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国际学校高三(1)班的早读声,在凌寒推开门的瞬间戛然而止。
他以及身后跟着的丁浅顿时成为全班焦点,细碎的议论声潮水般在他们身后涌起。
可她的目光平静得像一泓深潭,从容地迎上所有探究的视线。
凌寒更是置若罔闻,从容的向自己原来的位置走去。
他的同桌陈默正在桌上懒洋洋地支着脑袋:哟,凌少舍得回...调侃的话突然卡在喉咙里。
陈默的目光在她和凌寒紧绷的下颌线之间转了个来回,突然吹了声口哨:还带了个美人妹妹?
凌寒白了他一眼:这是丁浅。
他转头向丁浅介绍,这是我发小,陈默。
陈默倏地坐直身子,朝丁浅伸出手:你好啊——
凌寒一巴掌拍掉那只爪子,直接把丁浅按在自己的座位上。
陈默挑眉:你坐哪?
凌寒把书包甩到他桌上,发出的一声闷响:你猜。
陈默推了推金丝眼镜,斯文败类般的笑容在脸上漾开:可我想和妹妹坐。
他转头看向丁浅,声音刻意放柔,妹妹你呢?
丁浅抬起那双清凌凌的眼睛,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我想和帅气的少爷坐。
凌寒抱臂站在一旁,喉间溢出一声轻笑。陈默明显怔了一下,不服气地指着自己:我也是帅气的少爷啊。
“哦,我看看?”丁浅闻言,慢条斯理地打量起他来——从那双招摇的桃花眼,到高挺的鼻梁,最后停留在那张据说薄情寡义的薄唇上。
她的目光像把小刷子,带着几分玩味,几分审视。
陈默的喉结猛地滚动了一下,突然举起双手:行行,我投降,我滚。
他利落地收拾书包,大步走向隔壁桌,一脚踹在何明轩的椅子上:滚开。
何明轩骂骂咧咧地站起来:陈默你大爷!
他抱着书包,哀怨地瞪着陈默:你被欺负了,不能拿我出气啊!
滚吧滚吧,陈默一把拎起他的后领,我要和清溪妹妹坐。
他潇洒地甩开额前碎发,一屁股坐在班花林清溪旁边。
清溪捂着嘴笑弯了眼睛,发梢随着肩膀的抖动轻轻摇晃。
何明轩认命地往后挪,引发了一连串连锁反应——后排的同学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个接一个地挪动位置。
你挪到陈默那个位置去。他对丁浅示意,我坐你右手边。
丁浅一边挪动屁股,一边饶有兴趣地观察着这场座位迁徙。
她凑近凌寒,压低声音:少爷,像不像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是,你就是最大的那条鱼。
校园霸凌啊这是。
霸你的头,凌寒轻轻敲了下她的脑门,大家闹着玩的。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教室里充满了嬉笑打闹的声音。
丁浅看着眼前热闹的场景,突然觉得原来青春本该如此鲜活。
上课铃声骤然响起,打断了教室里的喧闹。
丁浅瞬间绷直了脊背,手指紧紧攥住笔杆,指节都泛了白——这是她在省城的第一节课,必须全力以赴。
凌寒瞥见她如临大敌的模样,嘴角微扬,却没出声。
然而当外教流利的英文在教室里回荡时,丁浅的笔地掉在桌面上。
她僵在原地,眼睛瞪得圆圆的,像只受惊的小鹿。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抓挠着后颈,很快在那片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一道道红痕。
凌寒的钢笔突然横过来,轻轻拦住她自虐的手:先做笔记,他的声音很低,后面慢慢看。
丁浅深吸一口气,乖乖放下手。
她开始埋头抄写板书,一笔一划都认真得近乎虔诚。
空调冷风呼呼地吹,丁浅突然打了个喷嚏。
她揉了揉鼻子,还没反应过来,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就落在了肩上。
谢谢。她头也不抬地抓紧外套,又继续埋头苦抄笔记,丝毫没注意到教室里骤然凝固的气氛。
陈默的钢笔掉在地上,何明轩的下巴差点砸到桌面——凌少居然主动把外套给别人披?还是个女生?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掏出手机,在发小小群里疯狂刷屏:
[卧槽!凌少的外套!]
[我赌五毛这绝对不简单!]
[那妹子什么来头??]
凌寒一个眼刀飞过去,两人立刻正襟危坐,假装认真听课。
只是八卦的眼神,怎么也压不下去。
丁浅完全没察觉这些暗流涌动,她正皱着眉头和外教的口音较劲。
凌寒看着她专注的侧脸,笑了。
终于下课了,丁浅抓了抓头发,认真的和凌寒说:少爷,现在放我去普通学校,再给笔钱,还来得及吧?
凌寒慢条斯理合上钢笔,金属笔帽发出轻响。
来不及了,他抬眼看她,忽然勾起唇角,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总不能,让我白挨你那顿骂。
丁浅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我靠~她一把抓住凌寒的袖口,手指关节都泛了白:
当初你可没说啊!全英文授课?大哥,中文讲课我都听得云里雾里好吗!
凌寒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被她抓皱的袖口,嘴角噙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国际学校,知道什么叫国际学校吗?嗯?
最后一个尾音上扬,带着几分戏谑。
丁浅绝望地趴在课桌上,额头抵着冰冷的桌面:救命啊!!!”
她的声音闷闷地传来,我还能考得上大学吗?!”
夕阳西沉,丁浅拖着疲惫的脚步跟在三人身后。
一整天的全英文轰炸让她头晕目眩,连脚步都有些发虚。
陈默正勾着何明轩的脖子争论晚餐去处,凌寒稍稍的走在他们后侧。
突然,三道影子横挡在路中央。
哟,这不是凌少吗?为首的青年歪着嘴笑,耳钉在夕阳下闪着刺目的光,敢回来了?
