获得了阿扎达斯给予的“冰封印记”与“数据棱钥”,陈默(现实)一行并未在冰窟底部久留。在冰语者确认了外部能量场“薄弱期”尚未完全结束、撤离路径依然安全后,他们迅速沿着原路返回冰面,登上等待的飞行器,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片被泰坦守护者气息笼罩的禁区。
回程的飞行器舱内,气氛比去时更加凝重,却也多了几分目标明确的沉静。每个人都沉浸在刚才那场超越认知的对话所带来的信息冲击中,同时也深知肩上责任的分量。
陈默(现实)将“冰封印记”小心地贴身存放,那枚“数据棱钥”则交到了吴影(现实)手中。棱钥入手冰凉,内部流淌的数据流光仿佛有着自己的生命,触感并非纯粹的物质,更像是一种凝固的能量与信息的结合体。
“我需要一个绝对安全、隔绝外部所有信号的环境来分析它。”吴影(现实)立刻说道,眼中闪烁着研究者的兴奋与谨慎,“阿扎达斯说它能解读泰坦基础协议并连接沉睡节点,我们必须弄清楚它的具体运作方式、权限范围以及潜在风险,尤其是如何与‘星核网络猜想图’和我们已有的信息结合。”
陈默(现实)点头同意。他自己的身体虽然依旧虚弱,但精神却异常清醒。与阿扎达斯的对话,如同为他打开了一扇通往宏大宇宙真相的门缝,虽然门后景象令人震撼甚至畏惧,却也让他对自己体内的秩序之种、对即将面对的挑战,有了更清晰的定位。他不是什么“天选之子”或“万能钥匙”,而是一个意外的、携带着特殊“工具”的参与者。工具的力量需要学习掌握,参与者的责任则需要勇气与智慧去承担。
飞行器降落在“磐石”要塞时,早已接到消息的留守团队已经做好了接应准备。陈默(现实)第一时间去查看了林婉清(清音)的状况,她依旧沉睡,但生命体征平稳,脸色似乎比之前红润了一些,这让他稍感安慰。
随后,他立刻召集核心成员,听取了他们离开期间外界的动态汇报。
情况比预想的更糟。
那份被精心伪造、污蔑星辰团队掌握“安全提取泰坦能源技术”的情报,已经在某些圈子里发酵。数个国家的特殊部门通过非正式渠道向GSd施压,要求“共享信息”或“参与联合研究”。两家背景复杂的跨国能源与军工巨头,更是公开质疑GSd某些项目的“透明度”和“潜在垄断风险”,并开始在金融和政治层面进行试探性攻击。
林家宏远集团的压力也在增大,数笔重要的国际商业合作被不明原因搁置或取消,股市上也出现了针对性的做空迹象。林父再次发来密信,暗示家族内部有声音开始质疑对星辰团队“无底洞”式支持的必要性,并提醒注意可能来自“传统盟友”的背刺。
而在《浩劫》游戏世界,敌对公会的骚扰变本加厉,他们似乎得到了更精确的情报和资源支持,开始有针对性地攻击星辰公会的资源点、干扰副本活动,甚至在主城制造舆论风波,污蔑星辰公会“利用游戏bug牟取现实利益”、“与境外势力勾结危害国家安全”等荒谬罪名。虽然清音(游戏角色)领导团队应对得当,但牵扯了大量精力和资源,对龙骨荒野裂隙的持续监控和研究受到了严重影响。
更令人不安的是,就在陈默他们返回前六小时,GSd布置在近地轨道和同步轨道的几颗秘密监测卫星,先后探测到了数次极其短暂、但能量特征与基金会“方舟”技术吻合的隐形机动和信号收发活动。它们似乎在调整部署,或者……在向地球特定区域投送什么东西。
“山雨欲来。”赵刚(现实)面色严峻,“阿扎达斯说得对,对话之后,我们正式成了靶子。”
“不止是我们。”陈默(现实)看着汇总报告,“基金会,或者说‘俯瞰者’和‘守望者’,他们的计划被打乱了一次(亚马逊),核心基地被摧毁一个(格陵兰),他们需要加快进度,也需要清除我们这些‘变数’。他们现在做的,是利用他们渗透在各国、各领域的力量,从外部给我们制造麻烦,牵制我们的精力和资源。同时,他们真正的杀招,恐怕已经在路上了。”
他顿了顿,看向吴影(现实):“数据棱钥的分析必须立刻开始,这是我们获取更多信息、可能找到其他节点或盟友的关键。另外,通知游戏内的清音,龙骨荒野的裂隙,既然可能被阿扎达斯利用过,就必须严加防范,防止被基金会反向渗透或破坏。必要时……可以考虑主动封闭或转移研究重点。”
“明白。”
接下来的几天,“磐石”要塞进入了更高强度的运转。
吴影(现实)带领最顶尖的密码学家、灵能数据工程师和量子计算专家,在一间经过多重加固和屏蔽的实验室里,开始对“数据棱钥”进行破解。过程异常艰难,棱钥的加密方式混合了泰坦符文逻辑、高维数学和灵能签名,每前进一步都如同在悬崖上行走。但进展也在一点点出现。他们成功剥离了棱钥最外层的“访问协议”部分,发现它确实包含了一套相对“通用”的、用于与泰坦设施进行基础信息交换的“握手信号”库,以及对星核网络公共状态查询接口的描述。
更重要的是,通过棱钥内部残留的、极其微弱的指向性信息(似乎是阿扎达斯预设的),他们成功锁定了一个新的、处于“深度沉睡”状态的星核节点大致坐标——位于南太平洋,马里亚纳海沟最深点附近,一个被古代航海者称为“海神沉睡之眼”的磁场异常区。该节点的能量特征显示为“极度沉寂但结构基本完整”,守护者状态标记为“未知\/可能陨落”。这很可能就是阿扎达斯暗示的、基金会可能的下一个目标,或者,是他们潜在的、需要尝试唤醒或联络的盟友节点。
