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苏九为白砚舟换完药,见他气色又好了一些,便坐在一旁整理药箱。
裴昭雪刚被宫里来人叫去问话,病房内只剩他们二人。
白砚舟倚在榻上,目光望着裴昭雪离开的方向,有些出神,嘴角还带着一抹未散尽的温柔笑意。
苏九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放下手中的药材,轻轻叹了口气:“白公子,你这望穿秋水的模样,怕是等到郡主孩子都会打酱油了,她也未必能明白你的心思。”
白砚舟回过神来,看向苏九,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苏姑娘,你就莫要取笑我了。”
“我可不是取笑你。”
苏九正色道,她性情爽利,与白砚舟、裴昭雪皆是过命的交情,说话也少了许多顾忌,“我是替你着急,也替郡主着急。她那人,你也知道,心思全扑在案子和她那位兄长身上了,于男女之情上,七窍通了六窍——那是一窍不通。”
白砚舟沉默了片刻,低声道:“我知道。她……很好,现在这样,也很好。”
只要能陪在她身边,他就已经满足。
“好什么呀!”
苏九忍不住提高了声音,“你这次险些把命都搭进去,她固然担心心疼,可你看她,转头就把你那点心思当成兄弟义气了!你再不主动点,难道真要等她被哪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才子俊杰吸引了注意力,你才后悔莫及?”
她顿了顿,语重心长道:“白公子,你的心意,我们这些旁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但郡主她……需要更直接、更持续的‘点拨’,而不是这样暧昧不清,让她永远把你框在‘好友’的位置上。你这次受伤,是个契机,但光靠一次生死相护,还不够。”
白砚舟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
只是他生性温润,不愿逼迫于她,更怕太过急切,反而会吓到她,连现在这份亲密无间都失去。
“我……不知该如何做。”
他坦言,语气中带着一丝迷茫,“昭雪她,并非寻常女子。”
“她当然不是寻常女子。”
苏九道,“所以寻常追求大家闺秀的那些手段,对她自然无用。但她也是女子,心总是软的。你需要的是潜移默化,是让她习惯你的存在,习惯你的好,习惯你超越友情的关心和陪伴。”
“比如?” 白砚舟虚心求教。
“比如,日后她再为你送药送膳,你别再只是道谢,可以顺势关心她是否劳累,可曾用饭?她查案遇到难题,你即便卧病,也能以你太医世家的见识和药理知识,为她提供不一样的思路,让她感受到你的不可或缺。闲暇时,可以邀她品茗论药,谈谈除了案子之外的趣事……总之,要让她慢慢意识到,你白砚舟,不仅仅是能与她并肩作战的伙伴,更是一个倾慕她、想要呵护她一生的男子。”
苏九一番话,如同拨云见日,让白砚舟若有所思。
“路途遥遥啊……” 他轻叹一声,眼中却重新燃起了斗志。
是啊,既然认定了,便不能畏缩不前。
昭雪这块璞玉,他愿意用一生的耐心与温柔,去细细雕琢,等待她绽放出独属于他的光华。
“路虽远,行则将至。”
苏九笑了笑,收拾好药箱,“白公子,好好养伤,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