,要不我把冯大军叫过来,让他也看看你的好心?”
一听说要把男人牵扯进来,冯嫂子明显心虚地眨了眨眼。
“多大点事儿啊,男人在外挣钱已经够累了,犯不着为这小事麻烦他们,你要是真不愿意,那就算了。”
“又不是我上赶着非要给你家干活,你哪能去跟人告状呢?”
话虽如此,冯嫂子却不敢再多耽搁。
生怕陈颈生和冯大军下班回来,江雪真把这事捅到她丈夫跟前。
江雪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如今冯嫂子想走,她反倒不让了。
“你这话说的,什么叫告状?你这么热心肠,上赶着要帮我们打理菜园子,我难道不该在冯工程师面前好好夸夸你?”
“不光要在冯工程师面前夸,我还得写两封表扬信,一封贴在咱们家属院的公告栏上。”
“另一封送到单位领导那儿,让大伙儿都学学你这种乐于助人、无私奉献的精神。”
一听可能要闹到领导那里,冯嫂子赶紧拽着冯晶晶就往外跑。
这点破事要是真传到领导耳朵里,冯大军还不得把她送回乡下?
看着冯嫂子惊慌失措逃跑的背影,江雪在后面喊道:“嫂子别走啊!我这就写表扬信,写完念给你听听。”
话音刚落,就见冯嫂子一个趔趄,差点摔个狗吃屎。
身后,江雪的笑声清脆如铃。
冯嫂子攥紧了手,见冯晶晶一脸担忧地紧紧抓着自己,心里更是火冒三丈。
“看到了吧?人家打心眼儿里瞧不起咱们,就算咱们掏心掏肺,也换不来人家一句好。”
“记住了,以后不管别人对你多好,那都是假的,指不定心里多嫌弃你呢?你是从乡下出来的,人家凭啥对你好?”
“说不定还憋着坏呢,算计着怎么坑你,这世上,真心对你好的,只有你爹你娘。”
陈颈生回家时,见江雪已经回来了,心情似乎还不错。
“事情都办妥了?”
“嗯,学校联系好了,过段时间就能把建军接过来,包子铺有员工宿舍,我跟贾梁说好了,他先住宿舍,要是他愿意半工半读,我还能给他开份工资。”
课程大多在晚上,白天没课。
就算直接给陈建军开工资,江雪也负担得起。
但她向来明白,这种事得有分寸。
想多挣钱,终究得靠自己的本事。
陈建军还不到二十岁,正是该历练的时候。
要是让他养成不劳而获的性子,觉得靠关系就能平步青云。
指不定哪天就会捅出天大的篓子,到时候想补救都来不及。
“嗯,行。”陈颈生十分支持这个安排。
他之前还在琢磨,要是妻子真打算把外甥接来同住可咋办?
家里虽说有空房,但两人刚尝到二人世界的甜头,他可不想凭空多出来个“电灯泡”。
没想到妻子跟他想到一块儿去了。
江雪又跟陈颈生说了偶遇陈娟的事。
一提起大姐,陈颈生点头道:“我大姐性子温和,又护着我,小时候就数她最疼我,那时爷爷奶奶忙着下地挣工分,我总跟在大姐身后,跟她把我拉扯大的差不多。”
可自从他上学、参加工作后,整天忙得脚不沾地。
跟家里联系少了,跟大姐的关系也渐渐疏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