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指尖叩击龙椅的声响,在死寂的太和殿内格外清晰。他凝视着阶下对峙的两人,目光最终落在案几上那方未盖印的盟书上,沉声道:“传证物。”
两名漠北武士捧黑漆木盒入殿,盒盖开启的刹那,秦岳瞳孔骤缩——弯刀碎片上的斜刻云纹,与他府邸工坊的标记分毫不差。老工匠被宣上殿时,浑身颤抖着指认:“回陛下,这云纹是秦大人专属样式,半月前管家确曾让小人赶制一批粗制弯刀,说有急用。”
“一派胡言!”秦岳嘶吼着扑向工匠,却被禁军拦下,“你这老匹夫收了林越贿赂,竟敢污蔑本官!”
“是否污蔑,秦御史心中有数。”林越上前一步,朗声道,“臣还有一物呈上。”他抬手示意,心腹武士递上一卷绢帛,“这是黑鹰谷伏击者的行军路线图,与秦岳党羽暗中传递的密信笔迹吻合,大理寺已核实无误。”
铁证如山,“北防派”官员皆噤若寒蝉。皇帝猛地拍案而起,龙颜大怒:“秦岳!私造兵器、伏击使团、构陷忠良,你还有何话可说?”
秦岳面如死灰,突然狂笑起来:“陛下!林越狼子野心,今日结盟乃是养虎为患!老夫就算身败名裂,也要护中原周全!”话音未落,他猛地抽出袖中短匕,竟朝着龙椅方向扑去。
“护驾!”禁军统领厉声高呼,数柄长矛瞬间架住秦岳。可就在此时,殿外突然涌入数十名蒙面死士,个个手持利刃,直扑林越:“奉御史大人令,诛杀蛮夷奸细!”
变故陡生,太和殿内一片混乱。林越反应极快,龙纹长枪瞬间出鞘,枪影如电,将最先冲来的死士挑翻在地。苏文连忙护在皇帝身前,高声道:“禁军何在?速护百官与陛下撤离!”
秦岳被禁军按在地上,仍嘶吼着:“杀了林越!废除盟约!北防派绝不会罢休!”
死士们悍不畏死,招式狠辣,显然是秦岳早埋伏在宫闱之外的私兵。林越与漠北武士结成阵型,与死士们激战在一起,长枪舞动间,鲜血溅染了殿内的金砖。他目光锐利,发现死士们腰间皆系着“北防派”专属的玄铁令牌,显然是秦岳经营多年的死士营。
“秦岳,你可知勾结死士、宫闱作乱,是株连九族的重罪?”皇帝气得浑身发抖,厉声下令,“拿下秦岳,格杀所有叛乱死士!”
禁军与漠北武士合力围剿,半个时辰后,死士们尽数被诛,太和殿内尸横遍野,血腥味弥漫。秦岳被铁链锁住,押至皇帝面前,仍不肯低头:“老夫无悔!林越,你等着,北防派的人会为老夫报仇!”
皇帝冷声道:“将秦岳打入天牢,明日午时处斩,其党羽尽数捉拿,抄没家产,株连三族!”
秦岳被拖出殿外时,怨毒的目光死死盯着林越,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林越收枪而立,衣衫已被鲜血染红,却神色平静——他知道,秦岳虽死,但“北防派”的残余势力仍在,这场风波远未结束。
混乱平息后,皇帝望着满目狼藉的太和殿,长叹一声:“林都护,今日多亏有你。若非你警觉,朕与百官恐遭不测。”
林越拱手道:“陛下安危,漠北与大靖的和平,臣当誓死守护。”
皇帝点点头,目光落在盟书上:“秦岳虽死,但其党羽遍布朝野,甚至可能勾结边境守军。这盟约,朕意已决,即刻签署,昭告天下。但后续之事,还需林都护多费心。”
鸿胪寺官员重新呈上洁净的盟书,皇帝盖下玉玺,林越签下姓名,鎏金印纹与笔墨交映,终是敲定了两国和平的基石。
签署盟约后,皇帝设宴款待使团,席间却神色凝重地告知林越:“秦岳的门生故吏,有三人任职边境守军将领,手握兵权。朕已命李晟暗中监视,但他们若联合外族作乱,恐危及丝路安宁。”
林越心中一凛:“陛下放心,臣返回漠北后,会加强边境防御,与李将军密切配合,共御外敌与叛乱。”
宴席散去,林越返回驿馆,苏文深夜来访,神色焦虑:“林都护,秦岳虽死,但他的长子秦峰仍在逃,此人精通兵法,麾下有数千私兵,恐会在你返程途中设伏。”
“我早有防备。”林越道,“拓跋烈已带人探查返程路线,尉迟青加强了使团戒备。秦峰若敢来,我定让他有来无回。”
苏文点点头,又递上一封密信:“这是‘通和派’在边境的眼线传来的消息,秦峰可能勾结了漠北的罗刹残部,欲借外族之力破坏盟约。”
林越拆开密信,脸色沉了下来。罗刹部落虽被他平定,但残余势力仍在漠北边境游荡,若与秦峰勾结,后果不堪设想。
“多谢苏少卿告知。”林越道,“我明日便启程返回漠北,务必在秦峰与罗刹残部勾结前,将其剿灭。”
次日清晨,使团启程离京。皇帝亲自送至城外,赐下大量粮草、军械与工匠,叮嘱道:“林都护,盟约已定,和平不易。朕已命李晟率部护送你至河西走廊,后续之事,全靠你了。”
林越拱手谢恩:“陛下放心,臣定不辱使命,守护漠北与大靖的世代友好。”
使团的马蹄声踏碎洛阳城外的宁静,朝着漠北方向疾驰而去。林越勒马回望,洛阳城的宫墙在晨雾中若隐若现,他知道,这场帝京风云虽暂告一段落,但返程路上的杀机、边境的叛乱隐患、罗刹残部的威胁,仍在前方等待着他。
胸前的龙蛇玉佩温润依旧,提醒着他肩上的重任。林越握紧龙纹长枪,目光坚定地望向漠北的方向——无论前路有多少荆棘,他都必须披荆斩棘,守护好这份来之不易的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