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的宴会厅灯火通明,水晶吊灯折射出的光芒在沈蔷薇眼中却像无数把锋利的刀。她站在陆沉夜身侧,黑色礼服裙下的身体绷得笔直,指甲几乎要嵌入掌心。
放松点。陆沉夜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温热的手掌覆上她冰凉的后腰,你现在是我的女伴,不是待宰的羔羊。
沈蔷薇强迫自己扯出一个微笑,目光却不自觉地扫向大厅中央。顾瑾年正举着香槟与宾客谈笑,那张温文尔雅的面具下藏着怎样恶毒的灵魂,她比谁都清楚。
陆总终于舍得带女伴出席宴会了?一个娇媚的女声插了进来。凌薇挽着顾雪柔的手臂,目光在沈蔷薇身上来回打量,这位小姐看着有些眼熟呢。
沈蔷薇的呼吸一滞。三年前那场慈善晚宴上,凌薇还曾谄媚地夸赞她的礼服。如今物是人非,她必须强忍着才能不扑上去撕碎对方虚伪的笑容。
沈蔷薇。陆沉夜从容地介绍,手指在她腰间警告性地收紧,我的未婚妻。
这个称呼让在场三人都变了脸色。顾雪柔手中的酒杯差点滑落,凌薇的笑容僵在脸上,而沈蔷薇自己则震惊地转头看向陆沉夜。
未婚妻?顾雪柔尖细的声音拔高了八度,哥,你快来看看,陆沉夜居然找了个——
雪柔。顾瑾年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们身后,温和地打断妹妹的话,目光却如毒蛇般锁定沈蔷薇,好久不见,沈小姐。
沈蔷薇的血液瞬间凝固。就是这个声音,在她父母惨死的那晚,带着笑意说:处理干净。她感到陆沉夜的手指在她腰间轻轻摩挲,像是在提醒她保持冷静。
顾总。陆沉夜举杯示意,感谢邀请。
应该的。顾瑾年微笑着,眼神却始终没离开沈蔷薇,听说陆总最近收购了南城的地皮?真是好手段。
比不上顾总。陆沉夜抿了口酒,听说顾氏刚拿下政府项目,不知道用了什么...特殊方法?
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瞬间降至冰点。沈蔷薇注意到顾瑾年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那是她父亲生前最爱的古董,现在却成了这个杀人凶手的战利品。
失陪一下。她突然出声,挣脱陆沉夜的手,我去下洗手间。
走廊的灯光昏暗许多。沈蔷薇撑着洗手台,看着镜中苍白的自己。三年了,她终于再次站在仇人面前,却什么都不能做。冰凉的水拍在脸上,却浇不灭心头燃烧的恨意。
沈家大小姐也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沈蔷薇猛地抬头,镜中映出凌薇讥讽的脸。
陆沉夜的未婚妻?凌薇走近,手指划过沈蔷薇裸露的肩膀,你以为攀上他就能报仇?别傻了,他不过是顾家养的一条——
说够了吗?
陆沉夜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凌薇脸色一变,立刻换上甜美的笑容:陆总,我只是来关心一下...
简单的一个字,却让凌薇落荒而逃。陆沉夜走到沈蔷薇身后,递给她一块手帕。
控制不住情绪了?
沈蔷薇接过手帕,指尖微微发抖:他戴着我父亲的戒指。
陆沉夜眼神一暗,突然将她转过来压在洗手台上。他的呼吸喷在她耳畔:今晚别轻举妄动。你的仇,我会让你亲手报。
什么时候?她仰头质问。
很快。他的拇指擦过她湿润的唇角,但在那之前,你得先演好我的未婚妻。
回到宴会厅,沈蔷薇挽着陆沉夜的手臂,强迫自己露出得体的微笑。顾瑾年正在台上致辞,虚伪地谈论着慈善事业。她的目光扫过大厅,突然在角落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韩墨,那个曾经为她父亲看诊的医生,现在却穿着顾家的制服。
别看那边。陆沉夜低声警告,同时举起香槟掩饰,韩墨现在是我的人。
沈蔷薇心头一震。原来陆沉夜的布局比她想象的更深。
宴会接近尾声时,顾瑾年突然提议展示一件珍贵藏品。侍者推出来的,赫然是沈家祖传的翡翠屏风——她母亲最心爱的物件。
沈蔷薇的指甲掐进陆沉夜的手臂,他却纹丝不动。
喜欢吗?顾瑾年微笑着看向众人,目光却直指沈蔷薇,三年前从一个破产家族收来的,据说原主人死的时候,血都溅到了这上面。
大厅里响起一阵虚伪的赞叹声。沈蔷薇感到一阵眩晕,耳边嗡嗡作响。就在这时,陆沉夜突然松开她的手,走向那扇屏风。
顾总好眼光。他伸手抚过翡翠表面,不过听说这种老物件容易招邪祟,顾总放在家里,不怕做噩梦吗?
顾瑾年的笑容僵了一瞬:陆总说笑了。
不如这样。陆沉夜转身面对众人,我出双倍价钱,买下这扇屏风,就当是送给未婚妻的订婚礼物。
宴会厅一片哗然。沈蔷薇震惊地看着陆沉夜,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顾瑾年的眼神阴晴不定,最终在众人的注视下勉强点头:既然陆总这么有诚意...
离开顾家时,那扇屏风已经被装上车。沈蔷薇坐在副驾驶,终于忍不住质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陆沉夜点燃一支烟,烟雾中他的侧脸格外冷峻:你以为我是在帮你?他冷笑,那扇屏风背后刻着顾氏洗钱的账目,是你父亲留下的最后证据。
沈蔷薇瞪大眼睛。原来如此...原来父亲早就...
现在,陆沉夜掐灭烟头,转头看她,你准备好真正开始复仇了吗?
车窗外,顾家豪宅的灯火渐渐远去,而沈蔷薇心中的火焰,才刚刚开始燃烧。