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弦月在干什么呢?
南弦月坐在落地窗前抽烟。
尼古丁灌进肺里,又变成烟雾从唇齿中吐出来,四周都无比安静,她没有开灯,唯一的光源是落地窗外街道的灯火通明
小南弦月的消失,黑瞎子的态度,又勾起了她十八岁的回忆。
这位舅舅,好像更喜欢十八岁的她。
烟蒂落在烟灰缸里,空气中散发着烟嘴点燃的味道,南弦月把排风系统开到最大,气味才终于淡了不少。
算了,都不重要。
月光透过窗户打在侧脸,她看着烟灰缸里的富春山居发呆。
电梯的声音响起,南弦月还在发呆,并没有注意到。
南旬从电梯里走出来,门口把鞋换下,臂弯挂着西装外套,手里还提着石盒。
他鼻子皱了皱,还是闻到了一股极淡的烟味儿。
南旬蹙了蹙眉,又很快调整好了表情,轻车熟路的路过客厅走到一楼从左数第二间客卧。
打开门,南弦月果然在这里。
他轻手轻脚的走进去,最近北京的天气已经开始骤降转凉了,臂弯上的外套有了用处,它盖在了南弦月得肩头,几乎包裹住了整个上半身。
南弦月抬头看他,对上了一双笑眯眯的眼睛。
“怎么了?心情不好?”
“没有。”南弦月试图把烟灰缸藏起来。
这点小动作因为视角原因被南旬尽收眼底,他也没戳破妹妹难得的小心思,把食盒放在她旁边,轻声道
“要不要吃点夜宵?我在家里做好了拿过来的。”
食盒打开,是尚有余温的栗子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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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那一摊子污遭事儿除了他们自身目前无人在意,黎簇几个孩子最近忙的要命,好不容易赶在南老爷子寿宴之前都处理的差不多了,寿礼也准备好了。
几个孩子聚在南弦月家里摊的四仰八叉的,连刘灿都累的不想说话。
好在他们的事业已经渐渐步入正轨,尤其是南乐彤进步更是飞速,眼下已经能把南斯压的抬不起头了。
被南旬明里暗里暗示,最后去接他下班回家的南弦月,电梯门一开,入眼就是客厅里摊的七零八落的几个“猫饼。”
南弦月:呕吼,随机在家里刷出来五只小饕餮。
这岁数的孩子正是能吃的时候呢,现在能安静躺着不嗷嗷叫,估摸着是厨房里的存货都给吃完了,躺着消食儿呢。
按顺序挨个搓了搓几个孩子的脑瓜子,还行,都洗头了,一点都不油。
南旬看着一屋子的孩子,下颌角鼓了鼓,有一种想把他们全扔出去的冲动。
但是忍住了。
一群倒霉孩子。
摊的四仰八叉的几个孩子有气无力的挨个打了招呼,南弦月听着都觉得累,于是她开始征集意见
“晚上还吃饭吗?都想吃什么?披萨怎么样?”
好嘛,此话一出,五个孩子坐起来仨。
黎簇:“吃!我想吃糖醋排骨!!”
南乐彤:“狼牙土豆!!土豆泥!豆门!!!”
杨好:“我投糖醋排骨一票,没有肉的生活是没有灵魂的。”
刘桑虚弱的抬起一只胳膊:“我投阿彤!豆门永存!”
然后他把他哥的胳膊也给扯起来:“我哥也是!”
刘灿:懂了,弟弟喜欢吃土豆。
不过…刘灿回想了一下他印章里汪家食堂做的土豆,头一次怀疑自己弟弟是不是有异食癖。
“很好”南弦月走上楼梯,南旬跟在她身后
“门口抽屉里有现金,下楼去买菜吧,顺便带瓶酱油和牛腩回来。”
于是几个小孩一窝蜂的跑出去买菜了。
两个小时后,两个大人带五个小孩坐在桌子上吃饭。
两盆糖醋排骨,一份番茄牛腩,一份狼牙土豆,一份和着小葱和香菜的土豆泥,一份红烧肉,一份清炒西芹,再加上南弦月儿时跟妈妈学的萝卜干咸菜,嚼起来清脆爽口,咸香微辣。
本来几个孩子吃的都挺文明的,直到刘灿试探性的挖了一勺弟弟碗里的土豆泥,尝了一口过后,眼睛突然亮了一下,然后默默加快了进食的速度。
另外两个豆门忠实信徒还在打嘴仗,一低头发现土豆泥没了一半,狼牙土豆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两个豆门信徒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吵架暂停,加入了抢土豆的行列。
至于另外两个肉食动物,恨不得一人抱着一盆排骨啃,完全不理会豆门信徒的战争。
吃的那叫一个努力,生怕慢了一点就饿死了。
南弦月和南旬默默的边看戏边吃饭,途中南旬还递上一杯温水。
土豆大战终于打完了,三个豆门信徒又把现场换到小酥肉和糖醋排骨上。
然后这场无声的硝烟就从三个人,增加到了五个人。
等到陆陆续续都吃饱了之后,饭桌上的盘子已经全部光盘了,连咸菜和番茄牛腩的汤汁都没有了。
南弦月:………
他们是去搞事业,不是逃荒回来的对吧?
几个小孩吃到晕碳,一个个困的不行的回了房间,回房间之前还记得把空盘子空碗都放在洗菜池里。
然后像一队小幽魂一样的飘回房间。
临近寿宴,南弦月晚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着配什么样的药,既要老人的身体受得住药性,又要药效够好的。
南老爷子已经年过百岁,眼下还硬朗着,可是人年岁越大,身体机能下降的就越快,总有罢工的时候。
她一向很珍惜亲人,尽管自认已经做好了出意外的准备,但依旧还是心里没有底。
药材和方式已经在脑海里成型,南弦月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松了松,沉沉的睡了过去。
呼吸逐渐趋近于平稳,房间却突然多出了一道人影。
南旬一步步走到南弦月床边,单膝跪下,拇指抚上睡梦中依然在紧皱的眉头。
他明白妹妹在担忧什么。
轻手轻脚的脱掉了鞋子爬上床,熟悉的气息没有惊醒南弦月,反而让她无意识的冲南旬的方向挪了挪。
像是早有预料一般,南旬张开双臂把南弦月圈进怀里,手掌一下一下的轻拍着怀中人的后背。
如同很久之前,南旬拖着病体哄幼时经常梦魇的南弦月一样。
紧绷的身体终于慢慢放松下来。
薄唇轻轻的碰了一下舒展开的眉头。
晚安,阿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