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看着也没啥出众的地方,可他这堂妹,在村里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好看了。
以陈家二房现在的条件,就算陈娟是二婚,有江雪在背后撑腰,再多加些嫁妆,什么样的人找不到?
如果真的只是因为生了个女儿,张家在孩子刚出生的时候就该跟陈娟离婚了。
更何况现在陈家日子过得这么富裕,换作他是张文斌,也不会轻易跟陈娟离婚。
除非,是被戴了绿帽子。
马素云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说道:“要说陈娟在外头找了这么个男人,我倒能理解,那个张文斌,瘦得跟根芦苇似的,能有多大力气?我听说她找的这个新男人,模样虽然不咋地,但胜在身强力壮,人高马大的,力气也大,这么看来,你这堂妹还挺懂得享受生活。”
“你羡慕了?”一个冰冷的男声传来,马素云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她赶紧改口:“我羡慕啥呀?那可是个二婚的,带着个拖油瓶,跟双破鞋似的,有啥好羡慕的?等我生了儿子,该羡慕的是她们才对。”
陈文冷哼一声,重新靠回炕上:“去做饭吧,我饿了。”
马素云系上围裙,随口问道:“你今天去集上买啥了?买了多少肉啊?”
“都在堂屋呢,你自己去看,肉、肉、肉,整天就知道吃肉,你也不想想,你吃药花了多少钱,哪还有钱天天给你买肉吃?”
想起刚才在堂屋地上看到的东西,马素云心里涌起一股嫉妒。
在农村,招待亲友时饭菜是否丰盛,是表达尊重最直接的方式。
贾梁在陈家吃的这顿午饭,排场可不小。
毫不夸张地说,就连陈记饭店里最高规格的宴席,都比不上陈家为他准备的这桌菜。
陈爸甚至拿出了珍藏多年的好酒,陈萧和陈颈生兄弟俩还亲自陪他喝酒。
这样的待遇,给足了贾梁面子,也让他真切地感受到陈家对陈娟的重视。
饭桌上,该谈的事都谈妥了。
贾梁和陈娟年纪都不小了,既然彼此都满意,也就没啥好犹豫的。
至于培养感情,一来农村观念相对传统,不太看重这些。
二来陈娟和贾梁本就在同一家饭店上班,感情早就慢慢培养起来了。
于是,陈爸拍板定案,直接把婚期定了下来。
就定在明年二月龙抬头那天,刚好过完正月。
贾梁没料到事情会这么顺利,陈家不仅接纳了他,还直接定好了婚期。
他高兴得不停地给陈爸和未来的大舅哥陈萧敬酒,就连小舅子陈颈生,他也不敢怠慢。
可不知为何,在小舅子面前,他始终没法像在岳父和大舅哥面前那样放松自在。
不过贾梁也没多想,觉得只要自己好好对陈娟,迟早能让小舅子看到自己的诚意。
宴席结束后,除了陈颈生,其他人都喝了不少。
但贾梁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没敢多喝。
陈萧则又一次喝得酩酊大醉,张桂兰扶着陈萧回了房,陈爸自己也有些头晕,简单聊了几句后也回屋休息了。
陈颈生不想跟贾梁客套,知道妻子有午睡的习惯,便带着她回了自己的房间。
屋里一下子就只剩下陈娟和贾梁两个人。
没了外人,贾梁毫不掩饰地盯着陈娟看,傻呵呵地笑着,看得陈娟都有些不自在了。
“你喝多了?”
贾梁摇了摇头,伸手握住陈娟的手:“没有,第一次来你家,我怎么能喝多呢?那样会给你丢脸的,我就是太高兴了,娟子,我终于能娶你了。”
陈娟看着被握住的手,心想他确实没喝醉。
以前在饭店里,只要有空就会找机会跟她说话的男人,今天在这儿却一句话都不敢说,现在居然敢牵她的手了。
见陈娟没说话,贾梁轻轻晃了晃她的胳膊:“娟子,爸定的日子,你满意不?我挺满意的,再过不到四十天,你就是我媳妇了,四十天呢,我得好好琢磨琢磨,猴子结婚时装修的房子挺好看的,可院子是租来的,我不想住别人的院子,我得买个院子,咱们要有自己的家。”
“一个真正属于咱们的家,买了之后我就重新装修,我手艺好着呢,城里那家包子铺就是我装修的,我记得你说过我装得好,到时候我还找那帮人来装咱们的新房子,家具也全换新的。”
“对了,彩礼也不能少,三转一响我都给你备齐,别人有的,咱们都有,别人没有的,你也值得拥有……”
听着他絮絮叨叨地说着,陈娟忍不住开口:“我没那么多想法,咱们一起安安稳稳过日子就行,又买房又买家具,哪来那么多钱啊?”
听到这话,贾梁笑了:“钱我有,这些年上班攒的钱都在呢,年底饭店分红,老板还多给了我一笔奖金,就算钱不够,我去借也得给你凑够了,我这辈子就娶你一次,不能让你受半点委屈。”
听着这话,陈娟的眼眶忍不住红了。
她还记得当年嫁给张文斌的时候,张家正赶上事,家里一穷二白。
像样的彩礼就别想了,就连新房,也只是张文斌平时住的房间,铺的还是他盖了二十年的旧被子。
没有宴请亲友,更没有热闹的婚礼。
她当时还觉得是家里条件不好,不方便大操大办,可现在想来,真正在乎你的人,绝不会让你受这样的委屈。
她还记得母亲当时给她做了两床被子当嫁妆。
结婚那天晚上,张文斌就把两床新被子都抱去了他母亲屋里,说他母亲苦了一辈子,身子弱,怕冷。
新被子暖和,他作为儿子,不能自己盖着暖和的新被子,却让父母在另一间屋里挨冻。
他说他们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用新被子,可父母的日子越来越少了,做晚辈的应该多孝敬长辈。
从那以后,在张家的十年里,陈娟再也没盖过一床新被子。
后来,张家的风波虽然平息了,张文斌也重新安排了工作,家里的日子渐渐好起来,但他却再也没提过给陈娟换一床新被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