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喜如同汹涌的潮水,席卷了旧丹房的每一个角落,但很快,冰冷的现实礁石便将这潮水撞得粉碎。
“星衍流…禁术残篇…” 苏沐晴的声音带着梦幻般的迷离,指尖无意识地想要触碰那兽皮上的轨迹,却又在最后一寸生生停住,眼中充满了渴望与恐惧交织的复杂光芒,“它…它太强大了…也太…太危险了。”
石昊也从最初的震撼中回过神来,看着那张气息恐怖的兽皮,瓮声瓮气地道:“这玩意儿…是好东西,可…可咋用啊?俺看着就头晕!”
如何处置这柄双刃剑?巨大的诱惑与巨大的恐惧,沉甸甸地压在三人心头。
作为核心,作为唯一可能理解最深、也背负着玉碟与契约的人,云九幽知道自己责无旁贷。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内心的波澜,眼神变得无比凝重:“此乃禁术,凶险莫测。我需先行尝试,解析其最基础之脉络。石兄,苏师妹,退后,为我护法。”
苏沐晴立刻行动起来,取出所有能拿出的阵旗和防护符箓,在云九幽周围布下她目前所能掌握的最强隔绝探查与防护的阵法。石昊则如同一尊门神,手持重镐,守在了旧丹房唯一的入口处,浑身肌肉紧绷,眼神警惕如鹰。
云九幽盘膝坐在阵法中心,将那张残破兽皮置于膝前。他没有立刻动用玉碟,而是选择了最基础、看似最“温和”的一小段心法口诀——一段偏向于引导灵力、增强对外界能量流动感知的非攻击性路线。他闭上眼,心神沉入气海,调动自身精纯的灵力,小心翼翼地按照残篇所示,偏离了现行天道功法的运行路线,朝着第一条陌生的、从未涉足过的隐晦经脉节点冲击而去!
轰!
灵力甫一触及那个节点,异变陡生!
一股狂暴、混乱、充满了毁灭性撕裂感的星辰之力,如同被惊醒的太古凶兽,骤然从那节点中爆发出来!它完全不受控制,在云九幽的经脉内疯狂冲撞、肆虐!剧痛!仿佛有无数烧红的钢针在经脉中穿刺搅动!云九幽身体剧震,脸色瞬间由红转白,“噗”地一声,一口滚烫的鲜血狂喷而出!染红了胸前的衣襟!
“云师兄!” “云兄弟!” 苏沐晴和石昊失声惊呼,就要冲上来。
“别过来!” 云九幽低吼一声,声音嘶哑,强行中断了灵力运转,死死压住体内翻腾的气血。他抹去嘴角的血迹,眼神却更加锐利,如同燃烧的火焰!仅仅是最基础的一小段路线,反噬就如此恐怖!这禁术…果然霸道绝伦!
但他没有放弃!夜无殇的警告、天道的阴影、肩上的重担…他必须掌握力量!
“再来!” 云九幽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这一次,他不再托大!心神沉入识海,全力沟通轮回玉碟!一丝清凉、浩瀚、带着无上玄奥气息的玉碟能量流淌而出,如同最坚韧的丝线,包裹住他自身再次凝聚的灵力!
玉碟能量引导着灵力,再次小心翼翼地探向那个狂暴的节点!
就在玉碟能量包裹的灵力,即将触及节点,准备强行疏导那狂暴星辰之力的瞬间——
嗡!!!
灵魂深处!那道冰冷的、如同烙印般的轮回契约印记,毫无征兆地爆发了!
一股远比在思过崖时更加猛烈、更加深入骨髓、仿佛要将灵魂彻底撕裂、拖入九幽深渊的剧痛,如同亿万根冰冷的毒针,狠狠刺入了云九幽的灵魂核心!
“呃啊——!” 云九幽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苦闷哼!身体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猛地佝偻下去,剧烈地痉挛颤抖!豆大的冷汗瞬间布满额头,脸色惨白如金纸,牙齿死死咬住下唇,鲜血再次渗出!
这剧痛来得毫无道理,却凶猛绝伦!仿佛契约对“星衍流”这种触及本源的力量,有着本能的排斥和…某种诡异的反应?
然而,就在这契约剧痛爆发的刹那!
异变再生!
那原本在云九幽经脉中狂暴肆虐、即将再次撕裂他的星辰之力,仿佛被这来自九幽的冰冷剧痛狠狠“撞”了一下!幽冥契约带来的、那深入灵魂的死寂寒气,与星衍流狂暴的星辰之力,如同水火相遇,在云九幽的经脉节点处,在玉碟能量的微妙调和与缓冲下,竟然产生了一种极其短暂、极其诡异的平衡!
星辰之力如同被瞬间“冻结”了暴戾,变得相对“驯服”!而幽冥死气也仿佛被星辰之力中和了部分侵蚀性!两股截然相反、本该互相湮灭的恐怖力量,在玉碟的“桥梁”作用下,竟然艰难地、短暂地…共存了!
云九幽强忍着灵魂撕裂与经脉胀痛的恐怖折磨,抓住这稍纵即逝的诡异平衡,用尽全部意志力,引导着这股被“驯服”了一瞬的混合力量,按照残篇路线,在特定经脉中极其艰难地运行了一小段!
嗡!
就在力量运行完成的瞬间,云九幽感觉自己的感知仿佛被瞬间拔升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高度!旧丹房内,苏沐晴布下的阵法能量流转轨迹清晰可见;石昊体内奔涌的土属性灵力如同奔腾的江河;甚至苏沐晴袖中暗藏的半块下品灵石蕴含的细微杂质,都“看”得一清二楚!更有一丝极其模糊、仿佛能窥见未来一瞬轨迹的奇异感觉掠过心头!
但这感觉只持续了短短一息!
契约的剧痛再次汹涌袭来!诡异的平衡瞬间打破!星辰之力再次变得狂暴!云九幽猛地中断运行,身体如同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软软地向前倒去,被冲上来的石昊一把扶住!
“云兄弟!你怎么样!” 石昊的声音充满了惊恐。
苏沐晴也冲了过来,看着云九幽惨白如纸、冷汗淋漓、浑身颤抖的模样,眼中充满了心痛和难以言喻的恐惧:“云师兄!停下!快停下!这力量…它在反噬你!”
云九幽靠在石昊结实的臂膀上,大口喘息,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灵魂和肉体的剧痛。但在他痛苦扭曲的脸庞上,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充满了劫后余生的震撼和一种…发现了新大陆般的狂喜!
他成功了!虽然只有一瞬!虽然代价惨痛!但他真切地触摸到了“星衍流”的力量!更关键的是…那诡异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