与此同时,陈默(现实)一边进行身体恢复性训练,一边开始尝试更深入地与体内的秩序之种沟通。不再是本能地使用【意志锋镝】,而是尝试去“理解”它所蕴含的“规则”。他回想着阿扎达斯关于“秩序是现实基石”的阐述,回想着自己使用力量时的感受,在绝对安静的冥想室内,一遍遍用意识去触碰、去描绘种子内部那复杂的光芒结构。
进展缓慢而痛苦。秩序之种仿佛一个庞大而精密的迷宫,稍有不慎就会迷失在无尽的信息回响和规则乱流中。但他能感觉到,每一次尝试,他与种子的联系就紧密一分,自己对那种“沉重”感的适应也加强一分。他甚至开始隐约感知到种子内部,似乎存在着不止一种“规则”倾向,除了他已经初步掌握的“定义\/否定”,还有类似“稳定”、“联结”、“净化”等其他维度的模糊轮廓,只是这些轮廓大多残缺或黯淡。
第四天傍晚,吴影(现实)带着最新的突破性发现,脸色凝重地找到了正在与赵刚、王焱推演战术的陈默。
“我们破解了棱钥中一段隐藏很深的核心记录。”吴影(现实)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调出一段被解析出来的、断断续续的泰坦日志影像:
影像中,是一个宏伟到无法形容的环形空间站内部,无数泰坦造物和身着简洁长袍的泰坦(形象巨大、光芒构成的人形)在忙碌。一个声音(非阿扎达斯)在用泰坦语快速汇报,字幕被实时翻译:
“……‘起源熔炉-次级协议载体-07号’……在送往‘培育界-地球’途中……遭遇未预料的跨维度乱流……载体部分受损,坠入行星大气层……信号丢失……评估:载体核心‘秩序结晶’可能已与当地原生碳基生命基因库产生未知融合……存在不可预测变异风险……建议:启动追踪与观察协议‘守望者之眼’……”
影像戛然而止。
实验室里一片死寂。
陈默(现实)感到体内的秩序之种,在听到“次级协议载体-07号”和“秩序结晶”时,剧烈地共鸣了一下!
“这……这是在说我?”他声音干涩。
“极有可能。”吴影(现实)脸色苍白,“阿扎达斯说你的种子是‘野生’或‘遗留载体’……现在看来,它可能就是那个意外坠毁的‘次级协议载体-07号’的核心!它不是自然生成,而是泰坦制造并准备投放到地球的‘某种东西’!而且,它很可能已经和你的基因……融合了!”
这意味着,陈默的力量根源,甚至他自身的存在,都可能与泰坦一个未知的“培育”或“协议”计划有关!
“那‘守望者之眼’……”王焱(爆裂)咽了口唾沫。
“很可能就是后来背叛、演变成‘方舟计划’倡导者的那支泰坦留守派系最初的监视计划!”赵刚(现实)倒吸一口凉气,“他们知道有这么一个‘载体’坠毁在地球,并且可能‘变异’了!所以他们才一直关注地球,才有了后来的‘方舟计划’?而基金会,是继承了这份‘关注’和部分知识?”
这个推测令人不寒而栗。陈默的“特殊”,从一开始就可能被注定了。他不仅是“钥匙”,更可能是某个古老计划中一枚“意外”的、却至关重要的“棋子”!
就在这时,刺耳的基地全域警报,毫无征兆地凄厉响起!
“报告!侦测到超高强度空间扭曲!坐标——南太平洋马里亚纳海沟区域上方!能量特征……与格陵兰深蓝站被毁前最后阶段的信号高度相似,但更集中、更……有序!”监控员的喊声带着惊恐,“有东西……正在强行突破现实屏障!体积巨大!”
“基金会!他们找到下一个节点了!而且这次……是直接硬来!”吴影(现实)失声道。
全息地图上,南太平洋那个刚刚被锁定的沉睡节点坐标,此刻正被一个迅速扩大的、紫黑色与深蓝色交织的能量漩涡所覆盖!漩涡中心,一个巨大、狰狞、如同由无数尖锐几何体拼接而成的黑色金字塔状造物的尖端,正缓缓从虚空中“挤”出来!
规模远超格陵兰深蓝站!而且,是直接来自“方舟”夹缝空间的造物!
几乎同时,游戏世界内,清音(游戏角色)的紧急通讯也强行接入:
“龙骨荒野裂隙突然爆发强烈数据逆流!大量高阶数据实体涌出,正在疯狂攻击我们的防守阵线!裂隙本身……在扩大!内部检测到与南太平洋现实能量漩涡同源的超高强度信号!他们……他们在通过游戏裂隙,试图向现实节点输送什么东西,或者……建立双向稳定通道!”
现实与游戏,两处战场,同时告急!
陈默(现实)猛地站起身,体内的秩序之种因为剧烈的情绪波动和外部威胁的刺激,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烈光芒!
他看向南太平洋的方向,又看向游戏监控画面中苦战的清音(游戏角色)和节节败退的防线。
没有时间消化刚刚得知的关于自身起源的惊人真相。
敌人,已经来了。
而且,这一次,是真正的、来自“方舟”本体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