“也是,那个野种弟弟死了,就敢回来了?
跟班们爆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
青年上前一步,几乎贴到凌寒面前,不会是你动的手脚吧?
你再说一遍。凌寒的声音很轻,他的指节捏得发白,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
陈默一把拦住他,冷声道:赵辉,你嘴巴放干净点。
赵辉歪着头,耳钉在夕阳下闪着刺目的光,我若不答应呢?
你......陈默刚要继续理论。
“啧。”丁浅从凌寒身后缓步走出,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根伸缩铁棍。
的一声脆响,铁棍在她手中展开,寒光凛冽。
赵辉盯着这个瘦弱却美丽的女孩,嗤笑道:小美人,来哥哥怀里,哥哥比那个废物......
话音未落,丁浅的铁棍如毒蛇般刺出,精准地捅进他张开的嘴里。
的一声闷响,铁棍直抵咽喉。
现在,丁浅的声音冷得像冰,嘴巴干净了吗?
铁棍抽出的瞬间带出一丝血线,赵辉猛地弯下腰,发出撕心裂肺的干呕声。
他的跟班们僵在原地,脸色煞白。
丁浅垂眸看了眼铁棍顶端沾着的唾液,嫌恶地皱了皱鼻子。
一个狗腿子慌忙扶住还在干呕的赵辉,后者涨红着脸,从牙缝里挤出命令:给、给我揍她。”
另一侧的跟班刚要上前,丁浅的铁棍已如毒蛇吐信般抵住他的喉结:别动。
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瞬间僵在原地。
铁棍缓缓右移,突然重重敲在他肩头——
砰!砰!砰!
每一下都比前一次更狠,跟班被砸得膝盖发软,却不敢躲闪。
赵辉终于直起身,阴鸷的目光在凌寒几人身上扫过。
他暗自盘算着人数优劣——本就是想逞口舌之快,真动手未必能占便宜。
算了,他抹了把嘴角的血沫,眼神阴冷,我们走。
她的铁棍压着跟班的肩,看着赵辉狼狈的背影,突然开口:
赵辉下意识回头。
丁浅冰冷的声音在响起:我让你走了吗?
什么?赵辉不可置信地回头,盯着这个不知死活的女孩,你知道我是......
嘘——丁浅竖起食指抵在唇前,铁棍在夕阳下泛着寒光,道歉。
什么?
给我们少爷道歉。丁浅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淬了冰。
赵辉狞笑:做梦!
丁浅突然笑了,那笑容让所有人毛骨悚然,委屈你了。
她转向被铁棍抵着的跟班,先替你主子挨一下。
话音未落,铁棍带着破空声狠狠砸下——
咔嚓!
清晰的骨裂声让所有人头皮发麻。
跟班惨叫着跪倒在地,肩膀以诡异的角度塌陷下去。
现在,要道歉了吗?”她声音很轻,却让赵辉浑身发抖。
他看向凌寒,却见对方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对、对不起!”赵辉盯着这个下手狠辣的女孩,不得不低头认怂。
听不见。丁浅的铁棍点了点他的喉结。
对不起!凌少!赵辉几乎是吼出来的,额头上冷汗涔涔。
丁浅向前迈出一步,伸手揪起赵辉的下摆,慢条斯理地用他的名牌t恤擦拭着铁棍上的唾液。
她的铁棍轻轻点在他太阳穴上:再有下次,金属的冰凉触感让赵辉打了个寒颤,脑袋开花。
这个字刚出口,赵辉和两个跟班就连滚带爬地逃走了,背影狼狈得像丧家之犬。
现场一片寂静。
除了凌寒依旧神色如常,陈默、何明轩等人都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震惊。
他们第一次见识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狠辣的一面。
陈默盯着那个落荒而逃的背影,喉结滚动:会不会、下手太重了?
丁浅的铁棍突然横在凌寒胸前,轻轻一推。
凌寒配合地后退半步,给她让出空间。
她冷冽的目光直刺陈默:陈少有何高见?用嘴击退他们?
陈默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凌寒的手突然搭上丁浅后颈,拇指在那片紧绷的皮肤上轻轻摩挲:行了,他声音里带着罕见的纵容,别吓着人。
丁浅眼底的寒冰瞬间消融。
她仰头看向凌寒,笑得眉眼弯弯:少爷,先说好,赔钱你来哈。
凌寒拖长的尾音里带着宠溺,顺手揉乱她的发顶。
陈默和何明轩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方才还凶悍如狼的少女,此刻在凌寒掌心温顺得像只猫。
何明轩突然凑到丁浅身边,眼睛亮晶晶的:浅浅姐,你太酷了!
他好奇地比划着,这棍子怎么耍的?能教我吗?
走吧,饿了。丁浅转身和他并肩走在前面。
何明轩:你那一下怎么捅得那么准?
丁浅勾唇一笑:想学?先挨三棍试试手感。
身后,陈默撞了下凌寒的肩膀:你这哪请来的祖宗啊。
凌寒目光落在前方那个纤细的背影上,少女正在认真地纠正何明轩笨拙的握姿。
的确是个小祖宗。他唇角微扬,奉劝你一句,别惹她。
陈默锤了他一拳:我哪敢啊?又忍不住感叹,不过她刚才维护你的样子,还挺帅的。
凌寒没说话,只是轻轻了一声。
陈默说:“你现在回来,时机是不是不成熟?”
他说:“哪来成熟的时机。”
陈默示意了一下前面的身影,说:“那她?”
凌寒说:“把她留在村里,死的更快,不如带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